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处理好腿上的伤后,郑太医方道:“万幸,秦王殿下腿上的伤并没有伤及筋骨。殿下身子康健,如今上了药,十日后便能大好。”
他又转过身,与秦王妃道:“只是这些日子殿下也需多注意些,不宜过度走动,最好是卧床静养,饮食方面也需往清淡处食用,不宜食生冷油腻之物。”
谢长安侧了侧身子:“多谢两位太医费心。”
“不敢当,不敢当,分内职责而已。”两位太医连忙还礼,又交代了几句,留下了药后,才又回去复命了。
谢长安望着桌子上的药,想着那太医只给包扎了腿,并未处理手上的伤,便想着叫全安过去帮忙。
还没出口,便忽然听到赵景宸吩咐道:“都下去吧。”
全安看了两人一眼,道了一声是,并将屋子里剩下的丫鬟内侍全都赶了出去。
还是全安懂得眼色,赵景宸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长安深深蹙起了眉。只是全安不是她的人,她也没说什么。这一行人下去之后,屋子便空了。谢长安知道赵景宸还在等着,她迟疑了许久,最后仍旧无力地拿起那只白瓷瓶,坐在床榻边,正挨着他。
赵景宸乖顺地伸出了手。
谢长安从边上的盆子里拎出了一条热毛巾,给他将手擦了干净。一双手都是细细密密地小伤口,中间那一道尤其重些,划了一道大口子,已经可以看见皮肉了。
这伤口还真是多。
谢长安看了他一眼,复又移开眼睛,出于那点说不得的小心思,谢长安在擦这道伤口的时候,故意加重了力道,狠狠地往下按去。
没有抽气声,连呼吸都没有加重。谢长安心中纳罕,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却见到赵景宸嘴角含笑,那模样,像是早就看破了一般,只是没有计较。
谢长安:“……”
她突然觉得没意思了,也懒得再磋磨他了,遂认认真真地开始上药。不过是上药,便是没有做过,方才也看了太医是怎么做的,谢长安还不至于不会,许久过后,她终于停下手。
赵景宸看了看自己被包地看不出形状的手,有些哭笑不得:“这包扎的……还挺别致。”
“我是没有两位太医那样的本事,或是殿下实在不满意,我就再去将两位太医请过来,也不是不行。”
“我没有不满意。”他晃了晃几乎分不清五指的手,“挺好看的。”
怕谢长安不信,赵景宸甚至点头肯定道:“真的。”
谢长安白了他一眼,将帕子扔进盆子里。水花一溅,连他脸上都溅到了几点,赵景宸侧眼看,瞧见她不说话,便主动问道:“气消了?”
“殿下说得哪里话,我怎么敢对殿下存什么气?”谢长安盯着他的眼睛,说得认真,“殿下不给我气受,便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这话寻常谢长安必定不会说,只是今儿出了这样的事,叫她心里也一直没有安稳过,对赵景宸,她也存了不少怨气。
赵景宸没有辩解,说说气话也好,总比什么话都不与他说得强。想了想,又问道:“今日你离开之后,未曾遇见什么人吧?”
她飞走之后,赵景宸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只是在侍卫寻到他之后,又在山脚处见到了她。此时,她已经是正常的模样了。
谢长安以为他这又是嫌弃了,拉下脸:“殿下放心,没有人看到。”
赵景宸苦笑:“我没有别的意思。”
谢长安淡淡道:“我亦没有。”
赵景宸苦思冥想,最后小心地道:“我只是怕你被看到,会有人趁机发挥,对你不利。”
“并不是,嫌弃你……”这话说得有些艰难,更是说不出口。因为在一开始,他确实是对长安心存芥蒂的。如今这进退不得的境地,正是他之前种下的苦果。真是报应了,一报还一报。
谢长安撇了撇嘴角,想要嗤笑一声,又笑不出来。
这可真是叫她猝不及防的一句话了。“殿下这样说,可是因为我救了殿下?若是因为此事,殿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毕竟,殿下是因为也才陷入困境,我去救殿下,也是应该的。再者,那些野兽,与我而言并不算什么,殿下也无需觉得有愧于我。”
“你非要将界限划得这么清?”
谢长安看着他,觉得这话着实怪异得很:“不是殿下先将界限划得泾渭分明得么?”她如今这般,又算的了什么?
