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吓得屁滚尿流,请了仵作,仵作也说不出所以然。朝廷命官突然暴毙按理说该闹得沸沸扬扬,可今早春风十里楼也有个姑娘暴毙,和大臣死状肖似,查下去才知那大臣曾美名其曰微服私访体恤民情做客过春风十里楼,还点名道姓要那位姑娘过夜。
上头面子挂不住,官府正四处按压消息,这些人都是听到风声前来讨个说法的。
周涣担忧地看着乱象,嘿然道:“……可不要是什么疫病才好。”
云湦展扇:“应该不是。不过好好的钦差学什么游手好闲纨绔子弟逛青楼,大晁有这样的大臣真是完了。”
小厮迟疑道:“少爷您自己不就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吗?”
云湦眄人:“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话音刚落,被派遣打探消息的护卫回来了。官府那边有了消息,可能是疫病。刚被训的小厮捂嘴看着自家少爷,暗道少爷言灵的本事真是越来越见长,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疫病来势汹汹,达官贵商怒不可遏,莺莺燕燕哭哭啼啼。在几位郎中的共同努力下少数人被确诊感染,由官府带去隔离,部分没被感染的人扬言若有事让卷珠帘吃不了兜着走,卷珠帘一边哭一遍笑地送客,回来流着泪数账本。
此事一起,原本日迎千人的春风十里楼一时门可罗雀,人人避之若浼。
这种事按理该官府所管,轮不着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出马,但云湦与卷珠帘素来交好,看了会儿热闹后打算插手,权当助人为乐,计划赶不上变化,云老爷见他愈发放肆无耻,当即下禁步令。
云湦自认为自己有些浑但浑得有素质有涵养,从不做什么放肆无耻的事,当即气冲冲提着扇子质问芈姒是不是她告的状,云老爷得知此事在罚期上多加一个月并勒令几日后背诵《陶朱公生意经》与《士商类要》全篇,否则当天成婚。
晴天霹雳把他劈得外焦里嫩,他再也没胆子在芈姒面前意气风发了,当天住进书房穷而后工。
周涣幸灾乐祸:“你骗我娶了板凳做媳妇儿,现在遭了报应呗。”
窗内丢出来一支笔:“周涣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很没天良?”过了会儿,声音微沉:“为什么都得比我做不喜欢的事,经商是,娶芈姒也是,我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强迫……”
“师兄,嘘。”周涣捂着额头提醒。
“你别师兄长师兄短,为什么制定我人生前他们就不能过问我,我不想从商也不想……”云湦咕哝。
“你不想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云湦僵在窗前,周涣悄无声息让出身后的月洞门,供他沉默而后怕地注视那里。
连翘花开得灿烂,明晃晃的黄花里依依走来一位清娆美人,额头上贴了朵艳丽的花钿,一动不动地直视着他。
“你若不想娶我,大可在伯父面前推拒这场婚事。”
视线穿过庭花,端着一盘衣裳,红唇一抿挤出个倔强的笑容,嗤道:“我不喜欢勉强人,不要我的东西我不会腆着脸要。”
云湦放下手,接过她丢来的衣裳,是无名山的紫白校服,一时沉默,等换好衣服出来人已经不在庭花之中。来到后院守卫最薄弱之处,没一人把守,原来芈姒帮他把这些都料理好了。
云湦咬了咬牙,翻身落进大街上。
作者有话要说:
周涣: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50章 尊师孟惊寒
小雨初晴,金翠楼台,嫩荷无数青钿小,菱女束发挽袖,软风回荡着采菱谣。
忽地,菱歌搅碎,船上的父母惊恐地看着水花翻腾的水面。
一道凛冽寒光破开碧波,一只骨节分明的玉手探入碧水。水面被吹开道道波漪,两滴水珠溅上修长五指。
皂靴落舷,父母抱紧孩子谢他。玄衣男子淡淡一瞥,眉心一皱。
谁也看不清他的动作,下一刻长剑光芒大作,其耀直逼明日,一股强劲灵力由掌心催生,矫若白电劈向湖面,湖水被震得激起阵阵水花,妖物翻腾。
桥上围满看英勇救人的路人,这下一惊,船上那对父母发出吓的声音。
最是惊惶不定的时刻,玄衣男子却豁然舒眉,只有眼角一丝嫌恶未褪,像厌恶它脏了剑。下一刻水鬼破水而出,黑色身体在剑尖下划成一条弧线重重摔在岸上。
一柄长剑钉穿它的脖颈,水鬼激烈地摆动了几下,最终一动未动。
长剑只留下一道色正芒寒的影子,焕焕兮若冰释,下一刻面前已替代成一位面色霜冷、道骨仙风的玄衣道人。挺拔得像一棵松,霜首白睫,即便刚捉拿了水鬼,下摆却没有一滴湿痕,一尘不染,一丝不苟。
岸上一时鸦雀无声。周涣屏住呼吸不敢动。
“雁来道长好剑法!”柳下有人夸耀。
玄衣男子冷哼一声,淡淡投来一瞥,目光胜过世间所有刀光与寒气。
“……师父!”
