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掉了、围巾掉了,两人也完全顾不上了,孟雅言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再跑出这一条小道,他们就能进入一个警|察时常巡逻的区域,除了警|察之外,这个下班的时间,那里应该也有几家小商贩,在人多的地方小众的罪恶行为,总是会被制止,和消散的。
100米,80米,50米,30米。
就在离胜利只剩下一步之遥的时候,孟雅言感觉到自己身后那个女孩被人拽住了。
在下一秒,孟雅言自己也觉着身后被人施加了强大的力道,那力道往后拖拽着自己,强大到,让自己几乎无从抗拒。
就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候,巷口有人喊了一声:“警察先生,就在前面。”
几个刚刚还对着孟雅言凶神恶煞的男人,似乎这时才觉察到了不妙,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巷子的深处跑去。
只剩下他们两个逃出生天的年轻女人喘着粗气。先后跪坐在了这个路口。
“你们两个没事吧--”
一个柔软又有磁性的声音在孟雅言的耳边响起。
这声音极美,孟雅言自己的嗓子也被人夸赞过,“雅言”二字名不虚传,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的声音充其量叽叽喳喳像是林中欢快的黄鹂鸟,但是这个声音不一样,无论语气,腔调,还是其中特有的质感似乎都恰到好处。
传说中用声音就能让人耳朵怀孕的声音这样悠悠荡荡,这奇妙的经历,让刚刚逃脱了大难的孟雅言都忍不住愣神了。
道旁的路灯已经亮起,女人背对着路灯低头看着他们,只让人看到了一片阴影中的灰暗,孟雅言顺着那人伸出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她嘴里还是在不住地向这个女人道谢。
警|察自然是没有的,就像孟雅言自己刚刚对着没电的手机喊着哥哥一样,这个女人所说的“警|察先生”也只是出现在人嘴边的临时道具而已。
这个女人的身量不算很高,头发打理的很是细致精致--一个带一点复古味道的发髻盘在头顶,漂亮的牛角镶珠簪固定着一丝不乱的发型,再搭配着身上穿花蝴蝶的改良版前朝衣裳。让孟雅言瞬间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的路俏姐姐,于是心中那一点对救命恩人的感激又掺杂了一点第一眼就移情而来的喜欢。
那之后才让人注意到的,是是那个女人的脸庞,精致、文雅、柔软,是的,这个开着客栈的女人身上最大的特质就该是一个“软”。
就是这样一个让人都不忍心对其高声说话的女人却想办法救了她们,让孟雅言这个小丫头如何不心存感激?
这个有二十五六岁样子的女人笑着说:“举手之劳而已。”显然,她并没有把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
孟雅言还想说什么,就看见刚刚被他从小巷子里拖出来的女人挣扎着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快速跑走了。
她并没有像这两个救了她的人道谢,她甚至不敢抬头,仿佛刚刚被人围堵在那里、仿佛刚刚受到侵害,对她而言,都是非常可耻、无法见人的事情。
这样的情境,让,还没有成年的小孟姑娘难以接受,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没有犯错,却总觉得错在自己,或者,错在那些用尽一切努力救了她们的人身上。
一不留神她就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站在他对面的那女人轻笑了一下:“因为,强者总要为自己的侵害和压|迫寻找理由,第一步就是要他们要让弱者相信,自己一切失去的东西,都是活该的……最好让她们相信,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孟雅言转头看着这个女人,除了衣着之外,她有更多的地方也让他觉得眼熟--那一种一切事情崩坏于眼前都不会动容的笃定和沉稳、一种似乎被时间长久洗炼过、让一切,荣耀都消失了的,柔和干练。
这些林林总总的似曾相识,让他想起了另一个曾经救过他的女人。
说完了那句话,穿着古装带着珠簪的女人轻笑了一下,笑得意味深长。
刚刚让孟雅言忍不住想起路俏的重重特质,在这样带着嘲讽意味的语气中泯然不见。
女人再次对着孟雅言伸出手,这次这手,是用来交朋友的。
“你好,我在长宁,你呢?小妹妹。”
……
目送着孟妍妍回了自己的家,那名叫长宁的女人,站在小区旁的路口,身后,出现了几个高大的、穿着长袍的男人。
“主子,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就算有人报警,也查不出来巷子里那些人和咱们的关系。”
女人笑了,又软有甜的笑了。
“自由蓝剑没有了的时候你说你去查让我放心。影影绰绰传来,传说公输家的遗物出现在古董市场上的时候,你也说你会处理。现在事情一件又一件的闹的不可收拾,你还在让我放心……不知道啊,再放几次,我还能不能找着自己的心在哪里了。”
她说的很清淡,那副让孟雅言惊叹的嗓音幽幽地带着特有的韵调,让她身后的那个男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主子,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所有的时间安排与处理甚至细节都是按照我们调查的孟雅言的资料确定的。她的网络讨论话题第一位就是女性权益,我才设计了今天的这一出。”
只是不知道主子想得是哪一出,竟然自己披挂上阵去结识这个小女孩儿。
叫自己长宁的女人没有说话,这个孟雅言是与那个神秘人物频繁接触的所有人中背景最平凡的一个。
竟然意外地和她的胃口。
那个在各种事情中似乎都掺了一脚的人物,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呢?
