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了晃脑袋,小声地宽慰着自己,“定然是想多了。眼前的容忌这么容易脸红,说他一千岁,还多了。兴许只有九百九十九岁。”
“歌儿,打算怎么处置她们?”容忌轻问出声,贴着她小巧的猫耳朵,眸中宠溺溢于言表。
且歌一连打了数个喷嚏,眼皮突突直跳,心中突然生起一抹异样的感觉。
她怔怔地盯着面前俊美无俦的男子,明明是容忌没错,可为何她就是觉得不对劲呢?
深思熟虑之后,她稍显大度地说道,“罢了,我习惯了。”
“乖。为夫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容忌轻抚着掌心大小的猫头,薄唇浅浅掠过她毛茸茸的后脑勺。
且歌目光未及之处,容忌那双琥珀琉璃眼里,直白地写着“欲望”二字。
可惜,且歌对此浑然未觉。
她乖巧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微眯着眼眸,懒洋洋地沐浴着日光,从昏昏欲睡到呼呼大睡。
眼睛一闭一睁,她只觉心口一凉。
乍然惊醒,且歌才觉自己正被一群奇怪的老嬷嬷架在架子上,拔毛!
“喵喵喵——”
她欲哭无泪,容忌明明答应了她要好好宠她,怎么转眼间,她又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小王妃莫怕,等老身替你除去一身冗赘,你便可以入花轿,入主东宫了!”
老嬷嬷面露喜色,尤为欣慰地看着架子上的粉雕玉琢的小野猫,喜笑颜开。
且歌任由这群奇怪的老嬷嬷在她小小的猫脸上涂脂抹粉,只觉羞愤难当。
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眼下,她仅仅只是一只野猫,再怎么装扮也变不成绝色美人。这些脂粉反倒会将她变得不伦不类,再者,没了毛发的遮挡,且歌总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一般,羞得不知该往何处躲。
待这群老嬷嬷折腾完毕,她已经穿上裁剪合身的凤袍,被抬进张灯结彩的东宫。
宫门口,月老揣着数条红绳,往且歌脖上一挂,眉开眼笑道,“孙媳居然是只猫。容忌小儿当真会打算。如此一来,既有人暖榻,又有人捉鼠,一举两得。”
“………”
且歌以短短的前爪捂住了双眼,红扑扑的小脸蛋霎时可爱。
吱呀——
当她被老嬷嬷送入寝宫,委实被红衣艳绝的容忌晃了眼,“小甜甜,你是吃脸脸长大的么?这么英俊!”
“本殿只喜吃……”
“喜吃什么?”
“你。”
且歌一闻,大吃一惊,连连晃着脑袋,抗拒道,“不可以。我的小脑袋,还没有你那处……”
话到嘴边,她竟开始害羞,吞吞吐吐说不出口。
“嗯?”
容忌邪魅一笑,猛然将小小的她拎至榻上,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还没有那处什么?”
“大。”
且歌说话,连连以短短的前爪捂住红透了的小脸。
“笨蛋,净说实话。”容忌朗声笑道,转眼手中便多出一颗丹药。
“合欢散?不,我不吃。”且歌咽了咽口水,着急忙慌地捂着小嘴,一颗心早已扑通扑通乱跳。
“本殿相信自己的魅力,你根本不需要合欢散。”
他自信满满地说着,旋即抬着她的下巴,将药丸强行灌入她的嘴中。
第802章 番外卷 番外:小容忌养猫记【2】
咻咻咻咻——
药刚入腹,且歌突然通体膨胀,刹那间竟恢复了人形。
可奇怪的是,原先“远看成林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曼妙身段,突然变得一马平川,坦荡荡。
“狗东西,你给我吃什么了?”
且歌妙目圆瞪,一手覆于心口处,一边凶巴巴的质问着容忌。
话音一落,她和他四目相对,于同一时刻察觉到异样之处。
她的声音似乎变粗了不少,听上去像极了山野莽汉。
且歌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以双指拨了拨脖颈上的……喉结!
容忌素手拂上她的脸颊,深情款款道,“笨蛋,哪里学的幻术?只变音色,不变容貌?”
说话间,容忌略略低头,单手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着自己。
“容忌,你听我说。我的身体可能出现了一些变化,你最好还是别动。”且歌局促地咽了咽口水,她也不确定自己身体是不是多了些玩意儿,正吓得两腿发软。
“无妨。”
容忌嘴角噙笑,大手挑下榻前珠帘。
本该旖旎风光无限好,可惜造化弄人!
