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贵骨/我有一个渣男师父 完结+番外 (月上抚花)
白凝闻声站起,往左侧行了一步,避开逆光的视线,再看那人,仿佛从光茫中缓缓走出来,温润如玉,举世无双。
白凝目光一闪,见到他还是有点惊讶。她盼星盼月盼他来求自己,真是可笑。
“我想要什么,你会不知?”白凝冷笑道。
司一撇开她灼热又暧昧的视线,面色缓和地看着地上的白纸,风吹起时,白纸纷纷扬扬,加上这幽暗的色调,颇有灵堂的阴森感觉。
他也不知道,贵为公主的她,怎么喜欢这种感觉。
“或许在遇见你之前,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美丽,尊贵,宠爱,我样样都有,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可遇见你之后......才知道能有你也不错。”白凝扶了扶头上的发冠,低眉敛目,神情哀伤,道:“可你...既不成全,也不怜惜,还将我害得如此下场。”
她的怨愤那么强烈,一抹愤恨之色沉进眼底,她凝视着从容缓和温文尔雅的司一,又是一记冷笑:“你至少要给我一样东西作为补偿不是么?”
第22章 凄凄
郑国皇宫内戒备森严,把守宫门巡视皇宫的人至少有一半是非人非鬼的纸缚灵。
叶小鱼扮成宫女的样子,随着领事姑姑穿过了好几道宫门,直奔腹地。
领事姑姑端着姿态,细手拎着丝绢收放在腹前,拔高了嗓音给身后的宫女讲道:“太后不喜欢宫女靠近,你们都要记清楚,没事,绝对不能往太后的云起宫走。”
“是。”众宫女包括叶小鱼纷纷点头应道。
“还有,皇上喜欢吃甜,你们每人身上都必须带上两颗司膳派发出来的香荷珍珠糖。”
“是。”
领事姑姑站在那里说了一百条宫中规矩,最后遣散大家,各司其职。
叶小鱼长得秀雅乖巧,自然深得姑姑喜欢:“叶小鱼,你去伺候皇上沐浴。”
叶小鱼点了点头,便同另外六位宫女一起去了皇上的宫中。
郑国的皇上三岁多四岁不足,白白嫩嫩的像个小团子。
在他的宫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玩具,小木马,小木车,还有民间小朋友玩的陀螺,竹蜻蜓,这会儿玩得满头大汗,还不肯罢休。
其他宫女又劝不住,只能站在一边看着,苦大仇深地等着他消停。
叶小鱼蹲下来,随手玩着脚边的小陀螺,不一会儿,小皇上就跑了过来,定定地看着叶小鱼。
他到底还是个娃娃,天真可爱,声音更是软软地:“姐姐,你也会玩陀螺啊?”
“是啊。”叶小鱼确实会玩。
这种玩意,她和小皇帝差不多大的时候,有很多人陪她一起玩的。
“你能教教朕吗?”
“能啊,不过皇上要答应我,先去沐浴更衣。”叶小鱼温柔地笑着。
她的笑容像蜜糖,无论男女老少都架不住这种干净温柔的笑容。
小皇上很乖,叶小鱼哄着他进了汤池,其她宫女纷纷上前准备,叶小鱼就站角落里听候差遣,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云起宫
叶小鱼抱着一束刚刚从园子里采来的牡丹,匆匆走来,这时,门外还跪着五个俊美神似司一的男子。
叶小鱼知道,这只是白凝所炼的纸缚灵。
她正要往前走时,忽然听到司一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只要你不再滥杀无辜,挑起两国纷争,我可以保你继续在郑国太后的位置上度过一生。”
白凝冷笑一声:“太后?”
她可不屑什么太后之位。
“贵为公主的我,会乐意做一个没有人疼爱的太后?我才十九岁啊!”白凝踩着地上的纸人,听着那凄惨的尖叫,又笑了起来:“除非你留下来陪我。”
司一神情淡淡地看着白凝,也不知她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能为她留下来?
