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天就穿。”玉堰听到这句话,瞬间心就软了。
凝珠笑意中隐藏着深深的难过,不敢直视玉堰的眼睛,只是将嫁衣拿在手中便朝里屋走去,她要把最美的样子留给玉堰。
很快,她便换好了这繁复的嫁衣。凝珠轻轻地推开里屋的门,慢慢的走出去。当走过一个屏风,她彻底出现在玉堰眼前时。玉堰彻底呆住了,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慢慢朝他走了的凝珠,连手里端着的空杯子都忘了放在桌子上了。
“美吗?”凝珠轻轻地问。
“美,太美了。”玉堰眼睛里全是凝珠的身影。
凝珠有些害羞的摸了摸脸上的那道伤疤:“可惜,还有几个月我才到十八,你看不到我脸上没有伤疤,穿嫁衣的样子了。”
“当我们成了亲,你若想穿就穿给我看。”玉堰并没有听出来凝珠话里的不对劲。
“好。”凝珠笑着答应。
“我来为你梳头画眉。”玉堰有些别扭的开口道。
“你还会梳头画眉?”凝珠有些惊讶。
“以前不会,在今天之前也不会,但是看到这样的你,我就会了。”玉堰这句话说的极其自然。
凝珠低笑一声:“好,那就让我的相公大人给我梳头画眉。”
玉堰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他们二人携手走进了里屋。
凝珠坐在梳妆镜前,等待着玉堰给她梳头画眉。
玉堰拿着梳子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最后他撩起一缕凝珠的秀发,放在手心小心地梳着。之后,他又将妆盒里的一些发簪,一点点的插在凝珠的头上。
“你是在插花吗?插这么多。”凝珠有些好笑地问。
“多吗?”
“你已经在我头上插了第八根簪子了,还不多吗?”
“那是有点多。”玉堰赶忙将凝珠头上的簪子拔掉了几个。
凝珠看着他有些紧张的样子,笑着道:“你还是来为我画眉吧。”
凝珠便拿起画眉墨递到玉堰的手中,玉堰伸手接过凝珠手中的画眉墨。凝珠他有点不知所措,不知该怎样下手,便说:“你就当在画美人图,给美人图里面的女子画眉。”
“我也不曾画过美人图。”玉堰怕凝珠误会便连忙解释。
“那你到底画不画。”凝珠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画。”玉堰说完便开始给凝珠画眉。
过了一会儿,凝珠照着镜子,看着铜镜里面粗又黑的眉毛,不禁想笑,但她到最后还是没有笑出来。这毕竟是玉堰第一次给自己画眉,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她实在是笑不出来。
玉堰自然也看得出自己画的眉毛确实有点儿丑:“日后,我天天为你早起画眉,慢慢的我的画眉技术就好了。以后你的眉都必须由我来画。”
“玉堰,我简直要幸福死了。”
“你以后会更幸福的,我们会更幸福。”
“嗯。”凝珠赶忙将头低下,因为她眼眶有点泛红,她不想让玉堰看到。
“凝珠,我没有办法早早的带你去隐居山林了。父王母后不反对我们,我们成亲后就要担起世子和世子妃的责任。等我们老了以后我们再去隐居山林,我们可以教我们的孙子读书练剑、酿酒做饭。然后我们在一起春日山中赏花,夏日树下乘凉,秋日下河捉鱼,冬日檐下赏雪。可能赏着赏着雪,我们就一起白头了。”玉堰十分深情的说。
“好,那就等我们老了再隐居山林,再去实现我们的那些约定。”凝珠笑中含泪,不再躲避,直直地看着玉堰。
“你怎么了?”玉堰有些紧张地问。
“没什么,就是太感动了。”凝珠笑着解释,她便不再压抑自己的泪水,开始不停的流泪。
“小傻瓜。”玉堰伸手擦掉凝珠脸上的泪:“你是紧张吗?”
