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可否愿意跟着贫僧?”天弋眉峰微挑,虽是在询问凌若,但我相信他绝不会给凌若拒绝的机会。
凌若下意识地遮着自己显怀的肚子,带着几分惊惧,小心翼翼地答道,“师兄,我怀了北弦月的孩子。”
“你若没怀他人的孽种,贫僧又怎么看得上你?”天弋戏谑言之,他厌恶地瞥了眼凌若的肚子,转而将她拖行至榻上。
当真是丧心病狂!
我暗咒着愈发变态的天弋,大半个身子已然探入窗内,正准备伺机跃进屋中,趁天弋未察而偷袭之。
“师兄,强扭的瓜不甜。你若再靠前一步,凌若只能自行了断了!”凌若吓得面色发白,不住地往后挪着。
天弋立于榻前,睥睨着慌张至极的凌若,忽而邪笑出声,“她也怀了他人的孽种!若不是她身子虚小产了,贫僧不介意身体力行,将她折磨至滑胎小产。”
“师兄,我记得你曾说过,纵她是你的生死劫,你亦不愿伤她分毫。怎的突然舍得对她下狠手了?”
“不舍又能如何?女施主那颗心啊,从始至终都不可能有贫僧的位置!若甜甜施主驾鹤西去,贫僧相信,不出三日,她就能移情别恋。那个让她移情的人,可以是祁汜,可以是故是,可以是花颜醉,但独独不可能是贫僧!”
天弋说到最后,愈发激动。他倾身上前,朝着毫无招架之力的凌若扑去。
我见状,敏捷跃入屋内,朝着天弋后颈劈砍而去。
剑身暗芒闪烁,剑气涌动,我双手紧握着剑柄,将周身神力注入轩辕剑之中,只望着能一举击中天弋命门。
正当此时,院内忽而闯入一小沙弥,气喘吁吁奔走而来。
天弋似有所警觉,倏而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微微凌乱的袈裟。
仓皇之间,我闪身翻出窗外,藏于窗后窥伺着天弋的一举一动,心跳如鼓,紧张至极。
“大师兄,祖师爷急召你上山说是有要事相商!”小沙弥努力平复着紊乱的气息,如是说道。
天弋单手揉着突突直跳的眉心,戾气渐深,“滚!”
小沙弥身躯一震,肩膀微缩,一溜烟儿功夫已然跑至榻上,躲至凌若怀中,“师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此刻的凌若,亦是惊魂未定。
她一边安抚着小沙弥,一边忍气吞声,和颜悦色地劝着天弋,“师兄,祖师爷急召,不去不太好吧?”
天弋冷睨着凌若,旋即环顾着不大的茅屋,冷哼道,“这回姑且饶过你!不过,你若是敢暗中帮她,下一回见,就是一尸两命了!”
话音一落,天弋摔袖而去,小沙弥亦谨小慎微地跟在他后面,疾步离去。
凌若捂着心口,快步走至窗前,柔声说道,“且歌姐姐,他走了。”
我见她因恐惧而吓得煞白的脸色,心生愧疚,“若不是因为我,他应当不会这样刁难你!”
“且歌姐姐,见外了。”
凌若欲言又止,沉吟片刻之后,忽而跪在我身前,“且歌姐姐,还望你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之上,帮凌若一把。”
倾身将她扶起,我困惑地询问着她,“有话直说便是。”
“姐姐,祖师爷曾替我腹中孩儿卜过一卦。他说,我腹中闺女虽未降世,但红鸾星已动。而且,她痴缠一生的对象同小野一样,亦是小乖。”
凌若话说一半戛然而止,不过我已然明白她言下之意。
沉默片刻,凌若复而抬眸,苦苦哀求着我,“姐姐,我这辈子已受尽爱而不得之苦,只愿腹中闺女能得偿所愿,被心上人捧在手心疼宠。有朝一日,若她与小野二女争夫,还望姐姐出手相助。”
凌若的心情,我全能理解。
只是,这世上最不受控制的,就是情爱。若小乖不喜欢她,纵用尽万千方法,亦无济于事。
“凌若,你知道的,感情的事,强求不得。不过,我答应你,定会竭尽全力护她一生无虞。”
“如此,也好。”
凌若微微颔首,双手紧紧护着显怀的凸肚,刹那间的笑靥显出岁月静好,只是她眼眶中打转的泪花,泄露了她这段时日以来对北弦月的思念。
我不知该如何宽慰她,只同她一道,默默坐于门槛之上,看着漫天星斗在夜空中明灭闪烁,一夜无言。
稍稍静下心,我满脑子又被醉态横生的容忌所侵占。转眼间,已过去一天一夜,不知容忌酒醒了没!
