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倪在心里说,我倒是想呢!问题你才刚刚出门,我紧跟着出来,这不是也太不庄重了吗?
两人也打不成坐了,两个人说了半宿的话,大部分时间都是青凤在说,那一个呢就一直坐在那里,笑眯眯的听着青凤说话,青凤把出门以后,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全部说了。
这些事情玄倪的暗卫全部都是知道的,自然玄倪本人也就完全知道了,不过他还是喜欢听青凤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那个姬留芬,真的是太讨厌了,到处招蜂引蝶,我们这几天见了二十多伙人,每伙人都对她刮目相看。
都说了她恐怕是东盛国现在的第一小美女,她今年才12岁呀!长得确实好看,但是也没有好看到那个地步。
眼睛是很水灵,嘴唇也红艳艳的,可这样子像一阵小旋风一般刮过,也实在是太奇异了。
如果她以后想跟着我出行,我可能会每天都骂她,我本来从来都是一个与人为善的人,是不是?大师兄。”
玄倪点了头说:“确实是这样的,你在家里的时候就不爱说话,出了门好像也是小心翼翼的,那就是说这一次是真的遇到对头了。
不过小姑娘吗,就是有点无知罢了,你也别老是神神叨叨地挂在心上,放人家一码,也就是放你自己一马。”
青凤笑言:“你别是听我说到她美,作为一个男的,你的心里也像一团乱麻一样的,解不开了吧?”
玄倪这次真的是很开怀的微微一笑:“你也实在是太看不起我了,你以为我像别的男人一样对女孩的要求是多多益善,就你一个人,都快把我折腾得地老天荒了,哪里还有更多的精力去管别人,还是你根本半点自信都没有?”
青凤坐在床上扭着腰说:“自信这种东西现在和我还没什么关系吧,我都还没满18岁呢,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自信,女大十八变,有的会越变越丑,还有的会越变越好看。”
青凤突然的想起来,自己上一世的小时候,六岁之前都像一只猴子,又瘦又小是个黄毛丫头,头发像耗子尾巴一样少。
二哥那时候经常扯着她的头发,和刚刚逮到的老鼠比一比尾巴,然后使劲使劲的嘲笑:“这几根黄头发,还不如耗子尾巴,实在是太可怜了。长大了如果有这么丑的话,肯定大家走路要都要躲着你。”
青凤想起来,立马把自己的头发扯下来看,再拉去和玄倪的比比,玄倪已经知道了她在干什么了。
上一生她母亲生她之前,因为发过一场大水,谷米都被大水冲走了,她的妈妈怕生她之时没有米吃,三月份就留下了一小工具箱的米,那工具箱好像是装胶把钳什么的,很小的一只,只能装六斤米,六斤米就吃到出月子!
这回小时候吃的是九色鹿的**,头发自然亮泽乌黑,从来也没有挨饿过,那时候玄倪整天要做的事情就是给她喂饭,整整一年什么事情都没有干,每天抱着哄着过的日子。
她想起小时候那些事情,忍不住嫣然一笑:“大师兄,你在我之前是不是已经带过小孩儿了?为什么我小时候?你做什么事情都那么得心应手呢?”
玄倪听了,竟然不笑了,好半天没说一句话,坐在那里,一直看着青凤的脸,良久才说:“我要是告诉你,我们已经经过三生三世了,你信不信?我和你一样,记得每一个过往,我曾经就那么带过你,很久!”
青凤傻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大师兄,一时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279.土地诱惑
人是很健忘的存在,大喜会慢慢模糊,大悲会自我掩盖,时间一久,很多事情都像梦一场,让人越来越恍惚,想记也记不起来了。
青凤听着玄倪说那些奇怪的话,本来如果依照她平时的性格,一定会问一下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不过现在她一点都不想知道,她不再好奇,不好的事情还是不要问了。
人有没有前生后世呢?这个事情肯定是肯定的,青凤她自己就经历过,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怀疑玄倪话里的真实性。
那么,喜欢一个人,想要去刻意的亲近一个陌生人,就一点都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或许我们自以为的很多的陌生人,其实他们曾经并不陌生,人们总是说夫妻是冤家,儿女是账债,有许多前生后世的纠缠,只不过已经刻意被忘记了,时间久长,万事都如同飘走的青烟,吹散的白云,所有的形和相,都飘散在空中无影无踪。
活在当下,只有当下才是可感的,才是可以触摸到的真正的物质的存在。
青凤睁着一双秀美的凤眼,眼神平静的看着玄倪,此时两个人都坐在床上,面对面,青凤朝着玄倪胸前靠了靠,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
玄倪低头看着她的头顶,他记得小时候,小孩的头发还没有长起来,好像头上有两个旋,是个双顶,这是占了两个时辰。
青凤出生那一天在凌晨的申时末寅时初,占了两个时辰的小孩儿脾气都有点儿怪,性格多半有些倔强。
现在头发长长了,已经看不见双点,密密的秀美的头发,把整个头顶都盖住,只露出一点点最中间的白点。
他小语温和的问:“你这是干什么呢?怎么突然这么温存?”
