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羞愧和慌张,“柳寒塘?”
黄鼠狼转头消失在了土丘的另一边。
李秋元连忙跟上去,她跑的很快,一路在后面道歉,问它,“你伤的怎么样?妖丹没了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恢复吗?”
任她在后面喊的嘶哑,黄鼠狼也没有回头,它窜的飞快,不到片刻就已经彻底看不见踪影。
李秋元看了看土丘背后的山,不死心的追进了山林深处。
走着走着感觉温度有点降下来,她抬头看了眼正午悬在头顶的艳阳,心中闪过困惑。
没一会儿,她听到丛林深处有脚步声传来,心中微动,往声源处追了两步,喊了句,“柳寒塘?”
这一声落下,双方都愣住了。
叶法善明显看到罗公远的脸色变了变,对面那个小娘子反应更大,一张跑的泛红的脸霎时就白了,往后退了两步后竟像见了虎狼一样转身狂奔。
罗公远见状皱眉,“还请叶尊师辛苦一趟去拦住她,别让她继续跑了。”
她跑的方向是寒潭所在。
叶法善看了看前面的人影,又侧头看了看他,“为什么你自己不去?”
“她怕我。”
“为什么?”
罗公远眼中罕见的闪过不易察觉的不耐,只字未言便消失在了原地。叶法善只觉奇怪,倒也没有多想,他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后便对前方的疾影道:“那这片寒潭就交给你排查了,我去下一个看看。”
去下一个寒潭的路上,叶法善才觉得刚刚那位惊慌失措的小娘子有点熟悉,在哪里见过呢?
他回想了半天,终于记起这位是长安那位染了污毒性命垂危的小娘子,他甚至还在七夕夜见过她父亲办的那场文试招亲。
罗公远为何与她扯上了关系?看小娘子的反应,好像关系还不小。
……
李秋元正失去理智的往前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大概跑已经成为了看见他时的条件反射。罗公远实在了解她,毕竟有幸见识过她是那种害怕起来会把自己窜进深沟里的那一号人物。
越跑感觉四周温度越低,李秋元脸色苍白的打了个寒颤,神志微微清醒,跑的速度缓下来——因为眼前一片湖挡住了去路。
她停下脚步,下意识往后看了眼,正对上一双雪狐似的冷冰冰的眼睛。
他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身后不过一两步的地方,正朝她伸出手,李秋元不知他要对她做什么,骇的冷汗都下来了,反身一跃跳下了湖。
耳边落水的声音湮灭了他压抑的怒吼,“别跳——”
李秋元跳下之前还在想天无绝人之路,上天果然眷顾有准备的人,幸而她学会了游泳,这次总不会再出现什么让她溺死的事故。
命运终于眷顾了她一回啊……
然而身体没入水中,一阵刺骨的冰冷几乎像雪崩一样的侵袭上来,她四肢几乎瞬间便僵了,别说游水,便是舒展开都十分困难,嘴唇更是冻得一片青紫。
沉下去时,视线尽头是一片没入水中的白衣。
她看见了那抹白色,忽然没命的开始奋力蹬水,僵硬的手脚徒劳往上划动。然而没用,一个纤长有力的手臂很快箍住了她的脖子,李秋元挣扎不得,拔下头上的白玉簪子狠狠刺进了他的胸口。
手虽然已经僵硬,但是她的整根簪子都精准的没入了他的血肉,血很快染红了一大片水域,她呆了呆,好像没想到能这么容易得手。
他的手也松了一下,却很快再次将她抓紧。
她身子在水中已经僵了,四肢也再动不了了,感觉呼一口气都会被冻住,眉毛上全是呼出来的气凝结成的冰霜,心肺和意识似乎也慢慢凝结住了。
剩余不多的意识里,她的视野里好像只剩下了两种颜色。
白色和红色。
白色是他的衣衫。
红色是靠近岸边的那一大片水面。
朦胧中有人在解她的衣服,她下意识的收拢僵硬的胳膊,想护住身子,但是他纤长有力的指已经扯开了她的衣领,剥下了她的上襦和罗裙。
之后她感觉一个温热的躯体裹住了她,鼻尖是浓郁的血腥味,她僵硬的手脚渐渐缓了过来,冻得青紫色的唇也渐渐有了温度。
耳边忽然传来惊天动地的雷声,似乎击中了不远处的水面,她隐约听见了婴儿啼哭的声音。
之后她仿佛听见岸边的藤树疯狂生长,睁眼时,花白的视线里满岸的树藤齐齐卷向那个窜出水面、长了角的不知名幼兽。
看起来像是一只牛的样子,只是体型实在太小,似乎还不如猫大。
但之后那些藤蔓开始勒着它逐渐收紧,一圈圈的收紧,她再次听见那种痛苦的啼哭声。
片刻后,一颗尖锐的藤蔓刺进了它的身体,勾出了一颗珍珠大小的蓝色内丹。
这一幕太熟悉了,简直和他夺柳寒塘妖丹时一模一样,她忍不住口齿不清的哆嗦,“罗公远,你又做、这样的事情……”
一张口,吐出的气息又在眉毛上结了一层冰霜,她抑制不住的颤动牙关,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淡淡声音,他语调有些微的嘲讽,“上百人死在它手里,收起你无知的同情。”
声音近的好像就在耳边,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蜷缩在他的怀里,不仅如此,她的手背正抵着他胸膛,大片血迹顺着她指缝滴到她身上。
两个人正赤身贴在一起,她一个激灵想推开他,他忽然两指扣住她下颌骨迫使她张嘴,然后吻住她唇,李秋元意识朦胧,脑子冻得粘在一起转不动,忽然感觉他渡给她一颗珍珠大的东西。
他给她喂了什么东西?
