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了手,眉眼温柔,梨涡里都噙着笑意。
阿小忽然怔住,傻乎乎地往前迈出一只爪子。
才走出一步,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身子突然僵硬住了,不肯再多走分毫。
“怎么不走了,过来呀。”谢长安又唤了一声,“我有话要跟你说,不能让旁人听到。”
她说得一本正经,再认真不过了,压根不像是在骗鸟。
阿小扑了两下翅膀,有些意动。它是最会看人眼色的,今儿早上撞破的事,包括如今谢长安过来,都叫它感到了威胁,可是眼下她同它好好说话时,阿小又迷茫了。
难道她不打它了?
阿小歪了歪脑袋,像是在沉思。它决定相信她一次,半晌之后,它跳出笼子,落到谢长安手里。
“说吧。”阿小梳理了一下翘起来的羽毛,觉得差不多了,又挺起了本就鼓囊的小胸脯。
谢长安柔柔地笑着,手指卷着它头顶的羽毛,忽然笑意变深,顺势捏住它鸟喙。
“!!!”
阿小目瞪口呆,瞬间死命地挣扎了起来,翅膀与爪子并用,飞出了好几根白毛。
果然,它又被骗了!这个怪物,比以前狡诈了不知多少倍!
谢长安加深了力道。一只鹦鹉的力气,便是再大也实在大不到哪儿去。
谢长安俯身问道:“今儿都看到了什么?”
阿小瞪着眼睛,它现在还能开口吗?
谢长安看着它挣扎了良久,幽幽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乱说的话——杀了你哦。”
阿小哆嗦了一下,疯狂地点着头。
谢长安捏起阿小,将它扔回笼子里。
一朝自由,阿小却不敢再摆什么谱,老老实实地像之前一样把自己缩成一团,脑袋埋在肚子底下,再不像希望那样意气风发。
谢长安望着长廊上的镂空雕花,手心里渗出了汗。
方才有那么个瞬间,她是真的像要杀了阿小。
怎么可能呢,她明明只想吓唬吓唬它而已。谢长安想到初见了灯大师时,他说的那句杀孽太重,难道,她真的像了灯大师说的那样?
不可能的!
阿小捂着脑袋,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凌乱非常,像是直接往那头冲过去地一般。
它抬起了脑袋,就看到面前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咦,安全了?
阿小迷糊地往周围看了一圈,最后终于能确定,那只怪物真的走了,谢天谢地。
谢长安匆匆跑进屋子,没有理会彤管与芳苓的视线,留下了一句自己要歇息,便“咚”得一声,扣上了里头的房门。
彤管与芳苓对视了一眼,俱有些迷惘,姑娘不是才从正院回来了么,又出什么事儿了?
芳苓对着彤管挤了挤眼睛:“要不,咱们去问一问?”
“现在去做什么?”彤管白了她一眼,“姑娘需要时间静一静,过会子再看看吧。”
她们姑娘这阵子,确实有些不对劲,彤管低眉想着。
两人虽都是贴身丫鬟,可彤管年纪大些,做事也稳重,相处时,多事芳苓听她的。这回也一样。
里屋,谢长安倚在门框上,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急促地喘着气。
若是以往,她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她变了?还是因为那条尾巴?谢长安肯定,一定是后者。可若是由着那尾巴继续长下去,只怕有一日,她也会变得面目全非,连性格也模糊了。
这么想着,下一刻,身后突然传来异样的感觉。谢长安知道那是什么,不由软下了身子,缓缓跌坐在地上。
尾巴沿着裙摆铺在地上,一半藏在衣裳里头,一半露在外头,拖在地上,左右摆动着。
惶恐过后,脑子便是从未有过的清明。谢长安再一次摸上了自己的尾巴,这是她第二次碰,每碰一次,无一不是再提醒自己,她并不是人,或者,不是一个纯粹的。
谢长安忽得起身,奔向柜子边。
这里头放着她二哥送的宝剑,虽然从来也用过,可二哥说这是把利剑,想来,斩一条尾巴应该起绰绰有余的。
宝剑留在柜子最上面,打开便看到了。
谢长安手有些抖,她觉得是宝剑太重了,重一点也好,一下砍断就是了。她费力地拔开剑,伸手将捉住了尾巴,有点扎手,还有点磨人,就是这个东西,让她变的人不人,鬼不鬼。
谢长安闭着眼睛,将剑放在尾巴上面。
只要割下去,就会好的,谢长安如此安慰自己。脑子里也不断有个声音再回旋,叫她下手。
不管是之前的梦,还是了灯大师的话,都告诉她一件事,有这条尾巴,并不是什么好事。