青凤声音闷闷的笑道:“我在听你的心跳,感受人活着!奇怪得很,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好奇我的过去了,既不感悲怨,也不觉得可恋,仿佛是怎么过都是好的,所有吃过的苦,受过的那些罪,也都是该当该份的。”
玄倪把一只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上,面相十分的柔和,好一会儿才说:“你这是开悟了,把很多事情都想通了,这样也好,对万事万物都可以冷眼旁观,再也不会因为投入而计较,阿宝,就是我们将来再经历千难万险,也能走过去对吧?”
青凤失笑,抬起头来看着他,因为是仰着头的,看起来特别的可爱,笑容又那么甜蜜和了然:“你还觉得我们经历的痛苦不够吗?我总觉得现在是最好的岁月,恐怕这一路上都这样,大师兄,一直都会是这样对吧?”
玄倪小心地扶她躺下,把薄薄的天蚕丝夏被给她盖上了,然后俯视着她说:“我尽可能让日子这样过吧,不过风景总是要看的,你说呢?”
愉快的躺在锦堆绣帏里的小身子还是忍不住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儿,把夏被给踢开一半,才觉得完全表达了自己的好心情,合着双手睡去了。
玄倪又自己坐了好一会儿,发了十几分钟的呆,才在一边躺下来,意念控了珠罩把夜明珠光可遮盖了,屋子陷入一片儿静暗之中。
只有雕花玉窗格里透入的花园里大阳能光穿过细密鲛纱和一层皱纹棉麻纱帘,淡淡的浸入,像是一片白霜撒落在墙上,清清楚楚。
此时的夜已经静了下来,外面象征性的留了一些值夜明卫,静静的立在小楼周围,眼眸炯炯有神的观察着一里之内的范围,耳朵却听出去好几里的声音。
玄倪吃了晌午才走,早上两个师弟和杜若林陪同他走了一回新城主街,大家又登上了一个留下的大围村雕楼上观看了一下。
只见街上贩夫走卒来来往往,城里城外已经住了兵,人不是很多,却是足够让人有安全感了,这样的一个新建大城,留两千兵马和两个千总就成。
这些人主要是协助地方官,看守钱粮府库,维护治安混乱,起个震慑作用,谁来此做了知府,自然是还有地方府卫,所以也不需多少人。
新城既成,新官也快来上任,再过几天黄二华他们也得走了。
这几个名门精英,就是些苦命鬼,到处给人家打前锋。
主要是他们比较的能合理安排,因为有管理门派的经验,知道建新城的时候什么该留,什么不该留,不会搞得一团糟。
玄倪很珍惜万湖森林里的资源,怕那些不懂时务的官史该拆的不拆,该建的不建,或者说乱拆乱建,到时候就麻烦了。
一般新地方总是要投入更多的精力,才能发展得起来,自然事事优先。
因为这里暂时没有税收,进来的商家越来越多了,跟当初的悠乐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没有按照片区来迁人。
全国各地到处贴了公文,上面细数万湖森林的好处,也是免税三年,人们可以自己来开荒种地,每人限量二十亩,多的不行。
好多在内地没有土地的佃户听到消息都跑出来了,信心十足的在这里开荒种地。
有些家族迁出来以后就变成了一个村,在有泉有湖的地方领了安家费造起了各种各样的房子,或者直接在九江边上安了家。
青凤在听到他们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非常遗憾的说:“我要是年龄再大一点儿,我也找一个湖边开一片地,盖上一栋房子,舒舒服服的住起来。”
这话引得好多人侧目,因为大家觉得她这个念头十分的古怪,难道她现在还不是舒舒服服的住着吗?
她自己收集了那么多的仙楼,蓝的白的石头的竹子的玉的,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小孩,竟然还想在万湖森林里再来二十亩土地,还要盖房子。
也不知道她那小脑袋瓜里想些什么东西,真真是穷人的思维,任何时候都不能满足于现状,一心想到的就是地和房子。
青凤对于别人的嘲笑嗤之以鼻:“我阿爹说,千买卖万买卖不如翻土快,种庄稼才是这个世界上的根本,虽然工业发达催生了人们的幸福生活,但真正的基础还是农业,大家还都是喜欢吃饭,必须吃饭,这有什么好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