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浅浅笑道,“这次,你乐此不疲地吃上了一个时辰,下一次的肯定能更久。”
“禽兽!”
我脸颊一阵抽搐,小跑着上了楼。
正要踏上第一百层,花颜醉就从里头飞了出来,重重摔落在地。
“花兄?”我瞅着他七窍流血的样子,便知道他受了颇为严重的内伤。
花颜醉吃力地抬起头,淡淡的酒气萦绕在他周身,使他看上去多了一分颓废美。
他气息微弱,声如蚊蝇,“我那故友被一只凤凰擒住了,脱不了身。”
凤凰?我记得在素真梦里,我差点被稚童剖腹之时,天幕上是有飞过一只见死不救的凤凰。
难道锁妖塔里的凤凰,就是梦里的那一只?
我一边替花颜醉疗伤,一边问着身后的容忌,“锁妖塔里关的是何方神圣,怎么连花颜醉都被直接扔出来了?”
“不知。”容忌答道,“原本一百层没关人,一只神界凤凰飞了进来,赖着不走。”
神界凤凰!那岂不是堪比黑龙、傲因,甚至比它们还要厉害的神兽?
容忌此时也已将魍魉扔至地上,尝试着用净化术净化魍魉。
他指尖的银芒落在魍魉的身上,魍魉身上的黑气一点一点四散开去。
我纳闷地看向容忌,“你不是说你的净化术对人无效?”
容忌神秘一笑,“双修增益快,用不了多久,净化术就能修炼至顶阶。”
难道他总是不知疲倦地索取,是因为修炼需要?
我心里有些不开心,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情难自禁才会每日缠着我。想不到,他竟是因为双修增益快,才没日没夜折腾我。
等疗完花颜醉身上的伤,我兀自一人走入锁妖塔第一百层。
容忌追上前,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哪有不开心?只不过没有很开心而已。”
容忌明显不信我说的,握着我的手,想说些什么,又没说出口。
等了一会儿,我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将他的手拨一边去,看向眼前周身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凤凰。
“凤凰,你那天为何见死不救?”我蹲在它身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
它不断地散发着寒气,浅蓝色的身躯光洁如玉,竟没有一丝杂毛。我敢肯定,这一定是六界之中,唯一一只身上不长毛的凤凰。
我暗自发笑,凤凰身上不长毛,那岂不是还不如鸡?
凤凰终于睁开了眼,一双眼似洞穿了一切。
“你的死活本与我无关,为何要救?”凤凰淡淡开口,语气不怒而威。
也正是因为它疏离的态度,让我觉得它十分厉害。
我点了点头,应着,“我的死活,确实和你没什么关系。换作是我,我也不一定会救你。”
“嗯。”凤凰应了一声,再度闭上眼,半晌无声。
容忌看了它一眼,开口问道,“寒冰神凰?”
凤凰突然睁开眼眸,直直地看着容忌,“仙界神殿?”
容忌颔首,“正是。”
寒冰神凰瞬间来了些精神,展开双翅,飞至容忌身前,“我和你有缘。”
容忌将蹲在一旁的我搂入怀中,转头看向寒冰神凰,“我的缘在我怀中。”
寒冰神凰淡淡扫了我一眼,“小丫头片子,让我看看有多少本事!”
容忌斩天剑抵在它脖颈上,“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寒冰神凰似乎是公的,但他怎么对容忌如此痴迷?
我伸出手摸了摸寒冰神凰的身体,竟比千叶冰凌还要冷上些许。
它低下头,看向我的肚子,“我能感觉到你肚子里有股足以毁天灭地的神力。”
“我不需要他毁天灭地,我只希望他平安顺遂。”我双手护着肚子,对于高傲自负的寒冰神凰,委实没有好感。
它沉思了片刻,开口道,“鉴于你这无比金贵的肚子,我认为你和我,也有些缘分。做我的人,如何?”
它方才明明说容忌和他有缘,怎么现在又说和我有缘!奇奇怪怪的,莫不是活太久,脑子不正常了?
容忌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寒冰神凰雌雄同体,凡是它看中的人或物,穷其所有,都会弄到手。”
我下意识地往容忌身后躲着,被一只鸟看上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身后,花颜醉和魍魉走来。
魍魉被容忌净化过后,神智完全恢复,现正捂着胸口,疯狂呕吐着。
花颜醉一眼瞧见了被寒冰神凰死死踩在脚底的故友,他惊呼着,“阿弦!”
寒冰神凰抬起脚,将脚下的小白狐拎起来,“这只邪物叫阿弦?”
