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楼上，黎歌从隔间出来，视线先在周围找了一圈。
一切还保持着她刚进来时的模样，厕所门紧闭，水桶搁在洗手台下，镜子里照着她的面容。
黎歌走上前，将挂钩放回原处，再回去一看，隔间里已经恢复如初，原本暗道的位置上放着一面镜子。
而再一对比，其他隔间虽然也很干净，但那间隔间几乎是完全无人用的状态——可以从镜子里看到自己上厕所的全过程，这种感受大多没人想看。
黎歌脸色有些微妙，不得不说，用这个办法阻止其他人用隔间上厕所，是不错的想法，就算太急了而上了隔间，也完全不会盯着镜子看，从而达到不会有人发现这里的目的。
黎歌关上大门，扭开水龙头冲了手，些许水珠溅到镜子上，似能融成一颗般迅速落下。
镜子里照出她姣好的脸。
肤色奶白，秀眉细长，浅褐色的眸子映着些许碎光，是典型的美人在骨，不论长发短发都能驾驭，分明看着瘦弱不禁，却偏生着股霸气。
她挑挑眉，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薄唇微翕，她问：“看够了吗？”
这种镜子被称为魔镜，或者单面镜，镜子对面的人只能看到自己，而镜子背后的人却能毫无阻碍地看到黎歌。
区别在于，触碰镜子的时候，镜子里的手和自己的手有没有被分隔开。
正常的镜子是会被分开的。
除了单面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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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乱成一团。
坐在副位的男人搅紧手帕，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个女人，她是什么人！”
属下回：“预备特编兵，负责收拾五十一楼至六十楼的卫生。”
他再吸一口气：“我，我tm要问的是她的身份！”
属下低下头：“是秘书长带回来的，说是可以利用一下，和鼎大人被绑一事似乎有点牵连。”
男人再吸一口气：“这，这么危险的人物，为什么把她放进来！”
属下：“因为秘书长要监视她。”
男人连吸两口气：“我觉得是秘书长派来，想端了我们的人！”
属下：“她就算发现了那里，也发现不了多少东西，那里都被我们放弃了。”
男人轻轻吸口气，拍拍胸膛：“还好……”
属下：“但是……她发现我们了。”
男人又猛提一口气。
话还没挤出嗓子口，背后突然被人一拍。
“你再吸就炸了。”
他“嗝”的一声，眨眨眼睛看向旁侧。
主位的男人脸色一僵，平静地收回手。
“咳。”他掩唇嘘咳一声，“这女人叫什么？”
属下偏过身体，对着男人道：“她叫林落。”
“把她带过来，我有话要和她说。”
“……”
男人撩起眼皮，见属下没动静，淡淡啧了一声：“我的话没有用了？”
属下立马回：“不，绝对不是！”
“那你杵在这里做什么？”
“……”
沉默三秒，属下咽咽嗓子，抬手将找到的纸团交上去。
“我们到的时候，现场就只剩下了这团纸团。”
男人瞥他一眼，将信将疑地打开纸团。
上面极其冷静的写着：【滚你妈偷窥厕所的死变态。】
男人：“……”
副位的男人凑过去看一眼：“……”
沉默三秒，两人齐齐背过身去。
他们需要冷静一下。
太丢人了。
—
“叮——”
电梯打开。
黎歌空着手走出来，正好看到同组派字条的那个男人。
男人见她这么快出来，有些奇怪：“你这么快就出来了？你水桶呢？”
黎歌“啊”的一声想起来：“嗯，被人征用了。”
虽然只是她单方面的被征用，不过反正等他们过去检查现场的时候，定然会帮她清理就是了。
“被征用？”
黎歌认真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拿着要做什么，这大概就是机密吧？”
一听到机密两个字，本来还想问问的男人立马闭上嘴咽回去，顿了顿，赶紧道：“那你可以自由活动了，到晚上七点前在大厅集合就行。”
“喔，好的。”黎歌抬步往外走去。
等走出大厅，肥啾才出声：【我第一次见小姐姐说脏话欸！】
黎歌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我什么都会啊，会喝酒会抽烟会打架会骂人，但我还是个好人。”
【……】这话说出来你良心不会痛吗？