她想吐出来,但是他勾着她舌头纠缠不休,不肯放过她。她最终不得已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
但是他的吻好像更加滚烫磨人了,手也在收紧,她咬着牙攥紧手,“你不能碰我……”
他并不停手。
“……我已经成亲了。”
见他还是无动于衷,她终于慌了,“我丈夫还没有碰过我,你不能……”她急的再次丢了尊严,低声哀求,“我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相信我清白的人,这是留给他的……你不能毁了。”
罗公远低头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忽然笑了,冷冷淡淡的眼神,“你明明不爱他,做什么要为他守身如玉?如果他知道你只是因为在意他对你的看法而守的身,大概也不稀罕。”
她气的嘴唇又开始哆嗦,“你敢……”
他轻轻嗤笑,“你看我敢不敢。”
他捏着她嘴防止她又一次咬舌头,忽然看到她眼泪掉下来,心猛地揪痛了一下。
“怕什么,我动作会很轻。”他轻声说。
如果今天不这么做,等她回去后早晚会和他同床。他已经把唯一的寒潭兽内丹给了她,寒气侵蚀他挡得了一时,却挡不了太久。他必须想办法让她也有分房的渴望,两人都有难言之隐,分房的借口才可以找的心照不宣,否则他想瞒一辈子的秘密,大概很快就瞒不住了。
她还在他身下哀哀求他,但他捏着她嘴,她说不出话,只能脸颊涨红的流眼泪,露出哀求的神色。
他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但现在他微蹙着眉,清俊的眉眼满是白雾凝结的冰霜和挣扎。
她清晰的看见了他眼底的犹豫,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但后来他的眼神又变得冰冷,她感觉身体传来一阵撕裂搬的疼痛,视线里忽然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剩下一片花白。
她想起了梵修。
回去后她该怎么面对他?
起伏的浪潮中,她的身子一点点回暖,她冷冷的盯着他,他身体渐渐冰凉,眼中似有薄薄雾气。
她拔出了那枚刺进他身体的白玉簪,又一次狠狠刺进他胸口,他没有反抗,只是动作一滞,微微蹙了蹙眉,似乎任由她发泄的样子。
她用簪子不知道第几次刺穿他的背,胸口,她在想他为什么还不死。
血流了她一身,摸上去是刺骨的冷。
她最后把簪子插|进自己的颈项,他终于扣住了她手腕,摔断了那根簪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七夕节快乐。。。不详为了不掉马甲终于吃肉了,呸,还是狗男人。
第117章
结束之后,她的视野一片漆黑,周围的草叶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得极高,遮住了她不着寸屡的身体。
他的白衣几乎被血染透了,但他好像并不在意,慢条斯理的替她清理干净身体,整理好衣服,甚至用一根玉兰枝帮她挽好长发。
李秋元神情冷漠的看着他胸口,她刺了那么多下,可他的伤口已经不怎么往下滚血珠了,好像他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样,伤口出现很多的冰粒。
她想起他的胸膛曾经被金鸟的利爪穿透,这样他都死不了,她大约真的杀不了他。
“别想着自尽,宛宛,”他起了身,淡淡道:“除非你希望你的那位新婚夫君跟你一起死,这样他就永远不会知道你曾被我得到过的秘密。”
她用黑洞洞的眼睛看着他,“我早晚杀了你……”
“是么?”他脸上浮起冷冷清清的弧度,一个有些不放在眼里的轻蔑微笑,“看在欢爱一场的份上,我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