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这个村长的权威,很大啊。
不过也不稀奇,在越偏远的地方,宗族这种观念便越浓厚,有时候一村之长的权威和势力,甚至比政府官员还强。
村长把伺候花草的工具放到一边,这才朝众人走过来:“这几天天气不好,以为没什么客人来。”
村长看着众人踩在地上的赤脚,不好意思到:“怠慢几位贵客了,我先带客人们住下,就让人准备让大家洗漱的东西。”
皂荚看着村长,笑眯眯道:“谢谢村长了。”
村长客气道:“这是我们照顾不周,应该的。”
皂荚问:“只是不知道,这里住一晚上多少钱?”
众人:“......”
洛香香忍不住白了眼——
小地方出来的人就是小气!这么斤斤计较!
丢人!
皂荚说:“您这修得这么好,想来住宿不便宜吧?”
村长还来不及说话,洛香香先开口了:“皂荚来都来了,难不成你还要走啊?”
皂荚笑眯眯的,态度颇好:“这不是先问清楚,走的时候才不会有什么问题嘛。”
村长笑了一声,对众人道:“是我没说清楚,皂荚小姐说得对。”
“我这院子是祖上传下来的,修缮什么的也是自己和村里人一起动手,所以食宿并不贵。”
村长说:“一间屋子一张大床,可以住两个人。一晚上是一百二十块,每天每人提供一次免费的洗澡水和一对蜡烛,早餐免费。”
住宿费不贵不假,但是洗澡水和蜡烛是什么意思?
等到众人分配好房间,有帅气的小伙子打着赤膊抬着一个大的木桶进门的时候,众人才算明白这洗澡水是几个意思——
这里没有通自来水,只是在每个院子里有打了一个水井,平时冲凉洗漱可以,但是要洗澡,需要专门的厨房去烧。
至于蜡烛——
这村子里供电不稳,下雨电线经常出问题,所以夜间照明需要蜡烛。
思甜摸着手里的蜡烛,朝皂荚道:“皂荚,我觉得来了这里,还想来第二次并且去网上吹捧的,都是被美色所迷的凡人!”
她食指拇指并拢,捏着一小盒有些受潮的火柴:“这年头除了实验室酒精灯,哪里还有用这种蜡烛的!”
“真是太不方便了!”
皂荚点头:“这里确实很不方便。”
她摸着被人抬进来的木桶,问思甜:“你觉得这里不方便,但是你来的时候你想过要走么?”
思甜把蜡烛和火柴扔到床头柜上,自己合着衣服坐在床上:“倒是没想过。”
“来这里那么辛苦,这里的人还那么好看,走了多可惜。”思甜嘟囔道,“不过奇怪了,洛香香那个小公主,没脱鞋在泥地里摔成那样都没有喊着郑坤要回去,也是很有勇气了。”
思甜接着道:“她当初和我们去清安郊区支教,下雨蚊子多了些,她都嚷嚷着要回来。这次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皂荚问:“是吗?”
思甜道:“可不是,洛香香出了名的小公主啊!只能感慨,我表哥的魅力真大。这次她明摆着冲牟助教来的,结果现在围着我表哥......啧啧......”
她感慨道:“颜狗的力量真是无穷的,居然可以克服人类的天性。”
皂荚不接话了。
洛香香这个人她没什么交道打,但也听过是个很娇气的人,但今天除了在中巴上,她再也没说过类似要离开的话。
不止洛香香,连其他人都没有动过要离开的念头——
或者说,对这个透着一丝诡异的偏远村落连一句不好的抱怨都没有。
郑坤甚至起了要在这里常住的意思。
皂荚一边摸着提过来的木桶,一边想着村口牌坊上的话——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这个“王孙”指的是曾经想要远离俗世纷争的天潢贵胄,还是已经换了对象,指代的他们这些凡人?
***
八个人住在一个院落,院子里有一套石桌石凳。
皂荚东西简单,用了符渊给的药丸,也不觉得累,便先到了院子里晒太阳。
村里雨后空气清新,太阳透过水雾晒在人脸上,暖洋洋的。
符渊坐到皂荚身边,问她:“你有看出什么不平常么?”
皂荚闭着眼睛晒太阳,眼睛都不想睁开:“没有,下一个。”
符渊:“......”
他很好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排斥?”
