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半段听着,还像是人说的话,可这后半段嘛...这是亲哥吗??
“我,我有这么弱吗?”南袖翻了一个白眼,很是不服,“我好歹也是上古神兽朱雀一族的嫡脉吧,有你这么损自家妹妹的嘛...”
很好,盲目自信的小妹,才是正常的小妹,南泽宠溺的点点头,附和道:“是是是,南袖仙子厉害无比,那些野兽见了你呀,也只能躲着走。”
虽说听出来大哥仍是在拿她打趣,但她已无暇计较,这一整颗心呀,已经飞到五日后的瑶池会,期盼着与那狐帝白钰再来一场艳惊四座的唯美邂逅~
不行,我得找织仙再做几套美美的衣裳,什么流光裙,鲛绡裙,多制备几件,这次一定要把青衣神君的心,一举拿下!
第十四章
巍巍昆仑,屹立于神州西疆的一纵万古山脉,而身为女仙之首的西王母便居于此山中。人间传言王母人头豹身,煞是可怖,正在摆弄花草的王母掩唇一笑,手执金丝软剪,斜斜剪下一横岔枝,缓缓道:“人间真是如此传闻?”
“回娘娘,云裳不敢妄言。”云裳隔着珠帘,只依稀得见一袭窈窕身影,于花叶间摇曳翩跹。
“凡人啊,总是肖想天神世界,殊不知这天神啊,亦是忧思忧虑几多烦愁...”言语间,便是掀开珠帘,自花厅移步至内屋的贵妃榻,手肘撑着榻头,便是雍容一卧,“瑶池会置备的如何了?”
榻头摆放一张小几,几上搁置青铜卷叶纹三足香炉一只,炉膛里燃着最为助眠安神的木樨香,香氛环绕中,王母倍感舒适惬意。
“回娘娘,一切就绪,提前来贺的一些仙家也都安置妥当。”
她轻微地点点头,淡淡道:“云华不在,真是辛苦你了...”
“娘娘言重了,能为娘娘效劳,是云裳的福气。”
其实云裳明了,这不过是王母的一句随口话,她嘴上说着言谢之词,可神态却闲散困倦,不带半分真心。
“嗯,”王母似是困顿疲乏了,阖眼翁声道,“你且退下吧。”
云裳喏了一声,便化回青鸟真身,振翅而去。
珠帘为扑翼之风所摇晃,纷扰了香炉边口处袅袅升腾的青烟,曲折缭绕,逶迤绵延。王母陷入沉梦,梦中有人龙章凤姿,手捧香炉款步而来,只清浅一笑便赛过日月霁光。
他说,他有八匹神骏,日行三千里,不日既归。
消去墨迹后的南袖,便兴冲冲的随着南泽一路御风西行,前往昆仑瑶池,一路上不时能碰见各路神仙。当然了,大家都是去赴宴的,能彼此碰上再正常不过,只是...怎得这些无聊的神仙在半路上就开始打赌啊?
同样无聊的南袖竖直了耳朵偷听,这不听还好,一听这心情就如坠深渊,这鬼见愁的沧云兮又要来?这沧云宫同昆仑山近如比邻,有什么好凑热闹的,就这么缺存在感吗?哼,这些神仙也是八卦的没边,这么早就开始赌她俩打架谁会赢了...
谁说我是来打架的,我是来泡...来追求真爱的好吗?
“南袖,你眼睛怎么了?怎么一直翻白眼啊,不舒服吗?”南泽一脸的关切。
南袖冷哼了一声,正要吐槽这群不务正业的赌棍神仙,便远远听见一把化成灰她都忘不了的清冽嗓音:“南泽神君,好巧啊...”
这九天之上,穿着一身骚断腿的轻粉衣衫,到处招摇过市的仙君还能是谁?南袖暗暗撇过头去,直呼倒霉。
“咦,怎么南袖仙子也...”孟阙佯装困惑,似是想问为何这么早便解了禁足。
“哦,是这样的,小妹愚钝,修为提升的太慢,所以带她来沐浴一番瑶池玉泉,希望能助她一臂之力。”南泽避重就轻道。
眼见南泽如此围护,孟阙不再追究,瞥了一眼那小仙子,一脸的忿忿,大概是在不满兄长于人前损她愚钝修为浅。
“听说这次沧云渊又不来...”南泽试探道,等着孟阙下文。
“嗯,他来不了了。”身为唯一的知情人,孟阙并不打算多说,哎,说起来,也不知那沧云渊是否已安然度过归墟...
套不出什么内情,南泽不再追问,只是打量起孟阙身畔的女仙:“这位是?...”
“哦,这是我的仙侍——清璇。”孟阙客气介绍道,“平日里帮我主持苍龙阁,鲜少带出来,但这五千年一遇的瑶池会分外难得,便携了她来见见世面。”
“清璇见过镇南神君。”女子抱拳,飒飒带风,一身束腰玄衣,看上去既冷艳又利落。
“清璇仙子有礼了。”南泽客套说道。
“虽说沧云渊不来,可我听说玄冥大帝,玄虞要来参加这瑶池会。”孟阙透露道。
“此话当真?”南泽先是一惊,继而又平复,感慨道,“这天上地下,恐怕也只有西王母或者东王公的帖子能请他出洞了...”