这位长身玉立、气宇俨然的男子,不是素有“雁阵惊寒”美名的雁来道长孟惊寒是谁?
剑华似水,剑锋如芒,不是纯钧剑是谁?
纯钧啸然入鞘,即便身处白日仍难掩光华。柳色乱舞本是其乐融融的春夏明媚之景,但无人敢近。雁来道长拂袖冷呵,声音板正清肃得过分,如九天清高威严的神祇,道:“你还知叫我师父?”
面如冷玉,鬓若刀裁,发若苍雪,连眉与睫都是雪砌的白,更衬得眉眼清寒,宛若谪仙。
周涣一时僵在那,不知道该进还是该定,垂着头委屈咕哝道:“我可没跟云湦玩物丧志,怎么一来也不给个好脸色。”
“那出招一试。”伴随着铮然剑鸣最后一个字落下,剑芒鞭辟入里,周涣后退三步拨开攻势。两剑交锋发出高而亮的尖响,划出激烈银花。
周涣猛然后退,扶着柳树喘气。
孟惊寒收剑道:“我已是刻意放水,但你也不过抵挡两炷香。”声音冰冷,目色如刃,被这样的目光一视,任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柳下紫衣男子听到这话笑了笑,走来劝道:“即便是放水,能挡住你雁阵惊寒两炷香的人已是少数,青涯小友算得上难得了,雁来何必苛责。”
“相廷。”孟惊寒皱眉。
有人出言求情,周涣得了便宜就卖乖,止不住地点头道:“对啊对啊,比下山前多一炷香呢,再说了,这几天我在医馆奔波少了练剑的时辰,有些生疏。不过我再练二十年也还是超不过您……”
“医馆?你又去那里混迹什么?”孟惊寒脸色稍霁。
“您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您把我喊到这,就是为了时疫的事。”周涣错愕道,旋即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算得,算不得。”听罢孟惊寒朝医馆走去。
周涣连忙喊住道:“欸,师父您不先介绍这位公子吗?”
伏在水鬼尸旁的紫衣男子听到有人关注自己,眉眼弯弯地站起来,风雅至极地上前两步拱袖道:“在下兰成,兰花的兰,玉汝于成的成。见过青涯小友。”
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彼时湖光柳色春正好,愈发衬得这男子温润如玉,与云湦所说的半仙别无二致。
周涣剔透瞳仁一转,咧开一口大白牙笑道:“原来您便是师父的挚友,我该称你一句兰先生。”
“小友言重。路上邪祟众多,与雁来耽搁许多,方才赶来,勿怪勿怪。只因看过几本《灵柩》《素经》,能被雁来邀请治愈时疫,实乃对兰某的抬举。快带我们去隔离的病院吧。”
兰成垂眸笑道。其身翩然,气质儒雅。姜疑也属风雅人士,但与之相比多了几分清贵刻薄,少了几分温和可亲。这般温柔人物实在令人赏心悦目,云湦找到卷珠帘说明来意,方才由她带去隔离院和义庄。
未近院墙,已闻哀声。
已是春末夏初,义庄开满曼陀罗花,香气馥郁,甜中带腐,好洁孟惊寒顿步,便在此停下,卷珠帘去屋内请人。
快入夏了,尸体腐烂得快,所以臭了些,明个儿就要下葬了。兰成随仵作进了屋,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阴影中。
云湦道:“兰先生又称灵素圣手,让他去确实再合适不过了。”
卷珠帘感激地看着消失的背影,百般言谢。孟惊寒没有答话,拂尘一扫,寒星般的眸子直视人,恍若月射寒江,问:“女孩从何处采来?”
卷珠帘嬷嬷慌乱摆手:“我家姑娘都是出身不好的,卖身葬父母的,父母无力抚养,被抛弃的,落难的,还有主动卖身的,绝不做上街强抢民女的事啊!”
“我们不是盘查人口的,只是想问问死者从哪购来。”周涣解释道。
卷珠帘犹豫再三,确定他们没怀坏意,哆哆嗦嗦说出一个名字——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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