美殿下眉头微拧,心下只暗叹声奇怪,眼前的女子何以一马平川到毫无波澜的程度?
罢了,怎么说也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万万不能挑嘴。
然而,当美殿下完完全全看清了眼前“女人”的模样,惊得青白了脸。
他原先就白得透明的脸,此时此刻应血色上涌,青白交错间,又透着一抹异样的红,皮下脉络亦清晰可见。
“怎,怎么回事?”美殿下磕磕巴巴道,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连连闭上眼眸,再不敢去多看“她”一眼。
且歌懒得去遮掩自己果真多了些部件的身体,只堪堪挡住了那张红透的小脸,崩溃至极,“难不成,我乱鞭汤吃多了?吃啥补啥?”
“怎么办?我不喜欢这副身躯,一点儿也不威猛,太小巧了!”且歌哭丧着脸,一头扎进薄衾里,羞愤交加。
“笨蛋,居然还想着威猛?”
容忌回过神,看着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她”,虽然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到底怕吓着她,依旧克服了心中的骇然,坐于榻沿,轻声安慰道,“乖,别怕。”
“出去,让我静静。”
且歌将小小的脑袋埋于薄衾中,心下腹诽着早知如此,还不如安安分分当只小野猫。
“歌儿莫急,我这就去寻师父问个清楚。”容忌低声宽慰着“她”,替“她”掖好被角后,匆匆出了寝宫。
听得容忌口中冒出“师父”二字,且歌顿生警惕。
刚满千岁的容忌,还不认识她,又怎么可能认识她师父了尘?
如此想来,唯有一种可能,就是容忌随着她一同穿梭了时空,并不动声色地支走了刚满千岁的小容忌,名正言顺地取而代之。
“狗东西,居然把我当猴儿戏耍!”且歌咬牙切齿到,一脚蹬开了落于脚边的水红色小肚兜儿,换上一身干脆利落的男装。
与此同时,容忌连打了数个喷嚏,眉心一跳,总觉大事不妙。
这不,他还未寻到了尘道长,便着急忙慌地往回赶去。
东宫偏殿,水晶珠帘逶迤倾泻。
帘后,一唇红齿白的公子哥儿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定睛一看,这位英俊的小公子,不正是自己俏丽精怪的小娇妻?
容忌满头黑线,阔步上前,一手按在琴弦上,尤为不解地询问道,“何时学的?”
印象中,且歌并不会抚琴。
而且,女儿家会的,她都不会,舞姿拙劣,歌喉还特别感人。
容忌这么一想,面上多了一分宠溺的笑意,纵她什么都不会,他也能爱得死去活来。
“退下,小爷不想理你。”
且歌尤为傲娇地撇过头,悄然避开容忌灼热的视线。
“她”轻摇折扇,双腿自然而然地交叠至案几之上,即便身量尚小,但偏小的骨架丝毫不影响“她”通身的气度。
乍眼一看,风流倜傥,像极了于红尘中纵身声色的潇洒公子哥儿。
容忌扫了眼“她”横亘至案几上的修长玉腿,旋即挨着“她”身侧坐下,“都知道了?”
“把小爷当猫耍,很得意?”
且歌忿忿地扫了他一眼,开始细数着他的“恶行”,“一开始我只当你不记得我,想不到,你什么都记得。”
“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可知我差点被野猪拱了?你可知我周身神力被锁,未必应付得了锁妖塔中精怪?你可知那些个老嬷嬷将我架上架子,我有多害怕?”
且歌越想越生气,明明只是些小事,却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对旁人向来宽容,但她被他宠惯了,稍受冷落,便容易胡思乱想。
“被野猪拱?”
容忌眸色渐冷,忙不迭将她揽入怀中,“对不起。你说的这些事,我当真不知。”
“你还想糊弄我!”
且歌话音一落,但见容忌一头雾水的模样,心下亦知这其中定有误会。
“我历完劫便心急火燎赶来,恰巧碰见年少时的自己。我一道掌风将他扇至蛮荒之地历劫,旋即在自己脸上划上数道抓痕,原想逗弄你一番,不成想,弄巧成拙。”容忌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真不是你将小爷扔至猪圈的?”且歌抬首,追问着容忌。
“不是。”
容忌眸色一黯,心下腹诽着,定要将那只胆敢轻薄他小娇妻的黑猪先阉后杀,再阉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