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外婆终究走了,现在的她,没有所爱之人,失去爱她之人。仿佛一潭死水,一坨腐肉,一度,她也不再希求让一切变好了。
各种负面消极的心思,一股脑涌了上来,肆晓时忽然觉得不可控制,转眼与苏以那双狐狸眼对上,有种窒息的错觉。
苏以继续压在肆晓时身上,手指从她脸颊轻刮下去:“小可怜,有点自卑型人格呢。”
肆晓时闭上眼,吸了口气的功夫,终于有力气挣扎:“你走开!你才自卑!你这个神不要脸。”
苏以呵呵笑着,声色如银铃入耳:“还有点可爱,不错么!很合我的胃口。”
肆晓时继续和他推搡,然而,终究她是个弱小的人,对方是个强大的神。任她如何推搡,也只不过是在他怀中扑腾。
腿脚伸缩的间瞬,苏以竟妖娆地“啊”了一声,后缀是个带着波浪线的骚气:“知不知道你这样蹭来蹭去,我很舒服的,而且…我会控制不住的。”
“……”肆晓时这时感觉到,与苏以贴近的一个部位,有些微妙的变化。
脸颊乍然腾起红晕,恐怕扭动会产生更加恶劣的情况,她再不敢动弹。
可看着此情此景,肆晓时发现,需要担心的事并非是会被一个神调戏。而是她发现,她终究是一个看脸的人类,此刻,她已逐渐在对方颜值的淫威下屈服,心下没有刚刚被侵犯者撕破衣服时的绝望恐慌与反胃,看着苏以那张脸,肆晓时竟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给自己送过来的男朋友,人和鬼是没戏的,和神就…不一定了。
牛朗和织女的结局,虽然有点距离上的瑕疵,不过也算美好,而且还能载入史册呢!
苏以察觉到了肆晓时的想法,忍不住和她指了指天花板:“你前男友刚被我挂起来,你就开始肖想我了?看来确实有点饥渴。”
肆晓时被“饥渴”这个词雷在原地,懊恼着吼起来:“你走开啊!什么前男友,什么肖想,你乱七八糟说的是什么!哪有你这样的神啊!你是从古希腊来的神吧!这么不正经!”
苏以轻轻笑了起来,仍以无形的压迫力将肆晓时控制在怀中:“我知道,你肯定是控制不住的,我长得很好看是么?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无法抗拒我的,我可以理解你。不过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也是有那么一丁点吸引我的,我喜欢纯洁的,脆弱的灵魂,你太软了,同时又复杂,要是再绝情一点就好了,这样我也许会更喜欢你。”
肆晓时完全听不懂苏以在说什么,只听他的声音,脑子便昏沉发胀。
苏以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终于有些倦了,侧身松开肆晓时后,给她逃开的通道:“你可以选择睡沙发,或者和我睡。当然如果睡在床上的话,我会不老实的。”
肆晓时风也似地逃出对方怀抱,一路跑到门口后,顾及着望了眼天花板上的捕魂袋:“你只睡一晚就会走的吧?”
苏以将鞋子脱下,随手丢在地板上:“我倒是想多住一阵子呢,可是明天在十公里外有一场意外,公交汽车刹车失控,碾死了过马路的一堆人,哎!可怜啊。”
明天会发生的祸事,苏以就这样平静地说了出来。
肆晓时稍微别扭一下,又指了指天花板:“那你会放他出来吧?”
“当然啊,我带着他做什么?又不能转世投胎,我平白灭掉他,还会被惩罚的。虽然是死神,也不能随随便便杀鬼,和杀人犯法一样的道理。”
肆晓时稍微放了心,转身走出卧室时,还顺便帮苏以带上了门。
坐在客厅不安地画了会儿图后,太爷爷从角落里钻出来:“晓时啊!苏以睡了吗?”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进去看看喽!”
太爷爷拍了拍脑袋:“开什么玩笑啊!他可是很有理由灭掉我的。”
肆晓时摇摇头,低头换了只彩铅,开始填色:“他说住了今晚就走了,希望他说话算话吧。”
“哎呦!这个苏以可真行,活人还在这里,也要占人家房子,不要他的神脸了,仗着自己好看了不起么!哼!”
肆晓时听着顺意,跟着帮腔:“就是啊!估计是个不爱岗敬业的神。”
“他就是不爱岗敬业啊!神器都能搞丢了,幸好那个人不懂神器的用法,不然的话,刚才梁正年就被搞死了。”
肆晓时才想起之前的事:“对了,太爷爷你知不知道,他们神…是怎么成为神的啊?苏以这样的人都能成神,这神,是不是也是传宗接代制的啊?”
