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於理直气壮地冲至容忌面前,再一次撩起衣摆。
容忌琥珀色的眼眸微缩,这大概是他手抚北璃月之后,再度被男人调戏。
封於见容忌一脸惶惑,悄然将衣摆放下,不服气地说着,“尔不得横刀夺爱。我与少侠两情相悦,相看两不厌。”
封於将“看”字咬得特别重,即便嗓音粗砺,但他说出口的时候,依旧透着几分暧昧。
容忌脸色晦青,看样子是洁癖又发作了。
他板着脸,横亘在我与封於之间,不悦地问着封於,“幽灵城少主如此放浪形骸,不觉伤风败俗?”
“吾从来就不是放浪形骸之徒,之所以不穿里裤,全是因为少侠。”封於漆黑的眼眸瞟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显出几分娇羞。
“何出此言?”我急急发问,就怕封於胡言乱语,有损我的清誉。
“吾若是规规矩矩穿衣,少侠岂不是看不到吾之身躯?看不到又如何对吾负责?”封於反问着。
我满头黑线,原以为封於心性单纯,不成想他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容忌面色冰冷,不置一词。
我以手抚额,委实头疼。容忌该不会一怒之下,兀自离了幽灵城,再不管我吧?
封於见势不妙,藏于我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少侠,你打得过他吗?吾总觉他想害我!”
“你的感觉没有出错。”容忌冷漠答道,手中斩天剑寒光乍现。
“少侠,救我!”封於的手突然环过我的腰身,浑身抖得厉害。
我隐隐觉得容忌的脸都被他气绿了,却不知如何安抚容忌的情绪。
唰唰唰——
容忌略过我,以繁复剑势将封於身上衣物刮得千疮百孔。
他一手遮住我的双眼,继而将衣不蔽体的封於悬挂在灵花田上空的血棺下。
“容忌,他是幽灵城少主…”我低低说道,倒不是想为他求情,只是单纯怕容忌此举节外生枝而已。
容忌收了手,仍觉忿忿不平,“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他可真是小气!一件小事儿发了大半天脾气。
我不耐烦地说道,“世间万物精彩纷呈,凭什么我的眼里只能有你?”
“就凭我的眼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容忌显出几分颓唐,似是因我所言伤了心。
他的声音,如丝丝冷雨,直击我久未触动的心。待我稍觉心口不适时,容忌已然大步离开灵花田。
他一定是以为我离了他,就走不出幽灵城,因而才这么肆无忌惮地闹情绪。
我瞥了一眼他的身影,转身朝着反方向离去。
脑海中,黑盒子不无感叹地说道,“宿主啊,你这七情六欲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人东临王是因为在乎,才会生气。你没心没肺的样子,怕是要寒了人家的心。”
我也并非全无情欲,只是比常人要寡淡许多。即便找回了记忆,忆起我和容忌这几百年的点点滴滴,但依旧无法像当初那样,一往情深。
天色渐暗,我心事重重地走出灵花田,却不知该去往何处。
手中的地图被我攥得发皱,但仔仔细细研究了大半天,依旧不得其要领,死活看不懂地图。
呼——
呼——
呼——
眼前,无数幽灵如一阵疾风一晃而过。
我被这些飘荡不看路的幽灵撞得重心不稳,跌落在地,心里难免有些不快。
“他竟真把我丢在幽灵城了!”我念念有词,说到底心里还是十分在意容忌。
“少侠,我们少主呢?”槐叔飘至我跟前,粗犷的一字眉上下抖动,情绪十分激动。
他拎着我的衣领,将我高高举过头顶,“少主呢?”
槐叔脸上烂肉随着他频繁点头而跟着一起一伏,那种又腥又臭的腐肉味使我阵阵作呕。
幽灵城中,几乎所有幽灵脸上都贴着腐肉,但事实上,他们脸上并无伤痕。
槐叔见我没答话,手攥成拳头,朝我眉心砸来。
我侧过头,躲着槐叔的攻击,“封於并无大碍,眼下应当还在灵花田中。”
槐叔震怒,冲我大吼道,“你懂什么?少主天黑之前一定要回主城的!他若是有什么大碍,我就将你扔油锅烹了!”
咻——
一道长鞭横空而出,槐叔手臂瞬间皮开肉绽。
容忌冷着脸,扶着我的后腰,又一长鞭落在槐树叔身上,“本王舍不得斥责一句的女人,你凭什么凶她?”
槐叔袖口被鲜血浸染,粗犷浓眉下那双锐利的眼睛朝我扫来。
“女人?”槐叔喃喃自语道,“难怪少主对你有些不同!”