从皂荚和同学们的相处中不难看出,皂荚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哪怕常给她找不自在的洛香香,皂荚也通常是保持着一种不搭理不计较的态度。
怎么对着他,就十分抗拒?
皂荚说:“你来历不明,目的不纯,行事古怪,我为什么要对你掏心掏肺?”
声音清脆,掷地有声,并且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符渊:“......”
他半晌无语,最后才道:“你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皂荚猛然睁眼。
“你说什么?”
“什么以前?”
“你以前认识我?”
皂荚疑问三连,符渊却道:“你要好好修炼,不要辜负那老黄鼠狼对你的期待。”
老黄鼠狼?
皂荚目光凌厉起来——
“符渊,你究竟想说什么?”
符渊轻笑一声:“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的养父,是一只黄鼠狼精。”
皂荚不言语,符渊倾身上前,单手撑在皂荚身前的石桌上,附在皂荚耳边低语几个字——
皂荚浑身僵住。
符渊微微侧身,一双桃花眼深不见底,一眨不眨地盯着皂荚:“不明白?”
皂荚静静地看着他,不语不动。
两人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洛香香单独一个房间,飞快地想要出来,见到的便是皂荚和符渊亲密的样子——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洛香香尖叫起来!
尖锐到能穿透耳膜叫声让符渊忍不住皱起眉头,他收回撑在皂荚身边的手,收拾好眼中的情绪,回头正要安抚洛香香——
脑后迅风袭来!
他猛地朝后一偏头,皂荚的手刀堪堪擦过他的耳角,迅速的红了起来。
符渊反手一撑,越过石桌,拉开了和皂荚的距离:“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这不是淑女所为哦。”
带着调侃的话音落下,符渊抚上灼热的耳垂。
热辣的手感从手与耳垂接触的皮肤传到手上。
皂荚方才带着东西,对他下了死手。
符渊看着皂荚:“淑女也不会随便用暗器伤人的。”
“是吗?”皂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手指活动间,指甲尖的冷光便已经不见。
她抬起头,看着符渊,目光冷冽:“我只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
“还有......”皂荚冷漠道:“你既然对老头子知根知底......那么他没告诉你......”
“我皂荚从小到大,都是属泼妇的么?”
符渊:“......”
洛香香:“......”
以及被洛香香间尖叫声引出来看见符渊被打的众人:“......”
皂荚说完,直接朝门外出去了。
张依依看看在原地的符渊,又看看快没影儿的皂荚,牙一咬,追女神去了。
然而没追到。
跨过廊桥,皂荚已经不知所终。
张依依愤愤转身回走,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忍不住大声道:“臭流氓!”
耳朵痛的臭流氓符渊:“......”
他逗皂荚自己嘴欠他承认,可是他什么时候是流氓了?
他刚想张嘴反驳,他那捏着酒精球要给他处理伤口的“便宜表妹”思甜便重重往他耳朵伤的伤口压了下去——
符渊:“......”
......艹!
好痛!
***
皂荚面上冷冽,但是心头还是被符渊的话搅得一团乱——
不然她也不会趁着符渊不备,下了死手。
老头子身份有问题她是早就知道的,不然老头子失踪她也不会不报警而是准备靠自己的小手段去找了。
不过她只猜到老头子是精怪,却没猜到老头子的品种——
挂不得村里养鸡的张大寡妇老丢鸡,而老头子那么关心,人家一丢鸡,他就上赶着去帮忙修鸡舍、还时不时送点儿和鸡价格差不多的家具玩意儿给张大寡妇和她小孩儿。
她小时候还以为老头子是对人家有意思,担心了老半天怕老头子给她整个厉害后妈来收拾她。万万没想到,感情老头子这么殷勤是真真儿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让她乱了分寸的,符渊贴在她耳边的那句——
“你被一个成精的妖怪养了那么多年,就不怕自己是个妖怪么?”
皂荚从小到大收拾的妖精和鬼怪,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还不算深山老林里那些朝生暮死不成气候的影鬼——
她自己是人是鬼她当然清楚,可是她也同样清楚,自己的体质和普通人还是不一样的。
比如她能安稳戴在手上的翡翠手串便是普通人承受不起的宝贝。
她之前可以用自己是修道之人所以体质不同来当借口,可是自从接触顾长生,顾长生作为名门之后对翡翠手串也持有的也是一种怀疑的态度,皂荚明面不说,心底对自己的怀疑确实是多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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