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圆圆你可知罪?”裴徵沉声问道。
“我至今不知我有什么罪,入禁地是无意之失,师弟们也不是我所杀。”
“那把妖剑你敢说不是你故意放出来的,你放出妖剑引来天雷,炸毁了整个雀台,还敢反驳吗?”符南话中带着点小得意,仿佛捉住了夏圆圆的小辫子。
“若是你把妖剑交出来将功补过,我们也可既往不咎。”宁清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语气温和似在替她求情,实际上不过也想要逆鳞剑罢了。
一把比开山先祖的赤练剑还要厉害的剑,一把能引来天雷的剑。若是拥有,飞升的机会起码大了一半,天道宗最近一位飞升的道友,也距离现在五十年了。五十年间天道宗因明争暗斗再也无一人飞升。
而此时的夏圆圆却拥有两把如此逆天的剑,怎么不让人恨得心痒痒!先祖传承给她的赤练剑不好夺过来,逆鳞剑是定要夺来的!
刚才在牢中逆鳞剑已经回到夏圆圆的耳畔,逆鳞剑作为应渊的眼线,让应渊也将殿内情况听得真切。他隐在逍遥峰某一处,冷笑着勾唇:竟敢觊觎我的逆鳞,真的好大的胆子!
“刚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根本就没有将剑拿回来。”夏圆圆冷下脸色道,逆鳞剑是应渊的贴身之物,她还依仗着这剑将应渊复活呢。
“嗤,修士将剑召回来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符南冷笑地看着夏圆圆,眼中贪婪的神色可见一斑。
应渊是夏圆圆的底线,众人对于逆鳞剑的贪婪太过明目张胆,惹得夏圆圆也怒了起来:“召不召出来是我的自由,雀台的白玉剑槽抵挡不住逆鳞剑的力量难不成还是剑的错,这听着倒是像你的磨玉石不够锋利,被玉磨断了倒是怪玉不够好了。”
裴徵倒是没想到平常温吞柔弱的夏圆圆竟如此咄咄逼人,厉声道:“你如此嚣张,不怕被逐出师门吗?”
夏圆圆一听,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三年来她第一次笑得这么开怀,原本蜜桃般的脸上灿然一片,笑得媚眼如丝,这神女之姿让在场的峰主不由得心神一荡。
“掌门,我叫你一声掌门仍是敬服你。可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夏圆圆收敛了笑意,望着裴徵淡淡地道:“如今我是先祖的入门弟子,你凭什么逐我出师门?”
虽然夏圆圆客客气气地道来,但在裴徵心里边听成了:老娘是先祖入门弟子,辈分比你高几层,你算个老几。
裴徵憋红了脸,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宋磊见裴徵势弱,担心到手的灵脉又飞了,便正气凛然地道:“天道宗向来不是一言堂,哪怕你是先祖的入门弟子,若是众人皆认为你没资格呆在天道宗,你便要被逐出师门。”
“对,现下众人便来决断一下。”裴徵顺着宋磊给的台阶下,示意众人举手投决一下。
三分之二的人都举手赞成若是夏圆圆不拿出逆鳞剑便逐出师门,剩下的人仍顾及夏圆圆先祖之徒的身份犹豫中。温衡也没有表态,只是担忧地望着夏圆圆。
“温衡,你觉得呢?”宁清仍是温温柔柔地道,却存了挑拨离间的心理。人家夏圆圆都已经只认自己是先祖的徒弟,你何必再与她站在统一战线呢。
温衡深知逆鳞剑对夏圆圆的重要性,如今看着夏圆圆瘦弱地站在大殿中央被众人指责,已经心疼万分,哪里还顾得上埋怨夏圆圆。
他站起来,正要回护夏圆圆便被一连串的惊呼声打断了。
“掌门!仙鹤阁被山洪冲塌了一半,半数在上晚课的弟子被埋了进去。还有紫光阁、翻云阁也被山洪冲击着。”
天道宗是修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中,四面环山,中间一块宽广的平地仿佛浮在半空中,天赐宝地,灵气雄厚。这里极少下雨,若下雨也是如同天降甘露一般,细细朦胧的小雨。
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山洪,来势汹汹,哪怕是筑基期的弟子被埋在十几米的泥中也是死路一天,更何况仙鹤阁大部分都是刚挑选进来的炼气期弟子。
天道宗精心挑选的苗子折了大半,人心疼倒是不心疼,心疼钱啊,费时费力都是白花花的钱。各位峰主听到这消息脸色各异。
“定是妖剑干的好事,你若不交出来,便别想离开这里。”
“对对对!”