槐叔并不是一个不知变通的主儿。眼下,他深知自己斗不过容忌,便偃旗息鼓,带着他身后一众幽灵,绕过了我们,往灵花田疾驰而去。
“还在跟我怄气?”容忌低头,轻声询问道。
他见我没有理他,继而说道,“是我思虑不周,竟将你一人留在灵花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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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问题:
斗姆元君的元神藏在何处?
第396章 芷柔血书(二更)
“无碍,我又不是没有脚,自己会走。”我答着,转过身子,继而往空中血棺阵飞去。
容忌拽住了我的脚踝,将我拉至他跟前,“歌儿,血棺阵不得硬闯。祁汜就是硬闯了此阵,魔性激增。”
“你可有法子出幽灵城?”我问道。
容忌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自然是有。不过,你须得同我道歉,不然别指望我带你出城。”
“我何错之有?明明是你将我落在灵花田,还板着一张脸,凶巴巴吓我!”我小声反驳着。
容忌绷着岿然不动的冰山脸,强词夺理,“你心里无我!”
我有些心虚地摆弄着衣角,心下十分担忧容忌一气之下不带我出幽灵城。
但若是低声下气向他道歉,万一被传扬了出去,那我面子可往哪儿搁?
思前想后,我总算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既不损面子,也不至于被他丢在幽灵城。
“容忌,我就勉为其难让你看一下裙底,你可不许再生气了!”
他将手放在我前额,咕哝道,“被吓傻了?”
我杵在原地,有些尴尬地攥着衣角,开始后悔自己为何提出这么荒唐的想法。
“行吧。”过了许久,容忌终于回过神来,背手负立,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对上他灼灼的目光,脸颊烧得更加厉害了。
真不明白封於怎么能在人前随意撩起自己的衣摆,我用尽全身气力,也没有那个勇气在容忌面前做出这等行为,即便我还穿了里裤。
“笨蛋,你是不是怕我将你丢在幽灵城?”容忌失笑,“走吧,我带你出城。”
听他这么一说,我如释重负,一骨碌跳上容忌背脊,“出城,出城!”
他偏过头注视着兴高采烈的我,嘴角笑意更深。
不多时,他带我穿过了一片荒芜人烟的戈壁,将我轻轻放置在戈壁中央的血红棺材中。
随后,他一脚跨入血棺之中,同我躺在了一起。我下意识地牵着他的手,心里萌生出一股暖意,再无来时的惊惧。
然而,当棺材板彻底覆盖之际,我突发一阵眩晕,晕死在容忌怀中。
重见天日之时,我只觉浑身酸痛,像被车轱辘压过一般,不敢大动。
该死的!容忌定是在我晕厥之后,对我做了什么!
我抬起手臂淡淡扫了一眼,果不其然,红痕遍布,还有几处淤痕!
“你是狗吗?啃我很好玩?”我剜了一眼侧卧在榻的容忌,恨不得踹他两脚。
他缓缓起身,三千青丝垂于身后,面容冷清,美眸流转,但不见丝毫情欲。
我咽了咽口水,心生疑虑,这么个谪仙般的人儿,真的会对我下手?
容忌倏尔下了榻,额前青丝滑落,衣袍松垮,广袖翻飞,“还不起?是时候上早朝了。”
我郁闷地瞅着满身红痕,迟疑不肯起身,直至清霜在门外催了两三遍,这才硬着头皮,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冲出寝殿。
啪——
我正想迈出门槛,一不小心却摔了个四仰八叉。
嘶——
我也没受伤,怎会连走路都如此吃力?
容忌大步赶来,从背后将我捞起,“这么多年过去了,体质还是这么弱!”
“我们服下的冷香丸,莫不是假药?”我困惑地看着容忌,试探性地问着。
“不是。”容忌迅速接话,脸颊上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最好不是,要是让我发现了端倪,我就把你吊在城门口暴晒!”我说着,挣开他的搀扶,反将身体靠在清霜身上,借力勉强走上朝堂。
清霜笑意盈盈地瞅着我指端的红痕,打趣道,“宫娥说,昨儿个寝殿中有女子低泣,一哭便是一整夜,还以为王从哪里抢了美娇娥来呢!”
女子低泣?一整夜!莫不是我?
我心虚地很,思忖着下了早朝入容忌的梦境一探究竟。
清霜继而问道,“王,身体可还吃得消?”
“吃得消吃得消!昨夜哭声不是本王的,是东临王的!”我连连将锅甩至东临王身上,“没错,就是这样!他因本王不理会他,暗自垂泪,哭了一夜,嗓子都哑了,娘儿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