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冯掌柜反问。
“陈掌柜不怕。”贺清溪开口道,“陈掌柜为人正直,身体好阳气足,鬼见着他都绕道走。冯掌柜身体不如陈掌柜,但你乐善好施,有功德金光护体,鬼也不敢靠近你。这就是你怕鬼,却从未见过鬼的原因。”转向白衣女子,“我虽是一凡人,但对付你的法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望你适可而止。”
嗷呜!
大白挥挥爪子,听见没有?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白衣女子张了张口,贺清溪看她一眼。白衣女子连忙闭嘴。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刺的她往后趔趄那一下不是大白所为,也不是所谓的鬼影,是贺清溪干的。
他不是什么凡人??
“大白。”白衣女子转向大白。
大白目视前方,像个假猫似的。
白衣女子看一眼贺清溪,满身金光,还是以前那个贺清溪,便传音给大白,“他为何会法术?你教的?”
大白抬起右爪子扒着钱罐子,左爪子放在左耳旁,做个招手的手势就定住不动。
这样一来更像招财猫了。
白衣女子扬起巴掌。
大白小嘴巴一张,“嗷呜!”
贺清溪扭头看过来,白衣女子慌忙放下手。
“噗!”先前胆小的冯掌柜见她进来,面上镇定,心里怕得要命。看到这一幕,顿时只想笑,妖怪也不过如此,“姑娘就别为难贺掌柜了。”
“我哪有为难他?我只是想帮他做饭,又不是以身相许。”
咣当!
“咳咳!”
贺清溪的锅铲掉在锅里,陈掌柜的汤匙掉在地上,钱掌柜被鸡肉呛得连忙捂住嘴。
冯掌柜震惊,“你还想嫁给他?”
陈掌柜捡起勺子递给张魁,就看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连忙说,“没有,没有。是你们人的话本里写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那是,那是因为救人的是才子,且是美男子。”蔡掌柜道,“如果是,是张魁这样的,被救的佳人只会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恩公。”
“啊?”白衣女子惊得张大嘴,“还可以这样?”
张魁点头,“就是这样。我和主人去买东西,主人不小心碰到别人,不道歉都没事。我作揖又赔礼,还被骂不长眼。”说着忍不住看一眼贺清溪,一脸幽怨。
贺清溪好笑,“怪我喽?”
“怪小的。”张魁把鸡肉放下,就对蔡掌柜说,“蛋炒饭快好了,小的去喊您店里的伙计,还是您自个去?”
蔡掌柜抬抬手。
张魁跑出去。
白衣女子直直地往灶台走去。
众人下意识绷紧神经。
“还有事?”贺清溪撩起眼皮睨了她一下。
白衣女子端起灶台上的蛋炒饭就走。
“你——”贺清溪一见她放在蔡掌柜面前,把余下的话咽回去,“姑娘,你无需这样。”
“别喊我姑娘,怪生分的,以后就叫我小白好了。”小白道,“我不这样也行,你让我留下来。”
“你这不是难为人么。”蔡掌柜忍不住开口。
小白:“他这不是难为妖吗?”
蔡掌柜噎住,转向贺清溪,“贺掌柜,看来老夫也帮不了你了。不如你就——”
“贺清溪!”
贺清溪下意识问,“谁——”看到门口穿着短打,挽着头发,二十四五岁,身形微胖的女子,“你——周桂香?怎么是你?”
“就是我!”周桂香瞪着眼走进来。
小猫和小羊下意识挡在贺清溪身前。
贺清溪按住俩小孩的肩,看向周桂香,“你来干什么?”
“来找你算账。我的钱是不是你偷走的?还有,你竟然骗我说红烧肉里要放糖,老娘照你说的做,一锅肉全毁了。你还我钱,赔我肉。否则,否则——”
“否则要怎样?”小白三两步到周桂香面前。
周桂香:“你谁呀你?”
“你谁呀你?”小白学她瞪着眼问。
周桂香:“我是他孩子的娘,他前妻。”
“巧了,我是他孩子未来的娘,他未婚妻。”
第12章 一劳永逸
屋内忽然安静下来。
众人一脸惊愕。
“嗷呜!”
大白瞪着小白,不准胡说!
众人回过神,就看贺清溪,包括张魁、张惠、小猫和小羊。
贺清溪苦笑,这叫什么事啊。
“小白,你——”
“贺清溪!”周桂香打断贺清溪的话,“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不知?”