谢长安握紧了宝剑,眼睛紧闭,睫毛微颤。不过痛一点,只一下就好了,她可不要当怪物。
狠下心,瞬间,手起刀落。
“铛”地一声。谢长安死死皱着眉,连呼吸都屏住,整个身子都揪成一团,生怕自己会叫出来。
没有感觉……谢长安睁开眼睛,低头望了一眼。
又黑又丑的尾巴还在,谢长安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宝剑,只剩下剑柄,剑身却已经不见了。
再望地上,赫然躺着那把断掉的剑,中间断得齐整,像是被钝物折掉一般。谢长安这才意识到,刚刚那声儿,是剑断的声音。
尾巴还好好的,没有一点儿伤,亦没有半点痛感。谢长安望过去的时候,它还摇了两下,一副很欢快的模样。
一阵心累,谢长安丢了剑柄,转身趴到了床上,心灰意冷。
这尾巴,有些门道,寻常法子是看不动的。但愿在她找到法子前,它能好好的藏着,不要被人发现了。
否则,不仅是它,连她都会被连累。
……
时辰尚早,还未到午时。
兵部里头的琐事处理了之后,赵景宸便让小厮驾车回府里去。
几个皇子虽都到了年纪,却都没有沾上什么实权。便是赵景宸,也只在兵部挂了个名,杂事多了些,大事却没有。
看来,父皇终究还是提防着他的。
赵景宸掀开车帘,眼睛忽然停在一处铺子上,朗声道:“停车。”
车夫勒紧缰绳,徐徐停下,摆下车蹬。
赵景宸撩开袍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进了铺子。
这铺子还是前些日子贺州在他耳朵边念叨的,说是京城里最好的一间首饰铺。他留心记着,原本想差人打听在哪儿,没想到今儿便找到了。
这个时辰,铺子里人并不多。
掌柜的站在柜台上,眼睛一扫便来了精神,知道这位是个金主,立马迎合上去:“公子要买什么首饰?”
“手串。”
掌柜的抬眼多望了一眼,这公子,声音可真好听。
“手串在这儿,金银翡翠珊瑚的都有,端看您要卖哪一样了。若是送长辈,翡翠就不错;若是送姑娘,我们这儿新进了一批珊瑚镯子,中间有一只品相尤其的好,还没舍得放出来。若您想看,我这就给您拿出来?”
掌柜的说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果然,话音刚落,掌柜的就看那位公子颔首应下。
掌柜笑了一声,当即转身去拿。
赵景宸无事,便站在外头候着。没一回儿,后头忽然传来一道声儿,却不是那掌柜。
“殿下,您怎么在这儿?”贺州万分惊讶,这地方,可不像是赵景宸会来的。
赵景宸分了他一个眼神:“来买首饰。”
贺州悄悄挤过来:“也是送给姑娘的?”
“嗯。”
贺州忽然激动了:“什么样的姑娘?”
赵景宸想到未婚妻,眼里划过一丝暗芒,薄唇轻启:“玲珑娇小,温柔可亲。”
第20章 珊瑚手串
“该不会,是那天遇见的姑娘吧?在开元寺遇见的那个!”贺州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上头。
他可还是对那日的事情念念不忘呢,多好看的姑娘啊,哪怕不说话,远远看着也好。可就是因为赵景宸,莫说看了,连在那儿多站的机会都没了。
想到此处,贺州给了赵景宸一个幽怨的眼神。
赵景宸懒得理他,恰好此时掌柜的也捧着一只红檀木匣子出来了,见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先是愣了一回儿,旋即反应过来:“原来二位公子认识啊。”
贺州啪得一声打开折扇,举在胸前轻轻地摇着:“自然是认识的,这铺子,还是我同他说他才过来的。掌柜的,我待你不错吧。”
掌柜笑得合不拢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那便多谢贺三公子了。下回再有什么好看的,我定给您留着。”
贺州应道:“这话你可记好了。”
“忘不掉的,忘不掉的。”掌柜的捧着盒子走了过去,态度比之方才更恭敬了几分。能和镇国公府的三公子走得近,定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匣子打开后,贺州率先探过头去,只见上头卧着一串红珊瑚手串,光泽艳丽,温润可人。
“是件难得的上品。”贺州点评道。
“贺公子眼光太过挑剔,这样的手串,已经是珍品了。今岁南方运过来的珊瑚首饰,就数这件最出挑,这品相,便是放在宫里不输于它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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