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之亦忍不住发笑,看着秦氏道:“娘,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您别着急。”
秦氏一听,不赞同了,“什么不着急,怎么不着急,八字没有一撇咱赶紧画上不就成了,你看看你上头两个哥哥,孩子再过几年都能赶上你现在这个年纪了,快给娘说说,看上哪家姑娘了?”
老大家的儿子今年都十五了,老二虽面下虽都是妾室所出,但到底也是早就当了爹,唯独这三子,若非他身子不好,哪里会拖到这个年纪还单着的。
狐之亦本不想针对这件事再多说什么的,于他而言,他的繁儿还太小,两人又方才明白对方心意,操之过急总归不是好的,他不想吓到她。
只当他的视线从祝桓夫妻俩脸上扫过后,狐之亦便抿了抿嘴,轻笑道:“那丫头是本家人,今年不过十五,我便是想等她再大了些再说,生生大了十岁,我也担心她嫌我年纪大了。”
祝佑闻言,立马啧了一声,说:“三弟啊,你这可就想错了啊,男欢女爱这种事本就是你情我愿,大十岁怎么了?只要你喜欢她,她喜欢你,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么?”
祝老爷子一听,连连道:“老二说得没错,再说了,嫌弃?有什么可嫌弃的?我儿相貌不俗学识渊博,二十多的年纪正好,总归比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娃子要好得多。”
说起自个儿的三子,祝老爷子脸上满满的都是骄傲。
然秦氏考虑的却是不同,她蹙了蹙眉,迟疑道:“这么说,那姑娘现只有十五岁了,这十五岁……会不会不懂事啊?万一太闹腾了,对你的身子可不好。”
儿子有喜欢的人的确是件高兴的事,但她这个当娘的终归是要为自己儿子考虑的。
“娘多虑了,”狐之亦忍不住发笑,“她是闹腾了点儿,但也深知我身子不好,对我,挺好的。”
说起那丫头,狐之亦心底就忍不住发软,连带嘴角的笑也真实了好些。
从这几次的接触中,不难发现那丫头一直顾及他的身子,如若不然今儿个他那般对她,兴许早就被推开了,哪还会为了不撞到他反而伤了自个儿身子的道理。
秦氏从儿子的表情中看出了门道,心里也有了考量,祝老爷子深知儿子的脾性,于是开口道:“既然如此看来弧儿是真心喜欢那姑娘了,你的考虑也不乏有道理,这事儿不急,得慢慢来。”
“怎么不急啊,弧儿都……”
“诶,你看看你,”祝老爷子打断爱妻的话,说:“弧儿这么大人了,做事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改日他若想将那姑娘带回来与咱们瞧瞧,自然用不着你我催促。”
别看他这三子看上去温温和和的,脾气上来了谁都没辙。
“弧儿,”老爷子说完后又看向狐之亦,“咱家虽不讲究门第之见,但你首先要顾及你自个儿的情况,这村里的姑娘不比上城里的那些个千金小姐,可不能让她冲撞了你,明白吗?”
自个儿就是从这里出去的,自然不会有瞧不起谁的道理,只是这孩子的身体实在不好,若真娶了个什么都不懂的野丫头回来,那可就……
“爹娘放心便是,”狐之亦为二老的碗里添了汤,边道:“待时机成熟,孩儿自会带她来见您二老和兄长。”
边说,他边笑着往一脸八卦和脸色不自然的祝桓及周氏脸上看了看。
一顿饭下来,祝桓跟周氏都没再怎么说话,一回到房间关了门,周氏就开始说了。
“你瞧瞧,人家这会儿连成亲这事儿都开始在想了,等等等,你到底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若非这个男人优柔寡断,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这个家里哪还有那病秧子的存在,更别说娶女人进门了。
祝桓心里不是滋味,抿紧了唇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既然如此,何不索性做了算了,也省得再娶个瘟神回来坏事儿!”
祝桓闻言,当即抬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么些年都过来了,差这点时间么?老爷子的遗嘱还没找着,万一有变,岂不坏了大事?”
