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绢帕已经被她绞作一团,不过面上还算平和。
“多谢王爷,稚漪公主。”扉烟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了一句话,便灰头土脸地朝着高位之上的北璃月走去。
北璃月置若罔闻,眼神扫过他正下方的祁汜,悠悠问道,“祁王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祁汜如刀锋般冷漠的眼忽而扫向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抢亲。”
殿上文武百官噤若寒蝉,面上惧意更甚。
北璃月温润笑道,“素闻祁王为人谦和,幽默风趣,看来所言非虚,祁王果真爱说笑!”
祁汜敛了笑意,一手拍在他面前长桌上,反问道,“朕像是在说笑?”
北璃月被这么一问,一时语塞,显得十分尴尬。
扉烟笑盈盈地望向我,红唇轻启,“小王爷,王不胜酒力,劳烦你替王敬祁王一杯浊酒,权当为祁王接风洗尘了。”
我原不想理会扉烟,但见北璃月朝我使着眼色,只好不情不愿地站起身,端着酒杯朝祁汜走去。
北璃月自断八尾才救下了我,我十分感念他的救命之恩。
但这段时间,他先是逼我服下冷香丸,再是强迫我迎娶李稚漪,现在又要我低声下气地向祁汜敬酒,我不知道下次他还会对我提出什么无理的请求。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下思忖着,就当帮北璃月最后一次。若有下次,就别怪我不顾及救命之恩了。
祁汜鹰隼般锐利的眼紧盯着我,嘴角现出一抹邪笑,“小王爷,别来无恙!”
我在他身前站定,冷冷地看着他,“喝不喝?”
祁汜身体向后仰着,一副懒散的样子,对我也是爱理不理,“除非你愿意同朕喝交杯酒!”
“不准!”
东临王踹翻他面前长桌,大步向前,将我揽入怀中,“本王的人,不陪酒!”
坦白说,见东临王如此护我,我心下还是很受用的。
在祁王面前,北璃月只想将我推向风口浪尖以求明哲保身。
东临尽管国富民强,但大体只是云秦国的附属国,东临王却愿意为了我一再同祁王针锋相对。
祁汜站起身,一字一句地说道,“东临王,你是下定决心要忤逆朕?”
我腹部绞痛更甚,像是被利刃穿透一般,使得我额上虚汗直冒,手心冷汗涔涔。我扯了扯东临王的衣袖,小声说道,“不就是一杯交杯酒?我喝就是!你不必为了我,大动干戈。”
东临王低头,瞅着我苍白至极的脸色,眉头微皱,“你怎么了?”
与此同时,芷柔忽然捂着嘴,讶异地指着我的衣摆,惊呼道,“小王爷,你身后有血!”
我下意识回头,果真瞥见衣摆处的点点血迹,低咒了一声,“该死!”
殿上群臣激昂,颇有深意的看着我衣襟上的血迹,只因那位置太过尴尬。
扉烟轻笑着,“小王爷长相水灵标致,该不会是个女子吧?要知道,女扮男装获封璃王,可是欺君之罪!”
北璃月随即喝止了扉烟,“住口!歌儿不久前遭遇了伏击,受了不轻的伤。想必方才是牵扯到了伤口,才有血迹渗出。”
扉烟咬唇不语,虽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
祁汜明知道我是女子,却在这当口落井下石,“小王爷脸色是不大好,不若请个太医来诊治诊治?”
东临王见我疼得说不出话,直接打横抱起了我,冷冷地甩下一句话,“北璃王宫里的庸医,本王放心不过。”
我双手捂着肚子,疼得说不出话,只能任由东临王将我带出了大殿。
他低头看着我额头细密的汗珠,关切地询问道,“为何会这样痛?”
“我刚修成人形一月有余,哪知会发生这种情况!”我闷闷不乐地答着,对于自己的没用甚是懊恼。
“笨蛋,定是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成天刀山火海地闯,能不出事?”东临王一边说着,一边瞬移回了璃王府。
我见他将我往卧室方向带,一阵心慌,“东临王,我腹痛如刀绞,你就放过我吧!”
东临王踹开屋门,轻手轻脚地将我放下,“本王还不至于趁人之危。”
他坐在我身侧,以雄浑内力注入我丹田之内,柔声问道,“感觉好些了么?”
热流从他掌中一涌而出,将我整个人牢牢包围其中。
平素里,他的手总是寒冷如冰。今日,他的手温热如暖阳,大大缓解了我腹部的疼痛感。
他见我没答话,继而说道,“今后,不能不穿鞋履到处乱跑,寒气一旦侵蚀,疼痛只会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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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问题:
荒村客栈的掌柜大概有多少舌头?
