火狐又看一眼小白蛇, 化形不足百年,不好好修炼来凡尘俗世做什么?可别是呆在善人身边对修为有益。
绝无可能!
火狐心中否决,忽然想起贺清溪把她从猎户手上救下来, 她本奄奄一息, 贺清溪碰她一下,她身上突然多出一股暖流滋养了全身。
火狐瞬间决定,“我听你的。”
“我的?”贺清溪道。
火狐道:“是的。先住灶房,待我内伤痊愈就在你家院西盖间房子。一夜便可建成,不会耽误你开门迎客。”
贺清溪颇为意外, 没想到她还有内伤。
小白扬起下巴高傲道, “那也不行。”
火狐抬手指着她,厉声道,“我劝你适可而止。”
“你威胁我?掌柜的, 您听见了吧?她要杀了我。呜呜……呜呜呜呜……掌柜的,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掌柜的……”小白伸手抓住贺清溪的胳膊。
“真不知道这里是我家,还是你们家。掌柜的是我爹, 还是你们的爹。”
夹杂着无奈的童音从柜台内侧传出来,假的不能再假的哭声戛然而止。
贺清溪掰开小白的爪子,看向火狐的眼中尽是笑意,“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内伤痊愈就建房。”火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这样还不行?”
贺清溪笑开了,笑的客人摸不着头脑,笑的火狐面露疑惑。贺清溪手指微动,一道红影飞出去,扑通一声,跌落在路中央。
路上行人吓得连连惊呼,被吓愣住的食客回过神就站起来,有的能看见,有的看不见,看得见的移到门口,看不见的攥着筷子端着碗或拿着炊饼就往外跑。
小白慌忙扶住往后趔趄的贺清溪,“掌柜的?”
贺清溪:“给我点灵力。”
“好好。”小白不会打架,也不会用灵力烧火,灵力极为充裕,闻言立即传给贺清溪。
“爹爹……”小猫拉着小羊站起来,“出什么事了啊?”
纯粹的灵力入体,仿佛一股暖流让贺清溪煞白的脸有了些许血色。
贺清溪站直,“没事。”抬抬手,“玩你们的。”
小猫见他爹爹没受伤,拉着小羊坐下,继续教小羊下围棋。
小白撤回灵力,压低声音问,“如何解释?”
“这个。”贺清溪抬起手,指尖多了一张符。
小白伸手拿过去,“这是什么?”
“晚上闲着没事画的小玩意。”贺清溪解释给她听,“用灵力催动符纸,这薄薄的一张堪比削铁如泥的宝剑。”
小白吓一跳,“给你!”连忙塞他手里,“没事别拿——”
“贺掌柜,咦,小白,你给贺掌柜的什么?”
贺清溪抬头看去,是蔡掌柜,“能把狐狸精打出去的符纸。你要不要看看?”说着就递过去。
蔡掌柜下意识伸手,伸到一半想起刚才那一幕,继而想到看似不起眼的符一定很珍贵,“我就不看了,我又不会用。贺掌柜,狐狸精吐血了。”
“哦……”贺清溪越过灶台往外瞄一眼,“死了没?”
蔡掌柜噎了一下,随即就想笑,“贺掌柜,你真变了。”
“我也不想。”贺清溪叹气,一脸的无奈,“怎奈有些东西欺人太甚。我要是还跟以前一样,九条命都不够我死的。”
话虽如此,蔡掌柜还是难以接受。转念一想,贺清溪厉害,作为街坊,还是跟贺清溪关系不错的街坊,往后只有好处全无坏处。
蔡掌柜笑了,“厉害点好。你以前就是太软。那个狐狸精怎办?”
“听话留她一命,毕竟是我一两银子买的。”贺清溪加大音量,“不听话有人收拾她。”
蔡掌柜:“谁?”
“猎户!”贺清溪道。
蔡掌柜恍然大悟,“对!高贵如凤凰,遭了难也只能任人砍杀。”
“不说她了。”贺清溪指着西边的桌子,“饭菜快凉了。”
蔡掌柜点头,“对对,得吃饭,下午还有正事。”
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的人收回视线,跑出去看热闹的食客也纷纷坐回来。
须臾,堵在门口的人散开,贺清溪才看到火狐坐在地上,右手撑着地,左手捂住胸口,脸上尽是不敢相信,她竟被一个凡人打的吐血,而且凡人还只用一招。
凡人见状,笑着问,“姑娘,是走是留?”
“留!”
沙哑的声音传进来,满堂哗然。
“贺掌柜,我听到了什么?”蔡掌柜连忙放下水杯。
贺清溪:“你出现了幻觉。”转向小白,“你们妖的脸皮都这么厚?”