思及此,我掏出袖中昆仑镜,透过晦暗的镜面,查看着镜中依旧熟睡着的容忌。
他已被人抬回屋中,双眸紧闭,脸色潮红。
“东临王?”
不知过了多久,容忌卧室的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一颀长的身影闪身入了漆黑的屋中。
我警铃大作,目不转睛地盯着昆仑镜面,原准备钻入昆仑镜之中,好生护着容忌,但灵山脚下被天弋设下重重结界,结界未解除之前,我亦无法通过昆仑镜于两地间来回穿梭。
欻——
屋内油灯次第燃起,我才得以借着暖色灯火,看清来者的容貌。
出乎意料的是,深夜探访容忌卧室之人,居然是母皇!
她蹑手蹑脚地行至卧榻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容忌看了许久。
容忌许是察觉到了异样,猛然睁开眼,腾地起身,以臂弯锁着母皇脖颈,“找死?”
母皇未料到容忌会在此刻乍醒,连连求饶,“你是歌儿的夫婿吧?我只是爱屋及乌,替她前来照拂你而已。”
爱屋及乌?
这话从现在的母皇口中说出,当真讽刺至极!不知为何,我总觉眼前这缕残魄,早已寻不到母皇的影子。与其说她是母皇残留于世的幻影,不如说她只是一枚且舞安插在我身边的棋子。
“咦,是母皇!”容忌揉了揉眼,旋即放开了母皇。
他怔怔地看着母皇,而后厉声说道,“母皇速速离去!本王不喜除歌儿之外的女人出现在本王卧室中,你也不行。”
第628章 醉酒甜甜惨被污蔑
母皇看着醉意微醺却板着一张冰山脸的容忌,面露嘲讽,哂笑道,“我不行?”
容忌神情微滞,过猛的酒劲再度上头,使得他仅存的理智亦消磨殆尽。
母皇见状,索性倾身上前,单膝跪在卧榻之上。她冗长的指甲轻抚过容忌泛红的脸颊,猛然间朝他人中处扎去。
容忌吃痛闷哼着,迷惘地看着母皇,“歌儿你在哪?大鱼咬我!”
母皇见容忌并未清醒,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下来。
她单手轻抚容忌发顶,小声咕哝着,“吓煞人也!”
我紧攥着昆仑镜,目不转睛地盯着神色愈发怪异的母皇,深怕她做出什么伤害容忌的事。要知道,容忌醉酒之后,戒备心锐减,单纯得同孩童无异。
叩叩——
屋外,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叩门声。
父君低醇浑厚的嗓音从屋外传来,“忌儿,可是醒了?”
原先已然恢复镇定的母皇面上再染惊慌之色,她顺势将昏沉睡去的容忌拖拽下榻,使得毫无知觉的容忌被迫倒在她身上。
“项渊,救命!”母皇扯着嗓子朝父君喊着,其声呜呜然,三分惊恐,七分屈辱,装得倒是有模有样!
若不是我一直观察着昆仑镜中母皇的动向,兴许也会被她所骗。毕竟,容忌醉酒之后,理智全失,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即便是母皇污蔑他做了些许荒唐事,他亦百口莫辩。
砰——
父君听闻母皇的呼救,一脚踹开了大门。
几近被疾风熄灭的灯火将容忌和母皇的影子拉得老长,剧烈颤抖着的影子仿若在煽风点火,刻意误导着父君往不好的方面上想。
“清辞!”父君一脚踹开不省人事的容忌,忙不迭地将母皇扶起。
“王!”
正当此时,追风、铁手双双赶至。他们一人一边搀扶着容忌,将他重新安置于榻上。
父君将惊魂未定的母皇揽入怀中,轻声问道,“别怕,同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母皇瞟了眼躺在榻上,气息微弱的容忌,怯怯说道,“上回,我见舞儿可怜,不顾歌儿感受强行带走了舞儿。虽然,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歌儿毕竟是你我所出,我很想缓和我与她之间的关系。”
母皇口口声声说想缓和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但她的所作所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中伤于我。眼下,即便她将心掏出来摆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再信她半个字。
即便她当真是母皇残魄,那也只是曾经。现在的她,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且舞的傀儡!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父君深爱母皇,因而对她所说深信不疑,即便漏洞百出,他也会寻千百个理由替她开脱。
父君心疼地拭去母皇因为“惊惧”而流出的泪水,柔声说道,“清辞,歌儿是你的亲生骨肉,纵她现在不理解你的善良,总有一日会明白的!所以,你是因为对歌儿的歉疚,才深夜寻来此处,照拂醉得不成人样的忌儿?”
“嗯。歌儿音信全无,忌儿迟迟未醒,我心中甚是担忧。几经辗转,终是无法入睡,遂前来照看忌儿。不成想,他忽而发了疯,将我拖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