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秀抬眸问他。
“日不落城。”
——
张秀秀很怀疑白璃让她留下来别有居心。听魔侍说日不落城在魔域的最西边, 距离魔殿有好些距离。可白璃只是闭眼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那送她走岂不是也十分容易？何必再留一日。
他告诉她这叫做一念瞬行术。
只有当修为到了分神才可以做到。
张秀秀深深觉得她这辈子想要到分神起码要过几千年，但能不能活上几百年都是个问题。
日不落城并非太阳不落山，而是这里的太阳和月亮都不落下来。
天空竟然能同时出现一轮太阳和月亮。简直闻所未闻。
日不落城周围环水, 更像是一座水中小岛, 在此居住的多是一些水怪和鸟怪。
听白璃说日不落城周围的水名曰善水河, 每逢夜里水面便会开满白色的花海，届时还会有精灵出来采蜜。
精灵的胆子和他们的体型一样的小，极其容易受到惊吓。
张秀秀对此十分感兴趣，不过眼看天色还早便拉着白璃在日不落城的街上转悠。
日不落城极为偏僻，居住的妖怪极少, 平日白璃都在魔殿处理公务, 自然很少有妖怪见过他，故而白璃也未有遮挡面貌，平常走在街上也无事。
“这里的太阳和月亮都不落, 那怎么能判断是白天还是黑夜？”张秀秀很好奇。
“夜里的天空会变成绿色。”
张秀秀瞥了一眼天色，难怪这么少人住在这里。谁没事想头顶一片绿呢。
走在满是妖怪的城里，莫名其妙张秀秀竟没觉得害怕，或者是上次锁妖塔里遇到的那些，让她觉得妖怪也是有几分可爱的。
日不落城里路边卖的东西也是稀奇古怪。
有卖猪鼻子的，狗尾巴的还有翅膀的。
张秀秀驻足停在一小摊前面，摸了摸那白色的羽毛，还挺逼真的。谁知那翅膀竟动了下吓得她猛地退了几步。
“姑娘，买一个吧。好戴好取，能飞几丈高呢。俺家这翅膀不少水精来买呢。”
老板是个鸟精，又热情推荐了几款。
张秀秀吓得还没回过神，这东西还是活的，太吓人了。不过摸着是挺舒服的。魔域可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在人间实现不了的，这里都可以。
“那多少钱？”
“十五年魔币。”
十五魔币是多还是少啊？算了她也就是随口一问，也不打算买。
张秀秀刚准备拒绝，便看白璃掌中化出一物放在摊子上。
鸟精老板喜笑颜开，“好嘞，您现在要是想戴我这就帮您戴上。”碰上这么个冤大头，今儿运气真好啊！
张秀秀：...好像被坑了。
“不用。”白璃拿起翅膀扯着张秀秀向前走。
“有钱啊！”想不到死变态这么大方。
张秀秀惊叹。
白璃凉凉瞥过一眼，“没说送你。”
张秀秀：“...”每次觉得他好的时候维持不过三秒。
“可以借你戴。”
“怎么戴？”不会是要脱.衣裳吧？还是怎么弄。
谁想白璃将翅膀放在她的后背，只觉得后背一暖便感到翅膀与后肩接连在了一起。
张秀秀不可思议摸了摸左翅，这也太神奇了。那现在她是不是就能飞了。
想着便试着扇动，脚尖渐渐脱离地面，张秀秀神色惊喜。
“要不要我带着你飞一下？”眼神得意看向白璃。
白璃唇角一勾，“头上。”
“什么？”
头上哪？翅膀挥动她距离地面越来越高，张秀秀还十分新奇看着逐渐踩在脚下的周围，未料到头顶巨大的招牌板面。
然后张秀秀就悲剧了。
——
揉着头上的包，张秀秀目光哀怨。
她怎么知道头顶有个大牌子。
白璃从远处走来，手里拿着个小白瓶。
张秀秀：“你去哪了？”刚才让她一个人在这里等着，过了这么久才回来。
他举了举瓶子，“药酒。”
“不会很疼吧。”张秀秀眉毛扭成麻花，感觉后脑勺起了个大包。
白璃没说话，掌心倒了些搓开。
张秀秀叹了口气，把后脑勺对着他低头。
什么时候她能不这么蠢，刚才撞那牌子上亏白璃接着她，不然现在疼的就不止是头了。
“原来你是去买药酒了，我还以为你有急事走了。”
温热的掌心覆在头上，轻轻揉着倒是挺惬意的。
她突然觉得如果白璃不当魔君，以后开一个按摩店也是挺不错的。
感觉有点饿了。张秀秀正想掏点小橘子吃，突然想起来衣服早就换了。
身边递来一只手。