太爷爷摇头:“不是啦!其实神有些时候,也是从鬼或者人变过去的,天上的那个……”太爷爷伸出鼠爪,往上头指了指:“那位掌管一切的神啊!会定期从平凡的生物中挑选,苏以就是从一个游魂野鬼变成神的,他本来和梁正年差不多的,做鬼的时候,他也这么过分,但是谁知道呢!神就是选定了他来做神。”
“这么说,上面的那个神三观不正啊!居然挑这种人做神,不挑你和梁正年?”
“是吧!我也觉得!”太爷爷说着,又嘀咕起苏以的坏话,未料说着说着,忽然在肆晓时眼前化成一股烟。
肆晓时吓了一跳,探出手去捉了下青烟,轻声呼唤:“太爷爷,你去哪了?”
卧室内苏以的声音,从墙壁那头钻过来:“再听他胡说八道,让你也化成一股青烟哦!”
肆晓时恐慌地捂住嘴巴,一动不动了好一会儿,见苏以不再开口,才悻悻坐回沙发上。
不敢进卧室拿条毯子,她只好用外套当被子,缩着四肢在沙发上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时,没想到古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她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正好奇时,卧室外传来清脆的音乐声,滴滴答…滴滴答……
大白天听起来,这音乐倒有点可爱。
瞄一眼天花板上的捕魂袋,肆晓时忙从床上下去,走到正在厨房忙活的苏以面前,怒声发问:“为什么我在床上?”
“为什么?”
“我在问你啊!”
苏以反问:“这里是你家吧?”
“对啊。”
“那是你的床吧?”
“对啊。”
“那你在自己家,睡在自己的床上,难道不对吗?还问我做什么?”
“……”
第18章
这一波操作让肆晓时无法应对,面对淡定的苏以大神,更不知该如何发脾气。
苏以乐哉哉将刚刚做好的煎蛋盛到盘子里,不知哪里搞来的材料,还做了香喷喷的炭烤三文鱼和蒜蓉面包,乍一看,竟有点米其林餐厅的调调。
“别说我不要神脸喽!我可给你做早饭了,就算报答你昨晚收留我。”
肆晓时接过餐盘,忍不住嘟囔:“我也没说要收留你好么……”
“你说什么?”
肆晓时对上苏以目光,怂包地低下头:“没有…那个,你什么时候把梁正年放出来?”
“我走的时候再放吧!现在放他出来,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吗?”
肆晓时忙不迭又问:“那你什么时候走?”
“车祸发生在下午,我现在急着过去干什么?”
想到他还要再待一段时间,肆晓时不由叹了口气。
苏以也不在意,将一旁餐具递给她,热情招呼:“尝尝我做的菜,味道超级棒的哦!不过要做好心理准备,吃完之后对我产生狂恋,我可不负责。”
肆晓时暗暗翻了个白眼,尝了一口三文鱼后,发现味道竟真得不错:“所以你做神之前,是做厨子的么?”
“其实我做神之前是一名护国大将军。”
“……”肆晓时肯定这话是在瞎掰,也懒得和他继续追问,垂眼望向盘中美食:“这些是你买的吗?”
“我哪来的钱啊!”苏以话说的理直气壮:“这些都是隔壁楼的。”
“你偷的?”
苏以摆手:“怎么可能啊!是昨天晚上隔壁楼刚好死了两个人,夫妻两个吵着吵着就举起刀子了,整个屋子都是血…我收拾灵魂的时候,发现他们冰箱里有这些东西,反正他们家也没剩其他人了,我就拿回来给你吃喽!”
肆晓时傻在原地,一个激灵后,迅速跑到厕所,将刚刚吃的那块鱼死命呕了出来。
出来时抹着嘴巴,她和苏以气呼呼喊道:“你也太恶心了吧!人家都死了,你还拿人家的东西!还给我吃…你太过分了!”
苏以仍吃地津津有味:“怎么了?又不是沾着血的,你至不至于?要不是他们死了,我昨晚也不会睡到一半起来做事,还把床还给你啊,你应该感谢他们死了。”
肆晓时无法理解地摇了摇头,在深深触碰到死神的恶趣味之后,产生了强烈抗拒:“总之我不要吃。”
“好吧,那你就饿着吧,总之我做给你吃了。”
肆晓时摇了摇头,回到盥洗室刷牙洗脸后,多心问起:“那个…为什么昨天你把我放回床上,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苏以知道她的潜台词,故意和她玩笑:“没有感觉么?你这是在明摆地说我不行么?我可是认认真真的做了哦!”
“……”肆晓时摇头,面对苏以没心情画画,便从一旁拿起图书馆借来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