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眼下烟儿和袖儿都有了好归宿,就是这泽儿不知怎么搞得,都快一万岁了,还没把终身大事搞定...
叹气归叹气,还是要好好招待这为身份不凡的幺女婿,南昭忙招呼道,“哎呀,还带什么礼物,赶了一天路,都饿了吧?快快进屋,我做了袖儿最爱吃的松鼠鱼!”说着,就揽着孟阙进了里屋。
“爹啊,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南袖狐疑道,要知道她这爹爹想一出是一出,她总有不祥的预感。
可是也不知道她爹正眉飞色舞的跟孟阙在聊些什么,估计又在高谈阔论他的着装心得吧,竟是分毫听不到她的呼喊...
无奈,她只能转而问她娘,“娘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回事...”钟离墨也是一头雾水,不过这不是重点,她拉过南袖的手,认真道,“你和孟阙是怎么回事?怎得突然就有了孩子?”
“哎,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想起这个南袖就头疼,“也不知是我把他睡了,还是他把我睡了,反正就稀里糊涂的...”
钟离墨大概懂了,笑笑说道,“没关系,只要你们是两情相悦,迟一点早一点都没关系,我和你爹爹,都很期待你们的这个宝宝呢!”
“娘啊,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太期待了...”南袖叹气。
“什么?!!”
“要怀三百年!!”
南昭和钟离墨脑袋一阵轰鸣,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算了,我还是继续催烟儿吧,不不不,哪怕你哥哥从现在开始相亲,都比你俩来得快...”南昭垂头丧气,要知道,他连宝宝的小衣服都做好了,男宝和女宝的都有。
“我也是,我还想着,我的绘画天赋,终于有新的继承人了...然而,”钟离墨叹气,“还要等三百年啊...”
“岳父岳母,这件事,怎么说呢,我族传统如此,实在是抱歉...”没想到袖儿的父母这么看重这个孙儿,孟阙一时无措。
“哎,没事,袖儿、小孟,你们快吃点东西,尝尝我做的松鼠鱼。”南昭振作起来,将钟离墨揽进怀里,他知道,墨儿虽然嘴上说的少,但她比他...更期待这个宝宝。
然而,南袖和孟阙拿着筷子却是一动未动。
“你们不用管我们两个,我们伤心一会儿就好了...”
“不是啊,爹...”南袖满脸的黑线,“是松鼠鱼啊,不是松鼠和鱼啊!!”
“???”
南袖无语,用筷子夹起松鼠尾巴,朝她老爹晃了晃,“爹,你自己看看,松鼠这么可爱,你为什么要用油炸它??”
钟离墨倏地自他怀里抽身,还十分鄙视地瞪了他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这个炸松鼠的变态!
“额,那什么...岳父做得也没错呀,这松鼠旁边就有鱼呀。”说着,孟阙夹起一块,额,炸的炭黑的鱼肉,颤巍巍地送进嘴里,还笑中带泪的十分衷心的说两个字,“好吃~”
南昭疯狂地压抑住要跟孟阙拜把子的冲动,默默竖起大拇指,为他点了个赞。
果然啊,还是男人会照顾男人的面子,这个女婿——他很中意!
青丘·舒兰苑
所谓映雪阁,竟就建在花园的西北角,婉露轻轻勾唇,这白钰的父母打的什么算盘...已是昭然若揭。
花园为仙力所维持,不同时节的花竞相开放,她眼尖的发现了一丛栀子,便想起了袖袖。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天外天了吧...不晓得袖袖的父母是怎样的神仙,不过依着南家三兄妹的性子,估摸着...应是一对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恩爱夫妻。
“婉露仙子,喜欢栀子?”涂山映兰问道。
“不,我不喜欢花。”婉露肯定的回答,“我喜欢树,喜欢榆树。它们能在非常恶劣的环境下生长,它们的叶子茂密且好吃。”
“仙子真是有意思。”涂山映兰勾唇,“那婉露仙子,你可能看出...我最喜欢哪种花?”
婉露略作思忖,肯定地摇了摇头,“不,你也不喜欢花。”
她蛾眉轻蹙,惊疑道,“何出此言?”
“我见过真正的爱花之人,遥居昆仑之巅的西王母。”婉露侃侃而谈,“她是真的爱花,她从不用仙法固芳,而是亲自施肥除杂,她的花大多都养的很好,但依然有一些,长得并不怎样。”
“你是在讽刺我?”涂山映兰今日第一次冷了脸色。
“如果撤去了仙法,这园子里的繁花,是何光景呢?你观这三千浮华,都是假的、虚的,你欣赏来欣赏去,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有什么意义呢?”