远在重川的路俏此时面对着一大锅的水煮鱼吃的正欢。
第93章 女配
特色板鸭、水煮鱼、鸡汁锅贴、啤酒鸭、酸菜鱼、牛皮糖、脆皮鱼、核桃糕、香辣蟹……重川菜味型丰富品种多样,路俏他们开着一辆车,在整个重川转了十几天,每天都吃得口水横流,腹中如火。
蓝嘉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在这样吃吃吃与玩玩玩的旅途中,她发现自己跟路俏其实有很多的共同语言,比如一样爱吃,吃的时候不求这个东西有多么的珍贵和美味,只要能下口,她们都不是那种会浪费食物的人。
一路的走一路的吃,蓝嘉的心境也变得越来越开阔,一个人,看了更多的风景,吃了更多的美味,就会知道自己的伤春悲秋不过一盏凉茶,泼了之后自有暖流重注、茶香再起。
待到他们再次回到大江边上人手一碗甜豆花蹲着看那远处大佛像的时候,赵宇之于蓝嘉只是一段有些陌生的回忆了。
她自然不知道,其实她的手机已经被人控制了,所有打电话来找她询问赵宇下落的人都没有能联系上她,事实上,赵宇和他的妈妈从那一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那一位徐阿姨也是一样的,赵家上下早就翻了天,毕竟是家里这一代的独苗苗,赵宇的堂姐堂妹都被家人召回来一起加入了找人的行列,他们至少给蓝嘉打了一万个电话。
能够把电话阻绝到这一步的,就是那个不能上网,只能通过控制电话芯片来自我安慰的天咏。
天咏一直不肯出现在这些“晚辈”的面前。即使他知道方来来已经不记得他现在这个样子了了,他也懒得去见这些与他抢姐姐的人。
于是那个方方正正的小电脑总是挂在路俏的胸前,看起来像一个式样古怪的照相机。
傲娇的少年不显露身形,只是听着看着这些人吃吃喝喝说笑打闹
在夜里他就会暗搓搓地跟自己的姐姐八卦,把有一些路俏没有看出来的事情扒拉出来当做谈资。
比如公输钱似乎对蓝嘉有意思。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路俏正在啃着牛肉干
那牛肉嚼在嘴里味道是真香,可被这个消息冲击到的路俏在瞬间忘记了它的味道,一口把它吞到了肚子里。
“公输钱?”想想这个被自己赞赏过“知情识趣”的后辈,路俏摇了摇头。
对于公输家有这么一个传人,路俏还算是满意的,除了知情识趣之外,他做事有条理,照顾起别人来总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又无迹可寻,用现在时尚一点的话来说,应该算是情商颇高的。更让路俏对他另眼相待的原因,是他长得确实像是公输姳,眉目桃花举止风流。
这样的人,让她当做一个可靠的晚辈悉心调|教爱护那是一回事,觊觎蓝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当年的公输姳,虽然还是守着姚成过日子了,路俏也没忘记姚成有多少次看着公输姳与男男女女调笑嘻戏的黯然。
路俏鼓着一张脸嘎哒嘎哒用牙齿生生咬断嘴里那些牛肉粒。
在旁人那硬邦邦费牙口的牛肉,到了她这儿就跟进了粉碎机一样,很快就被搅得粉碎咽下了肚子。
“他们两个才认识了多久你就知道公输钱是喜欢上人家了?”摸一摸小电脑,路俏全当是在揉自己弟弟的脑袋。
“这种事情还需要时间吗?感觉对了,那就是要在一起的呀!”天咏很开心地说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些恼人的家伙自我消耗一下才好,都三三两两跑掉了就没人跟她抢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