事实证明，黎歌的良心不仅不会痛，还活蹦乱跳的。
她刚出大厅走到草丛边，就迎面撞上两个士兵，看着是过来抓她的，不过态度还算毕恭毕敬：“你好，林小姐，有人想请你过去一趟。”
黎歌：“谁？”
“你过去了就知道了。”
“喔，不过我有点事，你帮我带句话过去吧。”
……
同样的房间里，主副位各坐着个男人。
副位倒吸一口凉气，被主位男人猛的一拍，差点岔气。
而他们面前站着两个背对他们的士兵。
衣服上大写着：卫生搞完了吗？
卫……
男人一口气提不上来，气得反复去世。
脑海里，肥啾给黎歌讲房间里发生的事，笑得花枝乱颤，黎歌唇勾了勾，问它：“开心吗？”
肥啾：【开心。】
“恩，那就好。”
肥啾：【……】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就要发生了。
它弱弱问：【你想做什么？】
黎歌正要回，余光扫到一处，眉眼弯了弯：“做点好事。”
【……】信你有鬼。
它跟着抬起头，见小怪正朝着她们跳过来，而在小怪的背后，还跟着一个男人，双肩各背着一袋东西，远远看着，就是她们今天看到的，送出去的东西。
黎歌偷偷出了政务大厅，外面几乎没有人，小怪朝她们招呼了两声，随后就停下来在树林等她。
黎歌走过去，正见小怪指使男人打开袋子。
第170章 谁告诉你，你是人的（34）
肥啾只往那瞧了一眼，立马将视线收回来，“啧”了一声。
那袋子里面的东西和它猜想的无二。
一大堆的血块，斑驳交错地堆砌着，将整个袋子塞得鼓鼓当当，切口整齐刀法利落，血块最大不过手掌大，骨头似乎都在袋子的最底下，袋口只有少数的指骨。
鲜血浸透了袋子，异味经过一天的发酵后，终于在他们打开袋子的同时逸散出来，熏得小怪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两步，用尾巴紧捂住心口，好克制住呕吐的冲动，扭头猛的吸两口新鲜空气。
黎歌怔愣片刻便抬步上前。
男人似乎并不受到影响，只是在黎歌上前的时候，本能地后退两步。
黎歌掠过去一个眼神，并没有搭理。她视线在地上一扫，捡起一根棍子，将袋子往旁边打开些，再在里面搅弄一番，眉头顿时拧紧。
小怪缓过些神来，视线跟着在袋子里打了个转，问她：“怎么？这有什么问题？”
“里面的尸体不只一具。”黎歌从里面搅了半天，终于挖出来一块墨绿色皮的肉块，将之挑到最上头，指给小怪看：“你看，这是你的同伴。”
以为黎歌要说出什么来的小怪：“……”
这些尸块数量不少，切块不大，因此装了许多，黎歌不想将袋子全倒出来，索性问肥啾：“能直接检测出里面有几只怪物，几个人吗？”
肥啾回头飞快瞄了一眼，头上的呆毛动了动：“……可以。”
说话之间，黎歌又翻了几下，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证件，甚至连头和骨盆都没有，应该是被剥光了处理的。
另外一个袋子里的情况和这边完全一致。
很快，肥啾告诉她，这里面总共有三个人类，三只怪物。
尸体还是新鲜的，有接受过注射的痕迹，死前很痛苦。
“……而且，我好像还有一些没有检测完毕，需要拿点样本更仔细研究一下。”
黎歌声音沉沉：“需要我怎么做？”
肥啾说：“采点血回来，需要你亲自动手。”
黎歌飞快扫了眼污浊的血污，眉头一抽。
她停顿半晌，问：“这样本很重要吗？”
肥啾据实回答：“不太清楚，但是样本详细数据我很在意。”
黎歌没再犹豫，上前伸手抹了一手指头血：“这些够么？”
肥啾震惊。
这样本不一定对她现在要完成的任务有所帮助，因其成分不明，很可能是新研发的数据，而面对这很可能早就被污染的血液样本，黎歌只问了句重不重要，就真的给它弄过来了。
它不免问：“你不怕这血上有病毒，把你毒死了？”
闻言，黎歌心里翻了个白眼：“我死了，反正你也得死。”
肥啾：“……”对不起，打扰了。
一边的小怪也错愕不已，脱口唤道：“你怎么直接动手了？”你要死了我找谁喝血去啊！！
黎歌没理它，只是叫肥啾：“快点采。”
肥啾只好迅速将她手指上采的样本转化成数据，再给她全身做了个扫描，默默将她体内的毒素进行清除。
黎歌手上的鲜血瞬间数据化，转眼就消失在空气中。
她见得多，面色平淡的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过再怎么平淡都没办法忽略身边如同发电源似的眼神，她偏头朝它张张手：“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