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份聪明用在了残害凡人这等事上,有违天理,即使今日她不来,也迟早会有别的修者过来收服他。
“修炼成妖,可不是为了吃人的。”凌夜最后再看了小孩一眼,他身上的怨憎之力比那群鱼虾加在一起还要更重,都快滴落成水了,“冤孽如此深重,愿阎王爷秉公任直,不要给你什么好下场。”
说完,抬手虚虚一点,一道亮光被打进小孩眉心。
小孩顿时白眼一翻,厥了过去,然后化作一只巴掌大的螃蟹,断了气息。
那亮光不是别的,正是以至尊的身份简明扼要地说明该妖身上的罪孽。
入了地狱,甭管魂灵如何收买贿赂,只要被阎王爷看到那亮光,就能让阎王爷知晓此鬼生前乃至尊所杀,罪孽滔天。
如此,上刀山下油锅都是轻的。不在地狱煎熬个几百上千年,连投胎都无望。
眼见小孩化出原形,离得近的那几个女人试了试,发觉前方再没有阻拦,立即飞奔过去,卯足了力气把那死蟹又是摔又是踩的,踩得稀巴烂再看不出原状了,也仍然不肯罢休。
凌夜没说话,只抱着婴儿朝囚牢外走。
这一走,她才发觉,郁九歌正以神识传信,难怪刚才没进来。
她走过去,问:“在给佛门传信?”
郁九歌点头:“凰族也来信了。”
“他们怎么说?”
“佛门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天黑前能到。凰族七界将开,凰蔺知道你和我在一起,请我们两个过去,说凰琼得了怪病,想请你帮忙诊治。”
凰蔺是凰族的少君,凰琼则是帝君。
凌夜会炼药一事,早在她进玉关洞天之前就已经传出金玉宫了,因而凰蔺请她给凰琼治病,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只是她以前名气没那么大,凰族离金玉宫又远,凰蔺手头没有她的神识标记,没法给她传信,就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询问圣尊可知道她下落。可巧两人就在一起,倒也省了不少事。
凌夜沉吟一瞬:“凰族是不是还请了江晚楼和重天阙?”
郁九歌道:“请了。不过没回信,许是不会去。”
一般来说,以神识传信后,没有第一时间回信的,都被默认是没空前往,无需提前留位。
早料到那两尊出现在玉关洞天里不同寻常,眼下不回凰族的信,也在意料之中,凌夜道:“那等佛门的人来了,我们再走吧。”
郁九歌说好。
出了囚牢,顺着来路往上走,那股恶臭再度出现,难闻得怀中婴儿皱皱鼻子,醒来了。
看婴儿被熏得张嘴要哭,凌夜忙把镯子捋下来,往他怀里一搁。
才搁好,她还没闻到那股恶臭,手心就又是一热,低头一瞧,郁九歌又塞了个镯子给她。
还是羊脂白的玉镯,和婴儿怀里那只明显是一对儿。
凌夜不禁笑了:“你法器可真多。”
郁九歌道:“有时闲着无事可做,只好炼器打发时间。”
凌夜说:“这样啊。”
心中却道,无事可做只好炼器?睁眼说瞎话骗谁呢。
她以前在九重台住的时候,见过他写字作画弹琴下棋,也见过他舞剑酿酒扶花弄草,可就是从没见过他炼器。
转而想,莫非是因为炼器时火太大,温度太高,热得一直出汗太毁形象,就只暗中偷偷地炼,不在她面前炼,所以她从没见过?他虽然没江晚楼那么注重形象,但比起她和重天阙,他确实是比较注重仪表的。
自觉又想对了的凌夜谢过他这第二只镯子,加快速度往上走,准备通知人下来,把囚牢里被虐待得走不动的人给带上去。
于是她并未发觉,郁九歌的目光又在她手上停了停。
又摸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也不想在35度的天出门了,我还忘了带伞,在太阳下赤裸裸地晒着,简直热爆qwq
PS:本来想写完再遛狗的,结果看外面要下雨了,就先带阿九下去了。所以要怪就怪阿九吧,毫无羞耻心的捡屎官说完顶锅就跑
第39章 039、滚烫
走完吱呀作响的台阶, 才站稳,就见客堂里不知何时多出一群人来。
细看去,为首之人竟是先前提醒凌夜的那个摊主。
摊主是修者, 那自然, 这些被他带来的人也全是修者, 且不少都是凌夜不久前才在鬼市里见过的。
乍见凌夜抱着个婴儿从地下上来, 摊主还没说话,旁边就有人道:“我早说这姑娘修为比你高, 肯定不会出事,根本用不着过来。你瞧,我说的可对?”