小白:“今天的事。你已被清溪休了,不知道很正常。还有别的问题吗?没了滚蛋,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我没跟你说。”周桂香抬手拨开小白,“滚一边去。”小白反手抓住她的胳膊,周桂香疼的倒抽一口气,“你你,你——”
“你什么?”小白手上用力,哼笑一声,周桂香顿时比大白还老实,“刚才的问题我来回答你。迎来送往的是张魁,烧火洗菜的是张惠,收钱的是大白,做菜的是清溪。清溪家的钱都是他们几个赚的。别说以清溪的人品不可能拿你的,就算拿了,那也是他自己的钱。”扭头看一眼俩孩子,“别怪我说话难听。你娘这些年没少接济娘家人。不是你爹爹赚钱,你舅父的几个孩子早饿死了。”
小猫转身抓住贺清溪的手,仰头说,“爹爹,我知道。”
“爹爹,我也知道。”小羊伸手拉住贺清溪的另一只手,“爹爹,我保护你,你别怕哈。”
贺清溪忍不住笑了,“爹爹知道,谢谢小羊。”
“不用谢谢,爹爹。”小羊转向他母亲,“不准再打我爹爹,不然,我我,我咬你!”
周桂香:“你个——”
“我还没说完。”小白打断她的话,“红烧肉放糖是真是假,你自己清楚。”
“是的。”给张惠使个眼色,张惠过来护着小猫和小羊,贺清溪走过去,“周桂香,我额头上的伤还没好,正想找你算账。既然你来了,就先把这笔账算清楚,再算钱和红烧肉的事。”
“出什么事了?”程爷远远看到小饭店门口围满人,还以为贺清溪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走到跟前听到“周桂香”三个字,程爷立即明白周桂香把菜做坏了,来找贺清溪闹,“咦,这不是小贺的前妻?来做什么?看小贺死没死,还是来向小贺赔罪?”
周桂香心中一凛,转过头,看清来人当真是跟着当今陛下一起打天下的程将军,不禁后退一步,“程,程爷。”
“我猜是来看小贺死没死。”秦爷拨开挡在门口的人,走进去就转身面对众人,“你们也是来看小贺死没死?”
“哪能啊。”站在最前面的人连连打哈哈,“小人是来吃饭的。”
“草民是来帮忙的。上次他们打起来,草民不知道,怪不好意思的。贺掌柜,有需要尽管说啊。”
秦爷笑道:“这还差不多。”转过身,敛起笑容,“周桂香,回答我的问题。”
周桂香脸色变了又变,暗恨今日出门忘了看黄历。
“都不是。”周桂香老老实实说。
秦爷故意问,“那你是来看孩子?你把小猫儿的束修给你兄长的时候,可没为孩子想过。”
小猫不禁攥紧张惠的手。
张惠连忙摸摸她家大公子的脑袋,小声说,“不怕。”
“我不怕。”小猫使劲摇摇头。
周桂香正想提俩孩子,听到这话就硬着头皮说,“我是来拿衣裳的。我给他贺家生俩孩子,又把孩子带这么大,没功劳也有苦劳。用他赚的钱做几件衣裳不过分吧?秦爷。”
这个理由秦爷无法反驳。
“张魁。”秦爷帮他出头,贺清溪不好让人难做,“给她拿过来。”
周桂香立即说,“我自己收拾。”
“主人收拾好了,正打算命小人给你送过去。”张魁道,“稍等片刻。”跑到杂物房拖出一麻袋。
周桂香脸色大变,“你就用这个给我装衣裳?”
张魁心想,你晚来一天这就是一堆破布了。你知足吧你。
“不用这个用什么?”贺清溪笑着问,“金丝楠木还是紫檀香木?还是像迎娶你那次,抬着送到你手里?你嫁到我贺家这些年,我贺清溪没打过你一巴掌,你是怎么对我的?”指着自己的额头,“不是我命大,给你的就不是这麻袋衣裳,是刑部的狱服!”
周桂香张了张口,不敢相信说话都大喘气的人一口气说这么多,“你——你是谁?你不是贺清溪。”
“小贺的病好了。”冯掌柜接道,“一次做好几份菜,不会像以前一样累得脸色发白,满头虚汗,说话也比以往利索了。”
周桂香惊讶,“好了?!”
小白猛然转向贺清溪,“何时的事?”
“你不知道?”贺清溪见她说那么多,以为她一直藏在周家某个梁头上,或老鼠洞里,“那你怎知她时常接济她娘家人?”
贺清溪出生那年,小白来看过,只看出他身体虚弱活不长。小白还没厉害到给人逆天改命的地步,就打算等贺清溪的母亲给他生个弟弟或者妹妹的时候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