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害怕魔物吗?”小妍忍不住开口问道。
“当然还是怕的,毕竟他们是以我们人类为食的。”楚千寻吞下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口食物,“但他们已经出现在我们的星球上了,并且我知道他们还将继续存在很长的时候。所以我也希望更加地了解他们一些。也许像我这样想的人多了,慢慢地还有希望找出一条解决之道。”
“那你……不害怕我吗?”
“我怎么会怕你?”楚千寻失笑了,“可能第一次见你有些不习惯,但相处了几天发现你们除了外貌不是也和我差不多吗。毕竟我们所谓的圣徒,其实也算不上是原来意义上的人类了。”
楚千寻将手中的盘子递给了她,“不过啊,你把我抓到这里来。我还是生你的气的。”
小妍沉默地接过盘子,递给楚千寻一杯水,不再说话。
看见楚千寻吃完了早餐,侑余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
正在喝水的楚千寻看见了他的装束,噗地一声把口中的水都喷了出来。
一向巴洛克风格打扮的侑余突然换上了一身古华夏文化中的道袍,脚蹬云履,头戴逍遥巾,玉面银发,飘飘若仙。瞬间完成了从欧洲中世纪贵族奢华范到华夏古代超凡脱俗神话人物的无缝衔接。
“快快快,今天该告诉我天劫抗得住吗?”侑余一屁股在楚千寻的面前坐下,“快说,我等了你一晚上。”
楚千寻有些哭笑不得,她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得不在相处的时候敞开心扉坦然面对眼前这只魔物,有时候她在恍惚中会觉得这是一种和人类一样具有高度的好奇心,同时拥有智慧和情感的生物,和自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是这些年来,那些深深印在脑海中的记忆无法磨灭。
同类被魔物吞食之时痛苦哀嚎,家园破碎,文明覆灭时的悲痛欲绝,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眼前看似无害的生物是人类的天敌和死仇。
侑余看楚千寻不说话,以为她心里不愿意。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嫌住得条件不好。只要你好好讲故事,你想要的东西都会有。”
他一甩他那飘逸的广袖,地面上从四面八方滚动着涌来无数的水晶石,水晶们自动累砌叠加,转瞬间堆砌成了一个五彩夺目的水晶床。
“这么样,喜欢吧?除了床你还可以要点别的。”
楚千寻伸手摸了摸床面,被棱角分明的水晶石块搁得手疼,“不,让我睡这个,我宁可睡稻草。”
“你们人类不是都喜欢这个吗?我看过很多书上提过,什么水晶鞋,水晶棺材的。”侑余感到很奇怪,
“侑余,我和你说过了,想要真正了解一个种族光靠看书是不可能的。”
“那行吧,不要就不要。你快接着昨天的故事继续讲。”
“昨天我们说到男主凝聚元气,化成一个纯能量体,眼看就要进入元婴期。天空中雷云密布,闪电如同金龙一般在雨中游动,天劫即将降临。”
“等一下,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总是会有这个所谓的天劫?”
“按照道家的思想来看,修成元婴,神魂可脱离肉身,就具有沟通天地,神游太虚的能力,此事乃逆天道而行,天道不允许过多这样强大的生物诞生,破坏平衡和规则,因此都会降下天劫。”
“原来是这样,”侑余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你们人类虽然是落后的碳基生命,但是在思维上却时常有一些让我惊讶的理念,这些理念在某些方面,已经十分靠近了生命的本源。不由让我想起了我的母星。”
“你的母星?它是怎么样的?为什么它把你们降临到我们星球。”楚千寻抓住了机会,问出了自己心中长期以来的不解。这也许也是星球上所有还幸存者的人类心□□同的疑问。
初春时节,在这座神话一般五色光交织迷蒙的城堡中。经历了两辈子的楚千寻第一次隐隐约约地接近了魔种降临的真相。
“最初觉醒的时候,我脑中只有一片浑浑噩噩。随着等阶的升高,我才开始逐渐想起母星赋予我们的使命。”侑余带着磁性的声音在高阔的空间内回响,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抬了起来,仿佛能透过屋顶彩色的花窗,远眺星空,看到那一颗流转着莹莹绿芒的星球。