摊主见凌夜上前来把婴儿递给自己,忙伸手小心接了,方回道:“我也是救人心切。”
虽说这姑娘速度快修为高, 等闲不会出事,但凡事就怕万一。
且她瞧着十分面嫩, 说不定没什么对敌经验。同为修者,他既然碰上了,那就得管,总不能叫他们一群大男人安安分分地呆在后头, 看人姑娘独自一人冲在前头, 说出去都丢脸。
“姑娘既然没事,那我就先告辞了,我还有事要办,再会。”那修者说着, 拱了拱手, 转身便走。
其余修者也跟着走了大半。
余下加上摊主在内,还有六七人, 凌夜这才道:“劳驾,下面有不少凡人,我没法带上来,诸位可否去通知镇上的居民,让他们下来领人?”
一听下头居然还有活人,摊主眼睛一亮,立即道:“此事交给我!”
说完领着同伴风风火火地朝酒肆外走,脚还没跨出门槛,就已经先动用法力把凌夜那话传遍整个夫子镇。
为防镇上的居民不信,摊主和同伴们不仅替婴儿找到了家人,还带上酒肆里那群妖精的尸体当证物。末了又找出面铜镜来,掐诀给居民看酒肆里的景象,费了好一番功夫,总算叫他们相信真的有仙子下凡,帮他们铲除了那个妖窝。
见他们一改先前质疑,拖家带口地跪地叩头,摊主忙道:“使不得,使不得!那群妖精可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只是帮忙传话的。你们要谢的话,就去酒肆谢吧。”
考虑到被困在酒肆底下的人许久没见光,也没法走路,摊主让居民备了好些布料和推车。有居民想得更全面些,自发带了许多粥水,一大批人推着车,浩浩荡荡地往酒肆去。
来回这么一折腾,天已经黑了。
才到酒肆所在的街道,远远就望见一线佛光在酒肆之外亮起。
一身披袈裟的老和尚正在几个小沙弥的围拥下静静盘坐,凌夜和郁九歌也在近处坐着,帮忙护法。
有檀香的气息循风扩散开来,嗅得刚刚还有些头脑发热的众人,登时一个激灵,灵台瞬间变得清明许多。
同伴不由问道:“那就是从佛门来的大师吗?”
摊主道:“是。那群妖精害了太多人,冤孽不散,迟早会酿成大患。”
同伴恍然:“难怪让我们去喊人。”
此处怨憎之力过于浓重,非修习佛门道法之人,轻易不得解除。
而想在最快的时间内让怨憎之力消散,一则是请佛门德高望重的大师过来进行超度,二则是让冤魂生前的亲人到来。
冤魂亲眼见到亲人,了结最后一桩心愿,从而会自发进入地府,如此,也不失为解决的办法之一。
果不其然,大师静坐片刻后,手指微动,金刚印一结,便开始轻敲木鱼,低声念诵《地藏菩萨本愿经》。
坐在他身后的小沙弥们也跟着念诵。
他们声音不高,然听着宛如天外而来的梵音,令得跟在修者身后的凡人们不知不觉泪流满面,而后扑通跪地,嚎啕大哭。
有人在哭自己苦命的女儿,怎么就被妖精捉了去,现在肯定连骨头都找不到了;有人在哭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进了黑店,结果进店的自己没死,死的反倒是别人。
哭声阵阵,眼泪打湿地面,他们哭得伤心欲绝,连跪都没有力气,只能瘫在那里,眼睛通红,嗓子也哑了。
凌夜微微抬眼。
前方佛光更盛,环绕在酒肆上方的怨憎之力已经开始慢慢消退,那些凡胎肉眼所无法望见的冤魂也一个个地被眼泪洗刷了怨念,被从地府上来的鬼差带走。
待到最后一个冤魂被带走,她垂下眼,跟着默念地藏经。
因是至尊,尽管不像大师与小沙弥那般,出口佛偈即成金言,却也有着一道道微光从她身上融进怨憎之力里,帮助更快地超度。
随着怨憎之力的消退,凡人们不知何时止了哭声,纷纷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好。
梵音犹在响彻,他们想跟着念地藏经,却没多少看过经书的,只得异口同声地念“南无地藏菩萨摩诃萨”,以图让菩萨听到,让死去的亲人得到解脱。
不知过了多久,诵经声终于停歇。
抬眼看去,酒肆内外再无一丝怨憎之力,超度结束了。
凌夜从地上站起来,趁郁九歌和大师说话,她转头看了看身后。
跪了一晚上,未及修行的凡人体质没那么好,尤其是妇孺,已有几个开始发热,却还是不肯回去,就等着大师开口,他们好下去救人。
她看着,想了许多。
其实她刚封尊那几年,是非常冷血,也非常偏激的。
她打小丧母,又在凌怀古的冷眼下同沈微凌夕斗了许多年,性子早养得自私冷漠,无法与人平和共处。更别提让她去履行至尊应该承担的责任,去救人救世,当个万民景仰的好至尊——这些对她而言,完全就是个笑话。
那时的她无法集齐四族神物,日夜都在找寻新的解毒方法,连活命都难,哪还有空去管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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