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幸好他们还没路过的前方,那些树茎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两人一步步的就像是踏着藤质的台阶一般,慢慢深入到地下越来越深的地方,鼻尖闻着越来越浓的土腥味,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湿润。
而榕树的树茎也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石块,但石块的缝隙间也还是被榕树的气根占着,无孔不入的榕树。
江洲漓举着火把往前走,和巫马定澜只顾着照亮前方的路,没有时刻注意脚下的路,然后感觉到被东西扯着衣服移动有些困难,她还以为是巫马定澜在和她开玩笑,皱了皱鼻子轻哼,“你别闹。”
巫马定澜闻言停下来,“难道不是你在和我玩?”
似乎,他们遭遇了一样的事情。此时两人面对面站着,谁也没动,还是有东西在撕扯他们的衣物。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猛地各自往后退了两步,用火把扫了一圈自身,刚才的拉扯感消失不见了,而他们也看清楚了作乱的东西,就是那些榕树的气根。
这些气根像是人手一样,活着,会动。
被火灼烧的感觉过后,便又不知疲倦的密密麻麻的爬上来。
“食人榕树!”江洲漓惊叹。她游历江湖之时,曾听人说过这天底下有吃人的树,会用树条将人勒死,然后变成自己的肥料。
难怪这几棵榕树长得如此茂盛,如此的不可思议,原来一直在用动植物的生命滋养着自己,树底下方圆十米内寸草不生,估计也是因为这个缘由。还有进来是见到的脚印,只有进没有出。
误闯进来的动物,肯定是死在里面了。
榕树的气根长得很快,砍了又长烧了也长。巫马定澜渐渐往江洲漓这边移动,等到两人背靠背贴着,他才气喘吁吁的开口,“这样下去不行,就算最后不被勒死也要被累死。”
江洲漓自然也知道他说的,但却没有好办法能离开这里。
这条小道原本就小,又黑漆漆的,等着火把灭了就连一丝亮光都没有,环境对他们来说是很不利的。
“那就尽可能再往里冲吧,到了榕树根系没有分布的地方,应该就能安全了。后面交给你,出发!”巫马定澜左手就着这个姿势揽住江洲漓,右手挥舞着开始前进,江洲漓则注意着后面,负责顾及巫马定澜顾及不到的。
两人配合得□□无缝,也不知道埋头跑了多远,只感觉巫马定澜衣服都湿透了,呼吸也急促起来,他们才终于逃离那些根系,到了全是石块堆砌的暗道里。
江洲漓让巫马定澜放下来后,转身赶紧扶着他担心的问道,“怎么样了?”
扶着巫马定澜靠墙壁坐下,她利索的把包袱解开来,拿出些瓶瓶罐罐,倒了几颗药丸出来,全塞给了巫马定澜吃,又贴心的喂了水。
两人都已经大汗淋漓,巫马定澜是累的,江洲漓是急的。
巫马定澜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擦了已经快要流入眼睛的汗液,扯了一抹笑意,“没事,简单休息一下就好了,带兵打仗时这种事常有。”
“你是故意的吧,想让我更心疼你。”江洲漓吸了吸鼻子。
巫马定澜咧嘴傻笑,把江洲漓抱进怀里,两人原地安安静静的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体力后便又起来继续往前走。
这一段都是石路,他们没有再遇上什么意外,眼见着前方似乎是暗道的出口,正要加紧脚步走过去,虚空却突然响起了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能过五关斩六将走到这里来,两位小儿很不简单呀。”
“你是谁?”巫马定澜把江洲漓护在身后,环视四周回问。
“我是你们要找的角端,既然已经到了家门口,就进来见见吧。”那个声音波澜不惊。
巫马定澜和江洲漓疑惑的靠近,暗道的尽头其实并不算是真正的尽头,只是一个比暗道要稍微宽敞一些的山洞,洞中墙壁很干燥,里面铺着干稻草。
山洞正中央供着一座小神社。
说它是小神社并不为过,因为这座神社只有两尺多宽。神社里供着角端的石像,外面有张简易香案,放着一个小香炉还有三个小碗,还烧着两盏油灯,照亮山洞。
这就是他们要找的角端了,终于被他们找到了。
经历这一路波折,磕磕碰碰的才见到角端,素日里总是冷冷淡淡的江洲漓也有些喜形于色,激动的回头朝巫马定澜微笑。
巫马定澜也感到高兴,两人傻傻的对视着微笑。
倒是角端先耐不住开口问话,“两位来找我,应该不只是想在我面前傻笑吧。”
他这一说,江洲漓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和巫马定澜的互动被第三方瞧见,尴尬的红了脸,低声呢喃道,“自然不是——”
巫马定澜脸皮一向就厚,完全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依旧嘴角微扬。
“你们非梦来族人,且又见了我的真身,我马上就会离开这里去另寻住处,有什么问题的话赶紧问吧。”
江洲漓看了看神社中的塑像,真身?