“阿弦。”我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总有一种在摸且大的错觉,突然生出几分喜欢。
第191章 突然吐血(一更)
“放开本王!”小白狐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傲视天地的强势,淡蓝色的眼眸里是淡漠疏离,也是冷傲孤清。
寒冰神凰冷睨着它,随后又将他踩在脚下,用细长的爪子碾了碾小白狐的身体,沉声道,“偷吃了本凰的元神鸟蛋,还敢张狂如斯?”
我下意识地瞥了神凰两腿之间,实在无法想象这么高傲的鸟儿也会下蛋。
“可想清楚了?为了一枚鸟蛋,你就打算和我狐族作对?”小白狐即便被死死钳制住身躯,气势上也分毫不输。
“小小狐族,还入不了本凰的眼。”寒冰神凰加重了脚力,将白狐的筋骨一寸寸碾碎。
白狐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反倒是将头转向我,缓缓开口,“北弦月。”
容忌淡淡瞥了一眼白狐,转而看向寒冰神凰,“此等祸患,当斩草除根。”
“它犯了什么错?”我不解地看向容忌。
容忌闷闷说道,“青丘狐族,半仙半妖,擅蛊惑人心。”
我仍觉得困惑,只是擅蛊惑人心,就该被斩尽杀绝?
看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北弦月,我不由自主地蹲下身,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我替你疗伤。”
北弦月淡蓝色的眼眸煞是好看,我不自觉看迷了眼。
身后,容忌毫无预兆地倒在地上,他动了动唇,轻唤着我,“歌儿,我难受。”
我转过身,看着嘴角溢血的容忌,一下子慌了神。
“你怎么了?”我用手枕着容忌的脑袋,焦急地看着他。
他的身体还是那么烫,该不会烫坏了吧?
他缓缓地闭上眼,“你先去救你的小白狐吧,我一时半刻死不了。”
“乖乖,小白狐哪有你重要!我带你回去。”
容忌突然倒地是有些蹊跷,但我还是将他扛在肩上,飞出了塔顶。
身后,北弦月和寒冰神凰的恩恩怨怨我再无心理会。
“你飞慢点,小心别动了胎气。”魍魉追上前,硬是从我肩头接过容忌,“我来扛他回去。”
魍魉刚将容忌扛上肩头,竟因承受不住容忌的重量,双腿一软,从锁妖塔顶直直坠落。
砰——
我来不及出手,魍魉就已经重重地砸在地上,砸出了一米深坑。
而容忌,安安静静地躺在魍魉身上,半睁着眼,看着深坑边的我,“被摔得浑身疼。”
容忌身下的魍魉,浑身是血,虽不至于致命,但全身骨头碎成渣,也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修复了。
他一边咳嗽,一边咒骂着,“想当年,我可以一人扛起一座山,怎么现在无用到一个人都背不动?”
容忌嘴角又溢出了一口鲜血,我看他情况不容乐观,赶紧将他从深坑中捞出来,扛在自己肩上,还掂量了下容忌的重量。
他明明像羽毛一般,轻飘飘的,魍魉怎么会扛不动?
我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魍魉,“容忌有伤在身,你即便看不惯他,也不能不负责任地将他从锁妖塔顶摔下啊!他明明这么轻,你怎么可能扛不动?”
魍魉瞪圆了眼,看着我扛着容忌还能行走自如,惊呼道,“这不可能!”
我看着依旧瘫在深坑中起不了身的魍魉说道,“一会儿花颜醉出来,你让他将你扛回来吧。我先送容忌回去。”
“主人!你没有良心!”魍魉在深坑中哀嚎着,声音极其凄惨。
我扛着身似火炉的容忌,心乱如麻,自然无暇顾及魍魉的情绪。
回了且试天下,我将他轻放至榻上,擦净了他脸上干涸的血迹,“哪里不舒服?我去请仙医。”
容忌握着我的手,气息灼热,“我好冷,抱着我好吗?”
我疑惑地看着他,“你身上很烫,怎么会冷?”
容忌睁开琥珀色的眼眸,定定地望着我,“心冷。”
他以往受伤总喜欢自己扛着,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我爬上了榻,将他抱得紧紧的,“这样会不会好些?”
容忌微微颔首,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身体暖了,心还是冷。”
“你是不是在骗我?”我单手撑着下巴,细细地打量着他。
他睁开眼,清清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歌儿对一只心怀歹念的小白狐都能施以援手,为何到我身上,只剩下满腹猜忌?”
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敛上满眼的落寞,不再理我。
听他这么一说,我有些内疚地又躺回他边上,一只手放在他的心口处,眼睛巴巴地盯着他,“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