小白摇了摇头。
贺清溪松了一口气。
“妖不知道要脸。”小白道。
贺清溪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噎死过去,“小白!”怒声呵斥。
“我没骗你。妖又不讲伦理道德,妖界也没有孔圣人,哪知道什么是无耻下流。”小白道,“我要不是在你祖宗家住了几十年,我也不懂。”
这个解释贺清溪服了,心服口服。
贺清溪叹了一口气,“灶房!”
路中央只剩一滩血,地上的女子消失不见。
靠窗坐的食客看到这一幕,试探着问,“贺掌柜,你家小饭馆这是又多了只狐妖?”
“看样子是的。”贺清溪道。
赵伟忍不住开口,“那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法帮我们找人了吧?”
众人转向贺清溪,想听他说。
贺清溪老实说:“她不这个样子也找不到。她内伤未愈,法力还不如小白。小白都做不到的事,她更无可能。”转向小白,“待会儿随他们二位去严府看看情况,然后把那孩子的生辰八字拿过来,我给他算一下。”
“你能算出来?”张明忙问。
贺清溪摇头,“能算出他是否还活着。”
“这,这也行。”张明想一下就说,“我和赵伟吃点东西,咱们就去。”看向小白,“我俩从早上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
小白摆摆手,很是无所谓,“你们吃,随便吃,不用管我。”顿了顿,“我去后面灶房看看。”
贺清溪抓住她的胳膊。
小白疑惑不解,“咋了?”
“别没事找事,她不可能一直这么弱。”贺清溪指着灶台,“老老实实烧火。”
小白不禁撇撇嘴,一边往里走一边嘟囔,“都快到申时了,谁还来吃饭啊。”
“我们。”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白勾头往外看去,忍不住皱眉,“你们咋还没吃饭?”
“怎么说话呢?我们可是特意来照顾你们家生意。”胖乎乎的程爷进来见桌上都有人,“今日怎么这么多人?”
蔡掌柜移到冯掌柜那边,“今日出了点事,小人先前只顾看热闹。”
旁边桌的食客看到蔡掌柜的动作,移到蔡掌柜位子上坐下,瞬间腾出一张空荡荡的桌子。
张魁拿着抹布快速把桌子擦拭干净,大概同秦程二人讲一下刚才发生的事。
秦爷听到“严罔”二字,道,“他家的事我也听说了。小贺,上点心,你若能帮他找到儿子,他能送你一处阔六间的小饭馆。”
“他儿子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柜台上多出一个小脑袋。
秦爷循声看去,乐了,“问这么多你去找啊?”
“我可以让我好朋友打听一下啊。”小猫感觉站在板凳上不舒服,跳下小板凳跑出来,“秦伯伯,您就告诉我吧。”
贺清溪走过去把他提溜起来,塞给张魁,“秦爷,程爷,吃点什么?”
“还有没有红烧肉?那就一碗红烧肉。”秦爷看一眼邻桌的菜,“一碟那个黄色的,一碟土豆,青菜呢?”
贺清溪:“青菜不多了,半碗。”
秦爷想一下,“那就给我们煮碗青菜汤吧。”
“好嘞。您二位稍等。”贺清溪经过他儿子身边,朝小猫耳朵上拧一下,“和弟弟玩去。”
小猫,“爹爹……”
“你要做的是乖乖读书。要让我知道你上课三心二意,我就,我就不喜欢你了。”贺清溪认真道。
小猫瘪瘪嘴,“不管就不管。弟弟,我们玩儿去。”抓住小羊的手,就把他往后院拽。
秦爷见状,觉得好笑,“你这个儿子真好玩。”
“将将七岁,整天当自己三十七。”贺清溪往后看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就去给秦程二人炒菜。
他俩的菜上桌,张明赵伟也吃饱了,骑马载着小白直接去严家。
孩子丢了整整十二个时辰,这两日风大,严家又离马路近,人来人往的早把孩子的气息吹散了打乱了。小白这个化形不足百年的小妖面对这种情况,当真束手无策。
小白就把贺清溪交代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严罔。
严罔今年三十有三,膝下只有一子,还是他们严家三代单传,严罔轻易不敢把他儿子的生辰八字给外人,还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厨子。
孩子丢了,严罔无心生意,便要随小白走一趟。
小白无所谓,让张明赵伟给他引路,自己直接飞回去。
贺清溪感觉身边多了一丝妖气,伸手一抓,手里多了一条胳膊。
“啊!”
张魁吓得惊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