那是他们的母星,不曾觉醒之前的他也曾经是那上面的一份子,那时候的他没有所谓的痛苦和不安,迷茫和焦躁。他们是一种以能量体为形式存在的强大生命体。当大家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强大到可以瞬间跨越时间和空间的障碍,肆意地在宇宙中的任何一个界面遨游。
只要愿意,他们可以随手创建一个新的世界,也可以任意销毁一整个恒星星系。但也许,就像这些低阶生命所构想的一样,过于强大的生命,不被宇宙法则所容。
“虽然我们有强大的力量,但我们却失去了自主繁衍的能力。所以我们只能在宇宙间不断旅行,寻找具有智慧又繁殖能力强大的种族,与之融合,以实现我族的生生不息。”
“所以,你们为了能够延续自己的种族,就肆意地降临到我们星球,使我们魔化,逼迫我们升级,入侵我们的身体?”楚千寻感到后背肌肤的一阵发麻,心里升起一股难耐的愤怒。
“千寻,种族的延续意味着进化和变革,这本就是一种血腥而无奈的过程。”侑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片刻前还相谈甚欢的男子在这一刻露出了冷漠的本性,“不论是被迫的进化的你们,还是有意识寻求延续的我们。你我俩族都不过是遵循命运的安排而已。”
……
尽管已经到了初春时节,但北镇的夜晚依旧严寒,空落落的街道上,几乎看不见行人的身影。破败的街道两侧,驻立着一座座残缺损毁的半截神像。在魔种降临最初的那段时日,这里曾今是人类最坚固繁荣的要塞之一。如今随着神爱撤离,信仰崩塌,日渐萧条破败至此。
街道边,一间高高吊着吉红色灯笼的屋门被推开,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扶着一位浑身酒气,身材矮小的男人出来,软语娇声地和他告别。
“记得再来呀。陈爷,人家天天都等你哦。”
男人身上挂着叮叮当当的铁链,也不说话,一摇三晃地走了。
等他确定走远了,那个站在门口不断挥手的女人才停止了搔首弄姿,翻了个白眼,“呸,长成那副猥琐的模样,还好意思出来找姑娘,要不是看在他魔种给得爽快的份上,谁耐烦搭理。”
这位姑娘可不知道,她的这个客户已经是高达七阶的圣徒,即便离得这样远,但她的这些话依旧一字不漏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摇摇晃晃走在路上的陈坚白在心底嗤笑一声,因为畸形的身高,这样的冷嘲热讽白眼相看,他早已习惯。但如今他是高阶圣徒,手里有得是魔种,只要出得起钱,那些女人不管心里恶心得要命,在他面前还不是不得不伏低做小,陪着笑脸殷勤伺候。
“所以什么信仰,同伴,都是狗屎。只有钱……魔种,才是最真实的朋友。”他满嘴酒气的喃喃,险些撞上了突然出现在道路中间的一个人。
他满嘴酒气地抬头,正要破口大骂,却被那月光照亮的半张面孔吓出一声冷汗。
“人……人魔。不,叶哥。”他身上的酒劲被吓醒了一大半,“叶哥饶命。我早已经不是神爱的人了。”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向后移动,只要能够拉开一点距离,他使出异能就能够迅速逃脱。
锵的一声剑鸣在空荡荡的街道回响。一柄骨白的长剑,带着料峭春寒,架上他的脖颈。
“不不不,叶哥饶命,叶哥饶我一条狗命。小的从前是被神爱蒙蔽了,自从认清他们的险恶嘴脸后,我早已经洗心革面和他们一刀两断了。不然我也不能待在这个鬼地方不走啊。”
陈坚白语无伦次地求饶。他曾经跟随着神爱的高战部队,和眼前这个男人交手过数次。无比地清楚人魔叶裴天的强大和狠辣,这个男人不仅对敌人狠甚至对自己也狠。就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即便是神爱这样曾经的庞然大物,也因他一人之故全面败退。
如今这个男人站在眼前,就像是一块千万年不化的冰山,散发的寒意让自己从内到外都冷得哆嗦,几乎升不起一点反抗的意识来。
“你替我办一件事,我就不杀你。”
“瞧叶哥说得这么客气,叶哥要办啥事?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帖帖就是。”
叶裴天的长剑慢慢移开他的脖颈。
陈坚白笑嘻嘻地嘴上说得好听,脚步却在鬼鬼祟祟向着侧边移动。
但他却一眼看见了叶裴天身后巷子口站着的一个人,那个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体质孱弱,相貌斯文,双眼看不见瞳仁,被一片白色的光芒占据。
陈坚白一看见他,心里瞬间凉了。
时常出现在报纸头版头条的人物,麒麟佣兵团的团长,麒麟城城主,人类精神系第一强者辛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