老爷子三年前就立好了遗嘱,为的就是他若有朝一日突然走了,也不至于让这个家成了一个烂摊子。
按理说老爷子的财产自然是他们这些身为儿子的均分,然此时问题却来了。
那老三根本就不是他们家的人啊,他们凭什么要把自个儿的钱财给一个外人啊?再者说,老爷子跟老太太对那祝弧实在偏宠得很,难保不会在这件事上偏心。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必须要先把老爷子的遗嘱找到才行。
否则要那病秧子真就这么翘辫子了,老太太一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爷子也不会好到哪去,那个时候他们就是想把那遗嘱给改了也为时已晚了。
说起遗嘱,周氏也焉儿了,没好气地说:“真不知道你那爹是怎么想的,当年如果早早地把事情说清楚,现在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烦死了。
祝桓看了她一眼,说:“你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找事,那小子不是还没把人带回来么,先等等,等他把人带回来看看再说。”
闻言,周氏冷哼一声,却是没有再纠结这件事,只道了句“等等等,看你能等到什么时候”就起身出去了。
……
“我说你今晚怎么回事?翻过去翻过来的,你以为烙煎饼呢?”在身边人翻了第二十次身后,荷香终于忍不住了,一肘子拐过去问道。
祝繁停止翻身,却还恶人先告状地说:“人家刚翻出点瞌睡,被你这一拐,又没了。”
荷香一听,在黑暗中翻了一个白眼,忍不住问:“你别不是还在想祝华跟祝韶风那事儿吧?”
“噗!”祝繁这一喷更没瞌睡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他们睡不着啊?他们有那么能耐么?”
她才不会为了那两个不值得人把自己搞失眠呢。
“那你是为啥?”荷香不明白了。
这人睡觉从来都是头沾到枕头就能睡的,啥时候见过她摊煎饼啊。
祝繁瘪嘴,没回答荷香的话,就在荷香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却又开口了,她问:“荷香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荷香听了先是一愣,然后脸上一热,小声道:“臭丫头,说什么呢,没羞没臊的。”
喜欢的人什么的,怎么能轻易说出口。
祝繁却没跟她开玩笑,明明黑夜里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还是扭头朝荷香那边看了过去,问:“没有吗?”
第六十九章 可笑,恶搞曹天娇
荷香脸上热气儿直冒,也朝她那边看过去,问:“我说你今晚到底怎么回事?敢情一直翻来翻去的,就是在琢磨这事儿啊?”
祝繁被说中了心思,心里臊得慌,边上窸窸窣窣一阵,她感觉荷香靠近了过来。
“说吧,可是喜欢上哪家小子了?”荷香好似很懂一样拐了拐另外一床被子里的祝繁,语气里带着揶揄。
祝繁面上跟着一热,没好气地拐回去了,“谁喜欢了,就是随便一问,瞧你当真的,瞌睡了,睡觉睡觉。”
三叔才不是什么小子呢,他可比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子强多了,哼!
“你这丫头,”荷香当她是为了躲避问题故意这么说的,又过去挤人追问,奈何祝繁铁了心不告诉她,任凭她怎么问就是不搭腔。
不过一会儿功夫,荷香就听到了来自边上人的均匀的呼吸声,心中一阵无语,在漆黑的屋子里翻了一个白眼后也跟着睡过去了。
因为有几位官老爷的到来,所以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没有前几日来得躁动,为了招待住在村长家的几个衙差,各家人是费尽心思把自家屋里的好吃的能吃的,都给拿出来做好端到村长家去了。
祝谏很早就是举人老爷了,身为本村最有学识的人,自然免不了要出出主意,所以这几日来私塾一直没有开,也没时间去管家里的曹春花跟祝华了。
祝谏回来了,荷香觉得她若再住在老太太这里就说不过去了,而且指不定曹春花那女人又抓着这次的事在先生耳边说道她什么。
因此荷香没顾祝繁的阻拦,坚持从老太太家回去了,祝繁看劝不住,无奈也就只好放人回去了。
荷香走后,祝繁又去乡所转了一圈,听到的东西跟先前的没什么两样,她觉着无趣,也就没有再听下去了,跟老太太一起去地里干了会儿活后就回家规规矩矩待着了。
只是让祝繁苦恼的是,她人只要一闲下来,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人来,尤其那人说喜欢她时的样子,还有亲她时的样子。
每每想起这些,祝繁胸口处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似的,烫得她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天,我这是怎么了……”
捂着被子,祝繁通红着一张脸在床上打滚,心道她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了,明明以前从来没有这种症状的。
难道真跟云妹儿说的,便是因为对那人的喜欢变了质,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奇怪吗?
从被子里把头伸了出来,盯着屋顶瞧了半天,祝繁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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