“嗯,有一点。毕竟我是第一次成亲。”凝珠决定顺着这个梯子往下下。
“哈。”玉堰抑制不住地轻笑一声:“好巧啊,我也是第一次成亲。”
“讨厌!”凝珠轻轻拍了拍了一下玉堰放在自己脸上的手。
“不哭啦。”
“不想哭了。”凝珠真的哭够了。
“那我们明日就笑着成亲,笑着入洞房。”玉堰笑的有点儿不正经。
“讨厌~”凝珠这下子真的害羞死了。
“不逗你了,你快去休息吧,明日我们就成亲了。”玉堰看着凝珠红彤彤的脸,决定放她一马。
凝珠应了他一声,玉堰便起身朝外走去:“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嗯。”凝珠看着玉堰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第七十四章 成亲
第二日,王府里一片热闹,到处都挂着红绸缎,红灯笼。
凝珠坐在铜镜前,呆呆的被那些是侍女打扮着。
她听到有侍女小声的说:“世子妃长得挺漂亮的,尤其是眼睛,但可惜脸上有一道疤。”
“世子喜欢不就行了。”
凝珠不禁自嘲一笑:喜欢有什么用,纵使再喜欢,也不能在一起了。
凝珠还在走着神,就听到一位老嬷嬷喊:“梳妆完毕,时辰已到,上花轿。”
要上花轿了,她会以靖王爷义女的身份从靖王府出门,被抬进玉王府。
从前两日开始,她便一直住在靖王府,玉堰给她安排了个靖王爷义女的身份,让她名正言顺、风风光光的嫁入玉王府。
凝珠扶着侍女的手一步步朝府门外走去,她缓步踏进花轿,周围人的欢声笑语与她此刻的心情截然相反。
“起轿。”那老嬷嬷再次喊了一声,轿子便被抬起。
凝珠座在轿内,感受着轿子一晃一晃的,心也开始跟着紧张难挨起来。
就在凝珠还在内心挣扎时,一个随行的小侍女偷偷掀开了花轿的帘子:“时间差不多了,你还不行动。”
“你是她派来监视我的。”
“我只是负责适时的时候提醒你。”那小侍女语气里没有一点恭敬,满满的都是轻蔑。
“我知道了,不劳你费心。”凝珠咬着牙回了一句。
“知道就好。”
凝珠不愿意再理那个小侍女,她暗自将手握成了拳头,再松开,便慢慢的掀开轿帘,对着外面的轿夫和其他侍女说:“停下轿子,我有话说。”
那些轿夫和侍女都愣住了。
“停下。”凝珠这次声音提高,大声的说了句。
那些轿夫也摸不准是什么情况,便连忙将花嫁放了下来,那些在旁边吹吹打打的,一见轿子停下了,也连忙停止了吹吹打打。在前面接花轿的玉堰感觉到了后面的异样便也勒住了马,向后面看来。
凝珠在花轿停下后,便再次缓步的步出花轿,她还将自己的盖头扯了下来,拿在手中。
那老嬷嬷一见凝珠下了花轿,便连忙跑到凝珠跟前,阻止她说:“使不得呀,使不得。这新娘子怎么能半途下花轿,扯盖头呢!”
“有什么使不得的,我又不嫁了。”凝珠语气冷冰冰的。
“啊!”那老嬷嬷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便愣在了当场。
玉堰离花轿有一段距离,所以听不清凝珠到底说了什么,他在凝珠下了花轿,摘下了盖头,便连忙下马朝她跑过来。
“凝珠,怎么了?”他跑上前握住凝珠的胳膊。
凝珠一把甩开他的胳膊,十分无情的说:“没怎么,就是玩够了,不想嫁了。”
玉堰表情一滞,随即不相信的说:“凝珠,你怎么了?我们先成完亲再说,好不好?”
“你没听明白吗?我说我玩儿够了,我不想嫁了。”凝珠再次用冷冰冰的话语重复了一遍。
“凝珠,你别闹。”玉堰心里有点慌了。
“我没闹,我就是突然不想嫁给你了。”凝珠说完这句话,便将盖头举到玉堰的面前,轻轻地松手,那盖头便随着风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凝珠看都不看那大红盖头一眼,便直接踩了上去,从那上面与玉堰擦肩而过,朝前面走去。
“凝珠,你到底怎么了?”玉堰表情十分痛苦,他伸手抓住了凝珠的胳膊不让她走,语气近乎带着哀求:“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跟我说,我们一起解决,你别走。”
“我能遇到什么事情,我就是不想嫁给你了,我就是不喜欢你了而已。”凝珠微微侧过一点头,她再次狠狠的甩开了玉堰的胳膊,冷冷的道。
“凝珠……”玉堰再一次用低哑的声音喊他。
凝珠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已经续满了泪水,她从来都没有见他哭过。失去她,他居然会如此害怕。
可是她不能心软,他再次用冷冰冰的声音大声的说:“没听明白吗?我不喜欢你了,你缠着我有什么用。”
她说完便开始一步步艰难的向前走,她想离开这里。她不敢看玉堰,她也不敢再留在这个充满着他们欢声笑语,幸福誓言的地方。曾经的她担心过玉堰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到最后却是自己先离开了他。
“凝珠,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玉堰再次跑上来,拦在凝珠的前面,挡住她的去路。
“哼!”凝珠冷笑一声:“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你,我只是想耍耍你,我这辈子最痛恨有钱人,因为我从小过得孤苦,所以我讨厌有钱人能够过的那么幸福。而你恰好又有钱又有权又过得那么幸福,所以我要让你不幸。我要让你爱上我,爱到要娶我,最后在大婚当日抛弃你。我要看到你痛苦,才能够让我心里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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