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入神,我索性坐在地上,仔仔细细地品读着。
典籍的最后一页,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画作。
画作中,那位叫且歌的女子只身跳下诛仙台的场景。
而诛仙台上,众生百态,东临王目无焦距,瘫坐在地上仿若一具行尸走肉。而东临王边上有位哭到晕厥的银发男子,竟叫我心跳漏了半拍。
我合上典籍问着东临王,“典籍最后一页,那位银发男子是谁?他怎么哭得如此伤心?”
“他是小卓,歌儿的弟弟。歌儿,他足不出户,在幽暗的屋中待了近百年。任谁叫他都不理,只偶尔自言自语着。”东临王提及小卓,显得更加惆怅。
不知何故,听到小卓这幅光景,我的心跟着紧紧揪在了一块。那么纯净的银发少年,不该成日闷在阴暗屋中的。
等我稍稍平复了情绪,才发现东临王在案几上奋笔疾书。
我凑上前,默念着宣纸上的内容“一,北璃歌不得擅自离开容忌身边,如有违背,杖责一百。二,北璃歌每晚子时之前必须回榻,如有违背,杖责三百。三,北璃歌不得同其他人有任何亲密接触,如有违背,挫骨扬灰。”
我手指敲击着案几,大声地质问着他,“东临王,这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背熟了。”东临王落下最后一笔,直接拽过我的手,强迫我在这不平等条约上画了押。
“不,我不干了!”我缩回手,气冲冲地往殿外走去。
东临王悠然坐在高位之上,低醇的嗓音响起,“出了大殿,你就违反了第一条规定,后果你自己承担。”
我生生止住了脚步,就怕平白无故被杖责,再不敢迈出一步。
僵持许久,我又风风火火堵在他身前,拍着案几抗议道,“什么狗屁约法三章,凭什么全部都在约束我?你呢?”
东临王淡然地说道,“若是不想答应,你大可现在离去。”
我咬了咬牙,为了救命恩人的安危,只能豁出去了。我硬着头皮,凑至他身前,蹲在他脚边给他捶着腿,“北璃王危在旦夕,东临王可否为我指点迷津,告诉我该如何救他?”
“中了蛊。暂时不会危及生命。”东临王答道,转而将我揽入怀中,一只手搁在我腰间,不满地问着我“怎么这么瘦?”
我悄然将他的手挪开,并没有兴致同他讨论我的胖瘦问题。
“方才我还看见阿璃吐血晕厥,真的不会危及生命?”我疑惑地看着他,深怕他随意胡诌蒙我。
东临王不耐烦地解释道,“好歹突破了虚无阶,岂是那么容易死的?”
说完,他双手捧着我的脸,猝不及防地吻上我的唇。
我紧闭着唇齿,硬是不让他极具攻击性的舌头深入我的口中。
但他一手轻抬我的下颚,使我不得已张开嘴,被迫承受着他风卷残云般的狼吻。
他的吻太过霸道,那刚硬有力的舌不仅将我口中的津液一扫而空,还不断冲撞着我的唇齿,让我在酥麻与疼痛之间失了理智,蠢到忘了换气。
等他松开我之时,我因长时间憋气,两眼一黑,晕厥了过去。
第319章 肿得厉害(一更)
踏踏踏——
一阵脆生生的脚步声传来,将我唤醒。
我猛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一层裹胸布,再无他物。
天!我居然被东临王吻晕了!
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腿,我欲哭无泪。
衣冠禽兽,他一定对我做了什么!
抬起眼,东临王光裸着上身,赤着脚朝卧榻走来。
我气愤地将榻上的枕头扔向他,“禽兽!你乘人之危!”
他稳稳地接过枕头,俯下身浅啄着我的唇,嘴角漾开一抹笑意,“从今往后,你就是本王的人了。”
“混蛋!无耻!”我用被褥将自己的身体裹得紧紧的。
他心情愉悦,上了榻,将我揽入怀中,忽而问道,“你身上怎么裹着纱布?原想抱你去沐浴,但怕你身上有伤不能沾水,本王只好一人前去。”
“啊?你是说,你扒了我之后就去沐浴了?”我松了口气,原来,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他点了点头,一只手放在我的裹胸布上,关切询问道,“怎么受伤的?隔着纱布都感觉肿得厉害。”
我默默地退出他的怀抱,往边上移着,“不,不碍事。”
他将我捞入怀中,一只手环过我胸前,试图解开我背后的暗扣,“我看看。”
“别动!不瞒你说,我受了很重的伤,胸口被捅成了马蜂窝。现在解开纱布,伤口崩裂,就麻烦了。”我慌张地捂着胸口,继而又补充道,“况且,你是个瞎子,我解开你也看不到啊!”
