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习天阶功法不是易事，你且多花些时间钻研，莫要懈怠。”
“弟子知道了。”
第二日，秦湘杰和林子善带着千玥去往宗门坊市。
说是坊市，其实是水云宗弟子在白景峰聚众摆摊，因为做生意的弟子多，就成了一处集市。
“每次宗里有什么热闹事，大家都会在峰内出摊，卖的东西多是自己历练得来，也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咱们宗内坊市交易不拘灵石，只要是等价的东西即可。”
林子善一边解释，一边陪着她闲逛。
千玥没见过大门派的套路，当下也觉得新奇。
“咦？这蚌珠成色不错。”她停在一处摊位前，俯下身打量两颗珠子。
蚌珠是内外十湖的特产，五阶以上才可入药，眼前这对只有微弱的灵气，显然是低阶灵蚌所产。
摆摊的弟子是练气修士，他看说话的女修虽是外宗修士，却看不透修为。
况且她身边跟着两位内门师叔，肯定是不能得罪的，遂热情道，“前辈好眼光，这对蚌珠是二阶灵蚌所产，但珠子极为圆润，色泽更是通透。”
千玥满意地笑了笑，她是炼器师，这对蚌珠虽没有实用的功能，但用来做法器装饰也是好的。
“怎么卖？”
练气修士面上一喜，回道，“两百块下品灵石。”
一只灵蚌最多只能产两颗蚌珠，这个价格倒是不贵。
“我要了。”
“我要了！”
千玥闻声望去，出声和她抢蚌珠的人竟然是张稚兮。
她身后依然跟着潘佳菀和两个练气修士。
千玥还没说话，秦湘杰就怒了，“张稚兮，你懂不懂先来后到，这东西我们已经要了。”
张稚兮一脸骄纵，气势汹汹地回道，“你又没付灵石，凭什么就是你的了？”
话落，她扔下两百块灵石砸在摊位上，伸手欲捡起蚌珠。
秦湘杰上前一步，打断她的动作，“我是没付灵石，但我们已经说好了，轮不到你来插足。”
张稚兮冷笑一声，指向摊位的主人，“你来告诉我，刚刚那蚌珠已经卖掉了吗？”
这是强人所难啊。
千玥眼见练气修士吓得脸色发白，什么也不敢说。
她倒是觉得无所谓，让给张稚兮也没关系，但这个时候是不能明说的，否则会将秦湘杰一起得罪。
“秦湘杰你看到了，他可没说卖给你。倒是你让我觉得奇怪，先前不是追着杜嫣然不放吗，怎么转眼就成了别人？”
张稚兮说着还似笑非笑地看了三人一眼。
秦湘杰猛得上前，一把拂开她的手，飞快地将蚌珠收入囊中。
他冷笑一声，“你不必拿话激我，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心思龌蹉！”
他将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张稚兮脸色瞬间发白，眼神躲躲闪闪，接着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另外三人神色慌张地跟了上去。
千玥接过蚌珠，取出两百块灵石交给摊主。
练气修士余惊未了，连忙摆手，“不……不用了，这里已经有两百灵石。”
“那是她给的，这是我给的。”
千玥坚持留下灵石，和二人往别处走去。
林子善忧心忡忡道，“师弟，你刚刚的话太重了。”
秦湘杰嗤笑一声语带讽刺地说，“他们师徒敢做还不让人说啊？”
“秦师弟！”
“行了，师兄，你别太担心。我虽不是真传弟子，可咱们韶光峰也不是紫阳峰能随便欺负的。”
林子善叹口气，“希望如此，我总觉得张稚兮最近有些奇怪。”
秦湘杰冷笑道，“她什么时候正常过，和她师父一个样，心思龌蹉。”
“莫要胡说。”林子善顿了下，眼神复杂地看向千玥，“道友不要介意，秦师弟说话一向口无遮拦。”
千玥笑道，“不会，秦道友快人快语，今日之事我不会乱传，况且我也觉得张稚兮有些怪异。”
“你认识她？”秦湘杰诧异。
“谈不上认识，几个月前我刚到犀牛湖，在茶楼看过一出好戏。当时她脾气也大，但到底有所收敛，哪怕对着茶楼侍者也不曾真的为难。但今日却有些奇怪……”
秦湘杰说道，“没什么奇怪的，她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尤其得了窥天境之后，整个人都跋扈得要上天了。你看见她身后那三个弟子没有，个个吓得噤若寒蝉，走路都不会走了。”
“我看她身边的潘佳菀一直被针对，怎么二人还是处处走在一起？”
这句话问得有些过了，但秦湘杰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想隐瞒，而林子善压不住他，又不能对千玥摆脸色。
