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也没有半点离开的打算。
这一次进来,纪镜吟明显感受到空气中的灵气异常地逼人,上一次来的时候,他的龙气太盛,这些灵气与他自身相比,实在是没有半点可比性,所以没有向晚意的提醒,他也没有注意到,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进来之后,身体上面所有的不适都于瞬间消失。
整个人步履生风,没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沿着记忆的路前行。
脚踏在地上的碎叶时发出“咔咔”的声音,一点点地承载着他的希冀。
在又一次转过弯角时,看到了一间熟悉的木屋。
他所种的花已经长出了枝桠和花蕊,露珠挂着花蕊上面,晶莹剔透,含苞待放。
院子里的秋千被风吹得微微晃着,带来一地的惬意。
木屋的门没有关上。
小白狐窝在门边缩成一团,正在打着呼噜,酣睡中。
纪镜吟目光静静注视着门边,在走去的路上,他不自觉地放轻脚步,生怕惊扰这一切的宁静。
慢慢往屋内走去,把半开的门彻底推开。
一抹白色身影映入眼帘。
她正静静地趴在桌上,枕在自己的手臂上面,好看的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白白嫩嫩的脸上泛着一抹粉,微风吹着她的发梢,呼吸绵长,神色安然。
纪镜吟慢慢走到她的身边,动作放轻,轻撩衣,半蹲在她的身边。
眼眸里彷佛夹杂着流光溢彩的宝石,满含柔情地看着她,沿着她脸部的轮廓看去,百看不厌,心间像是泛起柔波,一阵又一阵的涟漪荡开。
过了不知道多久,睡着的人似乎注意到什么,鸦睫微颤,眼帘微抬,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在空中相触。
默了几瞬。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的向晚意猝不及防地惊呼出声,脸上尽是震惊的神情,半晌,眼眶渐渐泛红。
纪镜吟最见不得她红了眼的模样,长臂一揽,将她抱在怀里,宽厚的大手轻轻扫着她的后背,像是给小动物顺毛一般,一点点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晚意。”
向晚意埋头在他的窝上,闷声道:“你走了好多天啊。”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一向坚强的人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他的眼角不自觉地溢出一滴泪水,“对不起。”
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向晚意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目光凝重,在他的身上和脸上看了一圈又一圈。
看着他比平时白上几分的神色,还有这气若游丝的感觉,目光紧紧锁着他脸上表情的变化,她声音多了几分紧张:“你干嘛去了?”
纪镜吟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心里多了几分心虚的感觉,他说:“我去处理妖界的事了。”
向晚意天生的敏锐让她想到一些事情,脑海里浮现出他离开前说过的话,她连忙追问道:“你把妖君之位,给谁了?”
被她看着,纪镜吟抿了抿唇,垂着眼眸,语气缓慢,小声地说出那个名字:“容砾。”
向晚意眼里瞳仁骤然放大,带些迫切地握着他的衣袖,语气包含激动,追问道:“容砾不是死了吗?”
还不待纪镜吟回答,把他这情况联想容砾的事,感受着他身上的虚弱,她试探着地问:“你用你几乎所有的气血,来救回他的吗?”
纪镜吟默了默,把她重新纳回自己的怀里,他说:“还好,我没事。”
大家都没事,大家都还活着,这样的结局还算是不错。
垂下眼眸,遮去眼里的情绪,他说:“我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就把妖界丢给他,反而,是我自私了,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我甘愿承受。”
“但是我真的想,自私那么一遍。”
“容砾他很好,再过些天他便可以下床,妖界所有的事他都会慢慢上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轻轻抚着向晚意柔顺的长发,嗅着她的发香,半阖着眼眸,柔声道:“我回来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以后,再也不走了。”
向晚意靠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嗯”了一声,“不走了。”
突然,纪镜吟浅浅地笑了一声,思绪似乎回到很远,他说:“现在的你只有火魂,而我也只剩下魂魄,在某程度上来说,我们两个都是不完整的人。”
向晚意愣愣地抬起头来,用眼神来询问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纪镜吟轻轻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上挑桃花眼里桃花朵朵,半晌,他嘴角微微扬起,又说:“但是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能构成完整的彼此。”
所以,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四周的环境十分静谧,只有他们细碎的说话声,也只有他们二人。
半晌,纪镜吟突然生出一个疑惑,他问:“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太安静了?”