角端好像有读心术一般,刻意提高了声音威严道,“你这小女娃看不起我的真身?”
江洲漓摇摇头,“我只是好奇。神兽不都是来自天上或灵力聚集行成的吗,真身怎么会是这样一座凡间的塑像。”
“几百年之前曾受过伤,原来的肉身散了。”角端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明白江洲漓真的不是取笑他之后,便很是自然的说起,“我想你们也好奇我为什么会在梦来的圣山里,其实当年就是梦来族人的先祖救了我,还为我重塑这身子供奉香火,我看这里也不错就留了下来。”
“偶尔还给他们预言几句?”巫马定澜扬眉。
“最早那些年做过这事,后来梦来这地方变得物是人非之后,再没有子孙后代寻来过,我就歇着了。”角端有点像老顽童,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隐隐带着笑意。
江洲漓点点头,然后想起自己在书中看过的关于预言树的描述,“那是不是只要有人能找到你,他们无论问什么你都会回答?”
“这想当然的是谣传。”角端哈哈大笑起来,“只是因为之前来人都是梦来的族人子孙,我因为救命之恩,只要不是什么泄露天机的大事,就睁只眼闭只眼说给他们了,其他人可没这待遇。”
“那我们呢?”江洲漓想到它刚才说让他们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她若是没理解错的话,这意思是说他们俩不是梦来人,它也愿意说。
“你们呀——”角端想了想,回答了一句,“有意思。”
有意思?
这是个什么意思?江洲漓和巫马定澜两聪明人也不太明白了,它话是指他们两人有意思取悦了它,还是指他们想问的东西有意思,让它有告之的欲望和心情。
角端显然没打算直接说破,等了等见他们还没开口便开始催促道,“想好问什么了吗?错过这个机会可就没下次了。”
“我想知道我夫君的下落!”江洲漓急急地喊出来。
第65章 梦来15
江洲漓, 原本家姓是复姓:安期。
每一任家族继承人出生之后,都是没有名字的, 直接冠上姓氏安期为姓也为名, 作为至高权力的象征。
但继承人也要求出门游学历练, 没有名字这很麻烦,便会随母姓取一个俗名。
江洲漓这个名字, 就是她随母姓的名字, 在外行走都只用这个名字。就如她最初和巫马定澜说的,是满月时母亲所取。
当年,安期氏是阴阳大家, 善在朝堂上弄权谋, 赵家则是世袭将帅,常在外征战驰骋。两家的先祖是同门师兄弟, 两家姑而延续了百年世交,坐拥文武。
她和他自小就订了娃娃亲。
没有相互看不顺眼,也没有长大后暗许他人芳心的戏码,他们一直在一起学习玩乐,可谓是青梅竹马。
双方家人也都默认了未来的媳妇和姑爷, 所以两人的往来并没有收受到过阻拦。他府上她当成自己家,他的房间她经常去, 每一处角落都十分熟悉。
他溺爱她,凡事都随她顺心。那时候大人们在一起闲聊,都说他以后怕是个惧内的,给她宠的没边了。
后来年岁到了, 两人分别外出历练,原定到她及笄之时就回来结亲。
岂料王朝风云变幻,皇帝昏庸无道致天下百姓奋起反抗,很快便硝烟四起,农民军直入都城。
见天下大乱,皇帝三道加急圣旨,把他们全都召回了京师,并威胁父亲让他逆天改命,保王朝继续兴盛荣昌。
泄露天机天理不容,何况王朝气数已尽,自然无人这么做。
在之后短短的几日里,阴阳家就遭到了皇帝的报复迫害,阴阳家以没落殉葬了王朝,有少数遗存下来的隐世而居再不问世事,也有的后来看准时机逃到了东瀛去,并在那边繁盛起来。
她能活下来,是因为父亲预测后世中原动荡,若不留下一脉传承,只怕到时无人能当其责,助天下安定。况且这也是阴阳家留下的祸患,当由他们来解决。
李靖川是她游历时所救,此人心有大善,父亲便想安排她出逃到锦城去。
出逃时艰难险阻,外面有大兵压境,内里又有皇帝的守军重重,他独领着手下几千的赵家将士拼出血路,突破重重关卡护她离开,最终死在了箭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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