“潘家有个金丹女修，是水云宗的明思真人，据说一直仰慕紫阳真君。二人之间的关系牵扯不清，原本张稚兮极为针对潘佳菀，连着对那金丹真人也十分不敬。不过紫阳责罚过她后，她倒是经常和潘佳菀走在一起。”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双重惊吓
“张稚兮这样的性子，对紫阳真君倒是极为敬重。”
秦湘杰冷笑一声，笑容里充满了讽刺。
他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林子善的眼神制止，千玥也只当没发现二人的小动作。
“她对紫阳真君言听计从。”秦湘杰没再继续围绕着这对师徒，反而说起潘家来，“你来犀牛湖几个月，想必也听说过潘家的养魂池吧？”
“那是自然。”
“潘家没出事之前，明思真人曾经透露出，要用养魂秘方作嫁妆，赠给未来的道侣？”
千玥诧异，“她手上有养魂秘方？”
“潘家的养魂之法，向来是传女不传男，而且得是体质偏阴的女子才好。明思真人水灵根出众，秘方传给她也不奇怪。”
“可既然传女不传男，她怎么又说要把秘方相赠呢？”
“这就是可笑的地方呗，男子根本不能进入养魂地，知道秘方又能如何。她就是想引紫阳真君上钩，这筹码也不够啊。”
“紫阳真君没有生气吗？”
一位元婴修士被金丹修士这般戏耍，难免不悦吧？
“紫阳真君大方着呢，虽然没有接受明思真人，但平时依然诸多照拂，连带着潘佳菀也能在紫阳峰随意走动。”
唔……真是一场好戏呢。
紫阳峰内，张稚兮气势汹汹地回到洞府，一时心慌意乱，一时羞愤难当。
她猛地一掌击在石桌上，只觉头痛难忍，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蛊惑，“杀了他！杀了他！”
“不，不行！”张稚兮跌倒在地，无意识地喊道。
修炼吧，静下心就好了。
“行了，秦师弟。”林子善忍不住打断他，看向千玥，“千玥道友，今日你先随意在白景峰转转吧，明日我再陪你。”
千玥笑着点头，“也好，两位道友自去忙吧。”
林子善带着秦湘杰离开，她抿了抿唇，打算去找御兽宗弟子说说话。
岂料刚走出没多远，就碰到一个熟人。
周安！
千玥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碰到他，而且对方还穿着一身炼尸门的弟子服。
这一刻，她脑中闪过许多想法，最先肯定的是，异世通道也有他的份。
周安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恐怕金樽界已经发现通道的位置，来到明珠界的不止一人吧？
他想起纪茯苓下落不明，如今看来必然是死了。
要不要上报宗门？
要不要杀人灭口？
她刚刚冒出这个想法，就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周安，你怎么在这里？”
千玥抬眼望去，心乱如麻，她勉强镇定住，不作任何反应。
来人是金丹魔修，他疑惑地看着二人，“你们认识啊？”
周安摇摇头，“不认识。”
“嗯，那就走吧。”金丹魔修走在前面，周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才跟着离开。
千玥捏紧手心，额前竟不自觉地冒出汗来。
魔骨！
他身上有魔骨的气息！
虽然气息已经很淡，但到底是自己的东西，她还是立刻就发现了。
想起当年秀屏山发生的事，心头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此人夺走魔骨，想来已经炼化得差不多，要是再过几年，她就完全感觉不到魔骨的存在了。
可他为何也在这里？
她迅速冷静下来，思考起荣启、周安和金丹魔修之间的关系。
周安必是受命于荣启，否则他一介练气，根本没有能力进入明珠界。
至于这位魔修，是因为资质改善后，被炼尸门看重吗？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
他认不出自己，那头灵棕猴可未必会忘了啊。
妖兽对气味是最敏感的！
还有周安，想必他已经猜到纪茯苓的意外。
若是炼尸门得知，恐怕会将自己一众人灭口，来保住金樽界的秘密吧。
这一刻，千玥愁绪万千。
那边，南致远询问周安，“刚才那女修，你真的不认识？本真人怎么看她态度不善。”
周安点点头，“确实不认识，或许是弟子刚刚言语冲撞，所以她有些生气吧。”
“那便好，我们同是金樽界修士，若真碰上什么麻烦，可以告诉本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