“放肆!竟敢冲撞上神!”涂山映兰怒了,她何等尊位,还轮不着她一小小道仙来教训。
“什么舒兰苑,映雪阁,名字真是取得好,表面功夫做的也不错,”婉露眸光犀利,仿佛已洞悉了一切,“然而,两位仙上同坐在主座,那桌案上的茶盏,却只有白舒仙上独饮的一副,你们...真的相爱吗?”
涂山映兰浑身一震,却无法反驳,不成想,竟是这般细节的地方,被人窥破了手脚。
“呵,好一个伶牙俐齿舌灿莲花的道仙啊...”涂山映兰嗤笑一声,“你这般莽撞无礼,毫无国母风度,有什么资格成为我青丘的狐后?”
“我从未奢想过狐后的殊荣,”婉露笑得风轻云淡,“我要的,从来只有白钰一人。”
仙子在说这话时,是那样倨傲,是那样的...势在必得,涂山映兰竟真的有些喜欢她了。然而道仙就是道仙,是永远无法与神族匹配的。
涂山映兰稍一挥袖,映雪阁中的情形便倏地被拉至她同婉露眼前。
“钰儿,是我和白舒的独子,我们对他寄予厚望。”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并非我们有意针对你,你很有骨气,也很有胆色,值得被钰儿喜爱...但我们仍然,不能认同你们这桩婚事。”
“呵,就因为我是一个法力低微,无阶无品的小小道仙吗?”婉露苦笑。
“不,不仅如此。”涂山映兰摇头,“你且看下去,便知其中缘由。”
闻言,婉露微微叹气,转而紧盯画面中正在交谈的白钰父子。
白舒同白钰围坐于一石桌旁,而白舒的食指不断地敲点桌面,想来是在组织语言。半晌,他才问:“你把政务都交于白宣,是个什么意思?”
“父亲何必明知故问。”
“你...”白舒指着白钰,堪堪忍住怒火,继而又问:“这天界,各种各样的婚姻都有,却绝少有神族娶凡仙的,你可知是为何?”
白钰顿了一下,将才默默点头,“白钰知道。”
“你...”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大声喝道,“你明明知道,凡仙金丹薄弱,根本无力孕育神族后嗣,你还...你这个,你这个不孝的,你个逆子!”
瞳孔骤然一缩,婉露下意识地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这不是真的,她不住地摇头,不敢置信。
我和白钰,不会有孩子,我们永远都不会有孩子...
不,不,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他早就知道了,他竟然早就知道...难怪,今天在说起同南袖的娃娃亲时,他言辞闪烁,是因为他知道,他们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苍天,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对我和白钰...
“现在,你都明白了吧?”涂山映兰叹息道,“钰儿,是我们夫妇俩倾尽心力培养出来的孩子,两万余岁便飞升上神,纵观六界,不说是最优秀的,但绝对称得上是天纵英才。他的担子很重,要挑起整个青丘的未来,他的狐后,必须是与他匹配的女子。”
婉露僵直在原地,周转全身的血液正在被一点一点抽走,从指甲开始,寒意逐渐浸透她的五脏六腑躯干四肢...最终,都凝结成她眼中的冰霜。
第七十八章
她始终未着一语,她甚至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啊,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呢?留在这里,任人鄙视,受人嘲弄吗?
可是,画面里的白钰是那样平静,平静地承受着来自他父亲的愤怒,而自己…
婉露眼波一横,绝不能撇下他,独自退缩!
“他答应过我,”良久,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坚定地说:“天可崩,地可裂,不敢与君绝。所以...”复又抬首,平静地看着涂山映兰,“所以,除非他放弃,否则,我绝不放手!”
不得不说,看惯大风大浪的上神涂山映兰,今日竟被这小小道仙,震慑到了。这人和事要是发生在别的人家,她倒也能优雅的拘上几分同情,但如今落到她白家,她只能极力阻止,拒不妥协。
“你是他爱人,我们是他父母,”涂山映兰轻蔑地勾唇,“他会选谁,还不一定呢。”
婉露心神一震,深知此事还未完,随后紧盯画面,心中慢慢生出了些许忐忑,万年来,她竟还是头一回这般紧张。
饶是自己如何唾骂,白钰都冷而淡之无甚反应,白舒也骂得没意思了,便又坐回凳上,幻出一套茶具,酌了杯清茶,才算是稍稍冷静了些。
“也罢,左右不过一个道仙而已,你迎小雅为后,纳她为妃,也算是不负她。”白舒已然放宽了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