玄虞最初是盘古大神座下一员猛将,天生冷情冷性,不与人亲近,常年偏居极北之地的玄冥洞中,绝少露面。而西王母东王公身为盘古大神的儿女,自然也算得上是玄虞的小主子,这几分薄面,还是会给的。
“如此,孟某就不打扰你们兄妹了,先行一步。”孟阙同南袖二人本就谁也不服谁,那叫一个相看两相厌,便领着清璇率先告辞了。
“啧,终于走了...”怎么这一路上光碰见一些让人不快的人和事,可叹这一路风尘仆仆,亲亲白钰的人毛都还没见着。
“你就这么讨厌孟阙?”南泽哭笑不得,亏他当时还错以为这俩有奸情...
“我可是立志要去他东泽闹海的女仙~”南袖愤愤道。
“你呀,你连人家身边的女使都打不过,你闹啥海呀...”南泽觉着好笑,揉她的小脑袋,“你看看那个名唤清璇的仙子,孟阙御风速度那么快,她也能轻松跟随...你再看看你,我拖着你这个乌龟,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昆仑山啊?”
“你还说呢?!人家带女仙出门那是见世面,怎么你带我出门就是我愚笨?”南袖叉腰,差点忘了这一茬,她深刻以为,这绝非是兄长应付孟阙的托词,压根儿就是他的真心话,才能说得如此自然。
哎,沧云宫有沧云暖坐镇,苍龙阁有清璇主持,就连天宫都有婉露独当一面...我镇南府什么时候也能出个得力的仙子,帮我分担分担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南泽无语望天。
“好啦,别生气啦,咱们也快走吧!”南泽一个掐诀,脚下生风,加快了步伐,南袖气鼓鼓的,不情不愿的旋即跟上。
接连的出师不利,已让南袖头顶蒙上一层阴影,谁知,来到瑶池才是噩梦的开端...这是她这数千年仙生以来最最最最黑暗的一天,她居然...
撞!衫!啦!
“又是你,沧—云—兮!”掠过重重人影,南袖直奔那粉白杏花下,正同其他仙子言谈甚欢的娉婷仙子。
只因听兄长说那白钰稀罕清新寡淡的女子,她慎之又慎,重之又重,才挑了这件浅绿色的,现下仙界最时兴的浮影流光裙。但但但但是,为什么沧云兮也穿着一条紫色的浮影流光裙?更可怕的是,她身上那件貌似比她这件绿色的,要更美一些...
南袖枯了...
“南袖?”沧云兮闻声回首,只见那火爆朱雀居然一身清淡草绿色,不禁笑出声来,“你什么时候换的品位,远远看去,我还以为是一只绿色的竹节虫在飘呢~”
竹节虫??
“这仙裙的灵感明明是来自‘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这句诗好吗?哼,你的紫色同款才真是浮夸没内涵...”南袖双手插胸,撇嘴道。
“我骂我没内涵?”沧云兮右手一飒,赤金长鞭已握在手。
“那你还说我是竹节虫呢!”南袖不怵,嫣色长绸亦如弦上之箭。
正当二人一触即发之际,慵懒的女声响起:“哪里来的仙子,缘何欲在我瑶池干戈?”
众人闻声寻去,只见一身白色轻纱,挂着藕色披帛的美艳神祗端立于青鸟背上,于半空中缓缓降下。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皎如秋月,灿若春华,不过微微一勾唇,便足以令天下众生为之倾倒。
为这四海八荒第一美人的头衔,争得头破血流的南袖沧云兮却皆是错愕不已。没有繁复的样式,也不贪图炫目的色泽,不过简单装点的瑶池王母,只轻描淡写的,便令千山万河都失了颜色...
“参见西王母——”众人礼拜。
而王母无过浅浅一笑,从人群中盈盈穿过,素色的裙边如一层一层的涟漪荡漾开去,脚踏雪白丝履,不急不缓翩跹行至她二人跟前。
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才轻启朱唇:“同一种款式,不同的颜色...两位仙子,竟是为这般争执不休啊...”
王母语气懒散,更显得气态雍容,她纤长素白的手指轻微一点,指尖处便源源不断涌出点点星辉。那闪耀光点萦绕她二人,顷刻间,原本飘曳夺目的莹莹仙裙,竟都变成了黑色的粗布裙衫。
“嗯,这下...都一样了,也不必再为此争吵了吧?”王母鼻端轻哼了一声,便悠然转身离去。
这什么意思啊?好好的仙裙搞得这么难看,这不是给她们难堪吗?南袖一下来了火气,正欲跟上去同王母说理,却被身旁的沧云兮一把拉住,低声喝道:“你找死啊,你没见你大哥都是做小伏低,不敢声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