赵景宸深吸了一口气,百般滋味在心头,这感觉,着实不好受。
谢长安不欲跟他多说什么,只见他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再不想多留,起身便走。
赵景宸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谢长安转过身,冷淡地问了句:“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赵景宸只觉得一颗心比什么时候都要沉重,原来想说的话到了这时候,都显得万分无力。
可这状态是他一手弄出来的,倘若一开始,他听了她的解释,没有那般伤了她的心,一切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说到底,是他太自私了。
“是我的错。”
一句话,两个人心中都不好受。谢长安哪里又愿意提这些伤心事呢。她将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殿下累了,好好歇着吧。”
语毕,谢长安便快步往外头走去了,像是落荒而逃,没有一点儿骄傲与尊严。
门被叩上,偌大一个屋子,竟然只剩下他这个惹人嫌的。赵景宸抬手遮住脸,一阵疲倦。
谢长安倚在门上,低下头,脸色变了几番,有解脱,有懊恼,也有埋怨。许久未动。只是到最后,她也还是没服一句软。她也不想这样,只是这时候服软,又算什么呢?
她想要的,并不是这样啊。
另一头,两位太医回了皇上的住处,想要回禀,却被门边守着的两个太监拦在了外头。
里头隐约传出交谈声。两位太医都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当即退了几步,恭敬地站在一边。没过一会儿,房门被从里头打开,两位太医看得分明,这出来的是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长。
小太监回禀了皇上后,恭恭敬敬地请两位太医进去。
两位太医进去后,门再次关上。
郑太医与齐太医一直是当今身边的贴身御医,看到这情况,再联想方才见到的几个人,便知道今儿并不仅仅是问话这样简单。
上首的皇上并看不出喜怒,只问道:“秦王如何了?”
郑太医斟酌道:“回皇上,秦王殿下的伤势并不要紧,微臣两个给殿下上了药,殿下只需静养一些时日,便能恢复如初了。”
“不要紧?”皇上听了这话后,脸色有些古怪。
郑齐两个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道:“确实如此,殿下身上伤口虽多,只右腿处的伤口深些,流了不少血,至于别处,并无大碍,还请皇上放心。”
皇上听罢,眉头皱得更紧。只是这些事他显然是不会同两个太医说,皇上挥了挥手:“朕知道了,下去吧。”
“是。”郑、齐两位太医不敢多想,连连下去。
人走后,皇上再次陷入深思。这样大的事,不可能没走蛛丝马迹,无论是刑部的人,还是御前的人,都不是吃素的。才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经将涉事的人审了个大概。
叫皇帝惊疑的是,结果出来后,他那几个成年的皇子,没有一个的手头是干净的。
端王、齐王、晋王,甚至遇害的秦王,都或多或少地被牵连了。
前面三个也罢,至于秦王,皇上想到两个太医的回话,原本觉得荒谬,如今想来,那苦肉计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他知道太上皇对秦王极为看重,自幼便派秦将军教他习武健身,可再怎么本事,也不可能再杀了一头黑熊之后,还能击毙两只野狼。
全身而退固然幸运,可就是太幸运了,才叫皇上生了疑。
置之死地而后生,也不是不可能。再有,那些未涉事的皇子,也未必干净。
第69章 剥橘子
偏殿处, 晋王早就挥退了一干人等,与陈贵妃坐在一处。
陈贵妃怕儿子累着了, 亲自给他斟茶, 一面谈笑道:“今儿这一出好戏,真是看得人高兴呢。”
“母妃说的是秦王遇害?”
陈贵妃挑了挑眉:“怎么, 你不高兴?”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她儿子自幼被她和皇上宠着, 对那个位子如何能没有想法。只是前头有个嫡子横着, 叫他怎么能不恨?
赵景瑜听着心中复杂至极,他自然是高兴的。以父皇对他的偏爱, 单反秦王出了半点差错, 这太子之位早晚都会是落在他头上的。
可是今儿这回, 错就错在功亏一篑, 没有半点作用。若是一个不好,反倒叫旁人猜到他们头上。
想着,赵景瑜探了探身子, 压低声音问道:“母妃可知内里详情?”
陈贵妃捂着帕子笑了笑:“我一个内宫妇人,哪里知道那么多,你父皇又没有跟我说。”
“当真?”赵景瑜迟疑地看着她。
陈贵妃睨了儿子一眼,正色道:“你这性子, 该改一改了。”
“儿子不过是心中不安罢了, 母妃不知道内情,才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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