张秀秀目光一顿，见他一只手掌中躺着几个圆滚滚的红果子，饱.满通红，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你好神奇啊。从哪里变来的？”
张秀秀接过，闻了闻，一股清新的水果味道盈入鼻息。
“摘的。”白璃一手还替她揉着脑袋。
一口咬下，果汁四溢，味道酸酸甜甜像是葡萄和橘子的合体。
“好好吃啊。”张秀秀吃着也不忘夸奖，看向他递给他一个“你也吃一个。”
头上的手顿了顿。
白璃看着唇边递过来的果子，眸光微动。
“嫌弃啊？”张秀秀撇嘴，心道还是你摘得呢，连自己都嫌弃。
指尖倏得一热。
张秀秀怔住，看着他把果子一下吞掉，腮帮子不时鼓动。
刚才他是...咬了一下她的指尖？？
莫名奇妙...她感觉脸有点热。
张秀秀慌张缩回手，左右四顾，又抬头指着天。
“啊！你看天快..绿了”
白璃抬头望天，面色如常。
“嗯。走吧。”
张秀秀感觉脸烧的厉害，走在前面不停用手呼风试图恢复正常。
怎么回事，她怎么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走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难道她刚才是被调.戏了？？
——
为了能让她一睹善水河夜里的美景，白璃专门租了一艘船舫，带着她驶到善水河的中央，只等着夜幕降临。
透过一层薄薄的结界便可看四周的花海精灵。
“你说那些精灵什么时候会出现啊？”
张秀秀拖腮盯着水面。
现在天色已经全然变为了幽绿色，太阳和月亮依旧高悬在天上。
不知道在这里等多久才能等到。
“不会太久。”
白璃今日竟也十分有耐心，幽幽的绿光映在脸上竟沉得眉眼有几分温和。
“嗯，我听说只要是灵怪都有特定的能力。就比如你会御火是吧。那这些精灵会什么呢？”
正说着话，水面倏然开始异动。
张秀秀息了声，屏息看着水面冒起泡泡。
在蓝色的水面上倏然绽开大片晶莹透明的花朵，水珠顺着花瓣滑落，滴在水面又接连绽放。很快船舫的四周也绽开大片的花。
张秀秀看的目不转睛，生怕错过。
一阵阵荧光闪现，几只带着翅膀的精灵从水面钻出快速穿梭在花海之中，甚至有些精灵竟跑到了船舫上。
透明的结界将她二人的气息包裹住。小精灵看不出这里的结界一头栽到上面，在空中晕了一会又转向别处。
张秀秀偷笑，忍着没发出声音。
没一会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精灵又飞过来，张秀秀忍不住伸出指尖想要摸摸它。
精灵却意外的没有害怕，倏得吐出一个泡泡。光映在泡泡上出现一副画面，她一个人爬到巨石之上深手触摸着一条黑白相间巨龙的瞳孔。
张秀秀转眼看着白璃，眼中有些惊奇。
原来这些小精灵还能看到她脑海中的画面啊。她其实刚才正是在想这一幕，唯独忘不了的就是当她触碰到他灵识的时候，出现的那样羞耻的感觉。
不知道她感受到的时候，他有没有感觉。当时他那种状态，应当是不会有任何感受的吧。
看他现在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秀秀玩心一起，握住他的指尖碰了下小精灵。
白璃一怔，呼吸似乎顿了顿。
小精灵吐了个泡泡，捂着脸突然飞远。
张秀秀：“？？？”
泡泡中出现了一副十分熟悉的画面，天色灰蒙蒙的，石青街道上下着稀沥沥的小雨。
他将她抵住在墙面上，紧紧掣住她的手腕，隐约之中能看到女人眼中闪烁着泪光，两人辗转缠绵，厮磨纠缠。
张秀秀还没看到最后，那泡泡倏然被戳破散去。
白璃垂眸不言。
一股尴尬无法言喻的氛围凝在空气中。
张秀秀暗暗后悔，她手怎么这么事儿，干嘛没事去动他的手。
“...那个我们走吧。”
白璃目光倏得看向她，唇边动了动，伸手欲拉她的手腕。
下意识的张秀秀躲了躲，刚好与他的手错开。
白璃的手静在空中，眸色渐渐沉了下去。
这个表情...好吓人。
张秀秀擦了下手，立马握住他“刚才我手有点脏，擦过了。”朋友之间握个手而已，应该没什么问题。再说他的瞬行术必须要拉手才能走。
白璃扯了扯唇，眉眼有些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