“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开玩笑。”司一不耐烦地回答。
“我也没有时间开玩笑的。”白凝掩唇笑起来,头上的金冠流苏也叮叮摇晃。
“既然如此,我只能昭告郑国百姓……你薨逝的消息。”司一身后的寒玉蟒突然变大,立起来有足足两个司一那么高。
白凝看着司一和他身后的白蟒,掩在唇边的手缓缓落下,嗔了一句:“你可真是无情。”
说着,她抬起手,放在樱红的嘴里咬破,鲜血滴滴零落,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鲜血美人,无比妖艳,加上她一袭庄重典雅的玄色长袍,此刻带着血,就好像沉沦为魔,嗜血好杀。
地上的纸人沾了血,缓缓从地面飘起来,就像无数鲜红的花瓣悬浮,绝美而血腥。
白凝慢慢地将淌血的手放下来,血珠从指尖掉下时,没有直接跌在地上,而是悬浮在半空,与缓缓升起的无数纸人层层浸染。
她徐徐说着:“五年前,我们在梨国宫中初次见面,那时候我在树上摘石榴,你在树下端端地望着。”
在她决定与他拼个你死我活的之时,脑中竟然会浮现过往的事。
那是五年前,梨国皇宫
彼时白凝才十四岁,深受宠爱,她爬到后花园的石榴树上摘石榴,正巧路过的司一仰头望着。
她蹲在树叉上,冲着树下白衣玉冠的十八岁司一盈盈一笑,顺手丢了一只石榴下去:“赏你一只。”
她只是赏他一只石榴,又怎会知道,他想起一个小女孩,曾经蹲在高高的墙头上冲着他砸过一只石榴呢?
记忆重叠之后,从此看着白凝,便想起了一个故人而已。
后来,司一常常到宫里站在那颗石榴树下观望,不知是想吃石榴还是想赏花,亦或者是睹物思故人。
白凝那时已与他相熟,她总是围在他的身侧说起她宫里头的趣事,可又怕他那样身份的人不喜欢听,便故意谈起诗词歌赋,治国之道。
她自信地以为司一是喜欢自己的,毕竟她是九州第一美人,尊贵的梨国公主。
从此,一魔万丈。
白凝记着司一的喜好,特地从宫里移了一株石榴树种在芜居,隔三差五就会出宫替他打理。
那时候,梨国的皇上白清岐也以为白凝能和司一成就一段良缘,自是明里暗地允许他们来往。
偏偏,司一没有那个兴趣。
诸国使臣纷纷来书求娶白凝,她的命运无怪乎两种,和亲以及嫁给喜欢的人。
可她喜欢的人也只有司一人。
白凝曾经红着脸问司一:“我已经十六了,可以嫁人了。你到底要何时才能娶我?”
司一平平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声音自是温润如玉:“我从未说过要娶公主。”
他可知,那样的话有多伤她的心。
她却没有因为这样的婉拒而死心。
她不想远嫁他国,也不想成为后宫三千之中的一个。
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只想嫁给一个喜欢自己的人。
那天,白凝喝了很多酒,她来到芜居,在司一的面前褪去衣袍,求与他春风一度。
那种行为,确实不像一个公主能干出来的事。
司一将她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又将滑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给她系好,轻叹一声:“贵为公主的你,不该如此行事。”
他拒绝她了,拒绝的那么温柔。
白凝想着,是不是她造反成为天书预言里的五世女皇,司一就会臣服于自己。
她储备了整整五个月,于第二年的三月逼宫造反。
结果,她败了。
她站在城楼上,凄凄地说着:“可否为我改命?”
天命师可以改命。
只要他愿意,她就是梨国的女皇。
司一和他的白蟒站在不远处,面对濒临绝望的白凝,还是有些心软。
“白凝,你没有帝王之命。”
“也就是说,你宁愿看着我死,也不会帮我是不是?”白凝苦笑,看着城下的士兵,他们高高举起的长矛,若这样跳下去,肯定死得很惨。
偏偏,她又不怕死。
她纵身跳下去的时候,司一伸出一只手将她拉回。
她没有在那样惨烈的败绩中死去,却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废了灵力,就连她师承的天蝶宫也被她的父皇抄了。
拉她回来的司一似乎成了一根毒刺,深深地扎在她最疼最疼的地方。
偏生,她也不是那种甘于失败的人。
白凝将掌心的那只情蝶种进他的胸口,歇斯底里地说着:“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往事就像一把刀子,一片一片地剐着骨。
回忆停止
白凝冷笑:“我做了这么多,你都不曾高看我一眼。”
甚至觉得嘲讽,她自视甚高,结果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
她的手垂下,鲜血还在流淌。
“有时想一想,还真是可笑至极。”白凝似是醒悟一般,将心中的刺也慢慢拔下。
浮在空中的红色血纸人发出更尖锐的哭声,笑声,如同修罗殿的十八种惨烈极刑折磨着罪恶的灵魂。
看着这满空的血纸人,司一轻皱着眉头。
这两年,白凝不仅恢复了灵力,还将白纸缚灵术改成血纸缚灵术。
她当真不把自己当一个尊贵的公主,太后。
她心心念念的,不过是一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