向晚意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她说:“但是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人,再加上一些小动物什么的,安静不是正常的吗?”
纪镜吟摇摇头,语气缓慢地说:“我们给这里制造一点纷闹好吗?”
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向晚意眼里尽是疑惑的神情,“怎么制造?”
纪镜吟轻笑一声,倾身吻了吻她的耳垂,感受到怀里的人颤了颤,唇瓣轻轻磨蹭着她的耳垂,声音暧昧地说:“很简单,我们生个孩子就可以。”
等了几瞬,他小心翼翼地追问道:“晚意,你说这样好吗?”
向晚意小手拉着他的衣角,脸上不自觉地飘上两抹红晕,脑袋里混沌一片,整个人的神思都有些恍惚,半晌,她闷在他的怀里,声如蚊蚋:“好。”
【番外一完】
第106章 番外二(1)
短暂的缠绵后,向晚意便以让他去种花为由,把他给推开了。
闻言,纪镜吟脸上的神情可憋屈了,他觉得,他这么久没回来,她不让他亲亲抱抱举高高就算了,居然还把他推开。
他表示很是不高兴。
忧怨的眼神不时往她的身上瞟去,看得向晚意心里有点虚,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想要避开他的视线,但就像是一张巨网一般,密不透风地将她包围其中,避无可避。
终是她先败下阵来,水亮的眸子往他脸上瞟去,小声地问:“大哥,你别这样看我了,你到底想要怎样?”
下一瞬,面前的人脸上的不满之情尽消,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春暖花开的笑意,眼角弯弯,狭长的桃花眼里夹杂着几分细碎的光芒,像是把晨曦揉碎后放进眼里似的。
一看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迎着向晚意的目光,他下巴微扬,嘴角不自知地噙着一抹笑意,指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语气听著有点得意:“我走时,在你的唇上盖了个章,那现在轮到你表现表现了,我也要一个。”
向晚意眉头一挑,略微侧了侧头,双手抱在胸前,眸里尽是疑惑的神情,“你把下巴抬这么高,脖子伸这么长干嘛?”
纪镜吟肩膀轻轻撞了撞她的,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他说:“以前,我无聊在屋顶上面看夜景时,我就看过别人家夫妻两喜欢在脖间盖章,印子粉粉红红的,好看极了,好几天才能消去。”
说到重点处,他似乎自己有点不太好意思,垂下眼眸,多了几分别扭的感觉,他说:“我也想试试看。”
语音刚落,看着她的眼神里尽是希冀和渴望,向晚意觉得,比天边的星辰大海都要亮上几分。
顿了顿,似是怕她够不着自己,纪镜吟索性一把将她抱起,再稳稳将她放在一旁的小椅子上面。
高了七八寸的世界,豁然开朗。
视线几乎平齐,身高相乎,这样的结果,让他感到很是满意。
向晚意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处境,眼里瞳仁微睁,看着他那有点小害羞和期待的眼神,她觉得有点发蒙。
纪镜吟说的那种,她自然是知道怎么弄的。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他平时瞧着一副不近人情、对什么东西都无欲无求的一个人,居然会在夜半时,偷看人家夫妻之间的不可说的事。
“你从哪里学的这些?”她盯着他,气鼓鼓地问。
纪镜吟抿唇一笑,充满求生欲地说道:“从哪里学有关系吗?关键是和谁实践,”
语罢,眼睛紧紧锁着她的脸,彷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一般。
听着他的话语,她竟无言以对。
见她有几分松口的意思,纪镜吟自然懂得打蛇随棍上的道理,轻轻拉着她的袖子,“好不好嘛?”
向晚意心里咯噔了一下,骨子都有点化了的感觉。
果然,女人撒娇算什么,男人撒娇才是最致命的。
头脑一热,向晚意就迷迷糊糊点头了。
手轻轻扶着他的肩膀,指尖处是他身上淡淡的暖意,视线在空中相触,胸腔里的心跳止不住加快,一股燥意自心底蔓延开去,把整个人烧得有点犯糊涂。
他的眼神很是炙热。
让她无处可逃。
时间好像变得很慢很慢,所有的感官在瞬间消失,眼里所及、耳边所听,只有彼此。
他清澈澄亮的眼眸里映着她的身影,像是一面明镜照亮了她所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