(嘻嘻,二姐最近在大篇幅修改前文,小宝贝们如发现部分章节缺失的状况稍安勿躁,修改完毕就能重新跟大家见面啦~没有评论区的第三天,敲不习惯哎~)
第368章 容祁互喂(一更)
我原先还因为他的温柔而十分感动,但看他板着脸教训我的样子,颇有些不服气,遂挪开他的手,嘀咕道,“疼的人是我,关你什么事?你怎么老是凶我,这个不许,那个不许!”
东临王失语,板着脸坐在一旁,似是在生闷气。
过了许久,他缓和了口气不甘心地问道,“本王什么时候凶过你?”
“就有!”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我总想同他拌嘴,惹他生气。脑海里拂过“恃宠而骄”四字,但转眼我就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一阵恶寒。
再怎么说,我也是璃王府的主心骨,怎能同那些个前仆后继的女子一般,一心吊在东临王身上?
出乎意料的是,东临王并没有被我的三言两语激怒。
他垂下头悠悠叹了口气,“真是个笨蛋!你腹痛如绞,我心疼更甚,怎会不关我的事?”
东临王说他心疼更甚?
我悄然将头埋入被褥中,阵阵窃笑。
脑海中,桃木盒子揶揄出声,“宿主,东临王只说了一句话,你就笑得花枝乱颤,莫不是动心了?”
盒子这么一说,我连连收敛了笑意,将脑袋探出被褥外,眯着眼偷瞄着东临王。
他岿然不动地坐在一旁,看着我从被褥中钻来钻去,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歌儿莫不是痛傻了?”
东临王看我的眼神,宠溺中又夹杂着一丝怜悯,好奇中还藏着一分包容,宛若在看一个傻子……
我尴尬地解释道,“痛意锐减,只是身体依旧忽冷忽热,这才在被褥中钻来钻去。有劳东临王挂怀。”
东临王微微颔首,他琥珀色的眼眸在短而密的睫毛烘托下,柔和了不少。忽然间,他绽开一个如天山雪莲般纯净的笑容,皓齿凝霜,梨涡微漾,看得我如痴如醉。
他素净广袖拂面而来,轻轻拭去我嘴角的哈喇子,“莫不是真傻了?”
我耳根红透,小声地嘟哝道,“还不是因为你,笑得那样好看,惹得我看迷了眼!”
“歌儿真是蛮不讲理!不许本王板着脸,还不许本王笑…”东临王显出几分无奈,但他的心情似乎不错,隐约可见的梨涡显出千种风情。
“祁王到!”屋外,清霜扯着嗓子通报着,深怕我没听清。
我眉头一皱,感觉坐起身,正了脸色,显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祁汜背手走来,气息有些紊乱,看样子是一路疾驰而来的。
他不悦地扫了东临王一眼,继而也坐到卧榻边上,对着我嘘寒问暖,“身体大好了?”
“关你何事?”
我和东临王同时出声,声音一高一低,默契十足。
祁汜吃瘪,兀自解释道,“大殿上,朕不是刻意刁难你。你对朕一直爱搭不理,朕只能想方设法博得你的关注。”
东临王冷哼道,“歌儿需要静养,祁王请回吧!”
祁汜置若罔闻,刀锋般冷漠的黑眸中有点点星子一闪而过,“东临王,烦请你暂避片刻。朕有体己话想同歌儿说。”
东临王自是不肯暂避,气场骤冷,“我若不呢?”
祁汜鹰隼般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东临王,“你一再忤逆朕,究竟意欲何为?”
我瞅着针锋相对的两人,悄然我角落移去,就怕他们控制不住怒火波及到我。
然,我躲得再远也无济于事!
下一瞬,祁汜和东临王已然开始暗中较劲,一股强大的气旋聚在卧榻上空。
祁汜周身黑气涌动,墨发狂舞,打在背上猎猎作响。
东临王站起身,双手掌心亮如闪电的白色光球朝祁汜丹田袭来。
轰——
白色光球同黑色气旋在空中碰撞,电光四溢,振聋发聩。
我捂着耳朵蜷缩在一隅,心下思忖着多亏有雄浑神力护体,不然他们斗法,我早该七窍流血而死了。
祁汜和东临王各退一步,祁汜嘴角有鲜血挂下,捂着胸口,强忍着咯血的念头。
东临王情况也不容乐观,他虽未伤及肺腑,但本就不大好的眼睛又挂下两行血,将琥珀色的眼眸染地血红。
“虚无界第一魔神,也不过如此!”东临王轻笑道,默默拭去脸上血迹。
祁汜不再理会东临王,转而一脚踩上榻,半蹲在我面前,突然放低了姿态,神情矫揉造作,疑似在向我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