他这才收回了手,将我的头摆在他臂弯上,“伤口还疼吗?”
“尚能忍受。”
他突然转过身,修长的腿很自然搭在我腿上,吓得我差点失声尖叫。
“东临王,你腿甚重,压得我脚麻。”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推,不成想误撞到他裆口,赶紧缩回了手。
他嘴角挂着浅笑,“你似乎很害羞。”
我实在受不了他腻死人的微笑,卷了被褥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我和你不一样!我是黄花闺男脸皮薄,你不干不净,比不了。”
他黑了脸,但依旧耐着性子说道,“从今往后,除了你,本王不会再碰别人。”
“东临王不必向我保证,我也不在意就是了。”我缩了缩脖子,听到他的保证,心乱如麻。
他言外之意不就是从今往后,会对我索取无度?
桃木盒子不是说东临王不能人事!我怎么觉得他好得很呢?
“你很在意本王是瞎子?”东临王转身,琥珀色的眸子像夜空中灿烂的星子。
我摇了摇头,“你瞎不瞎,我不在意。”
他气结,“你到底在意什么?”
气氛僵滞了好一会儿,他收敛了脾气,主动开口说道,“本王的眼近期就会恢复。”
“不急的。你若是看不见,那我做你的眼睛。”我急忙接话,眼下同一个瞎子同榻而眠还好些。他若是看得见,我岂不是要露陷了!
他满意地掐着我的腰,“嗯,睡吧。”
他让我睡,我更加不敢睡。
思来想去,我翻了个身,趴在榻上,将关键部位全部挡住,这才迷迷糊糊睡去。
“歌儿,是你吗?”
睡梦中,我仿若听到东临王在我耳际呢喃。他其实并不像外界传言那样凶狠暴戾,他在我面前,脆弱地像只孤苦伶仃找不到归途的小兽。
只不过,我这人自有意识以来,就没什么同情心。
翌日一早,我刚睁开眼睛,就发现屋子里规规矩矩站了十位将士。他们手捧着奇珍异宝,脸上喜气洋洋,“小王爷昨晚可还安好?”
我用被褥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答道,“一切都好。”
将士们纷纷将手中托盘呈上,为首的铁手说道,“王说了,往后小王爷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他去哪儿了?”
铁手答道,“王在璃王寝宫,为他治病。”
我心下思忖着,东临王还算信守承诺,竟兀自跑去给北璃月看病了。
简单梳洗过后,我便急匆匆地奔赴北璃月寝宫。
寝宫门口,数十位宫娥趴在门边,目光灼灼地盯着东临王。
“东临王好生英俊啊!我若是能近身伺候,死而无憾了。”
“可不是,据说他还是个痴情种。王妃故去上百载,东临后宫空无一人。”
“你们别想了,东临王,是我的!”
我站在她们身后,听着她们的细语,顿觉十分幼稚。东临王甚至都不认识她们,她们却已经开始争风吃醋。
那个口出狂言的宫娥我倒是有些印象,名唤芷柔,体态袅娜,面容清秀,算是北璃王宫里头一等一的美人儿。
芷柔夺过送膳宫娥手中的托盘,一脚跨入寝宫中,步履飘逸,神采飞扬。
我跟在她后头进了寝宫,只觉她垂坠墨发阵阵鸢尾花香,沁人心脾。
东临王在北璃月身上扎了数百根针,他每施一针,北璃月身体就抽搐一下,我光是在边上看着,就觉十分瘆人。
东临王捻起一根细长的针,朝着北璃月四白穴扎去,“璃王若是想不起来是何处捡到的幼弟,本王帮你回忆。”
北璃月咬着牙承受着疼痛,十分硬气地答道,“无可奉告。”
东临王不死心,又将一根细长的针插入他耳门穴,“本王患有眼疾,针法不准你且忍着。”
“为何给他取名北璃歌?”东临王再度发问,他指尖一尺有余的细针闪着暗芒。
北璃月额上汗珠密布,他脸色晦青,苍白的唇微微抖动着,“且姑娘大义救世,却只有寥寥几人记得她。捡到幼弟时,我便赐名北璃歌,以作念想。”
我轻咳了一声,抓着东临王的手,不让他继续施针,“够了。有什么事,问我就行,别为难阿璃。”
他甩掉了我的手,手中细针飞快朝北璃月面门扎去,“那桃木盒怎么解释?”
“啊——”
北璃月因忍不住身上百根细针的折磨,愈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