“我若是将剑留下了,你们能控制得住吗?”夏圆圆叹了口气,她听到竟死伤这么多人,心中也十分怅然。若真是逆鳞剑导致了这场灾难,倒真成了她的错。
“此剑的确是妖剑,而且并不是我的剑。我明白你们的顾虑,若是真要将我逐出师门便逐吧,我只当我去游历,不会轻易回天道宗,如何?”夏圆圆本来便答应了玲珑要去周寓山脉,离开是迟早的事情。
这逆鳞剑要真留下了,先不说给谁,怕是给谁也制不住。
裴徵如此忌惮夏圆圆一来她如今地位大升,担心自己地位不保,而来担心夏圆圆夺走灵脉。如果夏圆圆愿意自行离开天道宗,倒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那些个死去的弟子再招募就行,天底下天资聪颖的人多了去了,谁会真正替他们伸冤,只要灵脉尚在,天道宗的荣耀就会一直在。
“五十年间,不得回天道宗。”裴徵估算了一下,现下若真是将灵脉大张旗鼓地拿出来用,五十年便足够他飞升了,倒是哪里还需忌惮夏圆圆。
夏圆圆嘲弄地笑了笑,应道:“一言为定。”
暴雨一直在下,毁去了不少建筑。温衡带着夏圆圆回到了雁阁,伸手递过去一个玉牌,低头承诺道:“再过几年等为师突破金丹后期,便去寻你,替你复活那个人。这玉牌你收好,若是有危险,立刻通知我。”
温衡的指尖在夏圆圆的手上多停留了几秒,留恋的握了握她的柔荑。
【放开!】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夏圆圆吓了一跳,赶紧将手从温衡的手中抽离出来。
温衡见夏圆圆快速将手抽出,便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慌乱地道:“你先去收拾,一会去跟他们道个别吧。”
“好,多谢师傅这段时间的照顾。”夏圆圆朝着温衡点头。
夏圆圆的行李并不多,只有几套衣服和应渊送她的小玩意,她一样样地抚摸过去,将它们细致地包在锦布中。
而后从床底拉出一个大箱子,打开来便是那副应渊的龙甲,这龙甲如同缺水的小草,死气沉沉地躺在箱子中,无论夏圆圆如何擦拭也无法恢复光泽。
一直通过逆鳞剑查看着夏圆圆境况的应渊看了眼龙甲,心里暗艹了一声,这不是老子蜕下的皮吗?她怎么还收藏了起来。
蜕皮在龙族是一件极为隐私的事情,相当于人类的宣泄欲.望行为。
这蜕下的龙甲是极为羞耻之物,见夏圆圆一下下抚摸着龙甲,应渊的内心便火热了起来,脖子上的喉结一下下地耸动着,气息变得急促。
应渊握紧了拳头,闭上了查看夏圆圆动静的天眼。
夏圆圆不知自己竟引得应渊失了心,动了情,自顾自地又拿出了那个与应渊极为相似的木偶人。很快便能复活应渊了,如果让他知道这木偶人心里可能会别扭,但她又不舍得就此将它丢弃。
夏圆圆皱了皱眉,使了个法术,将木偶人变成了掌中大小,也收入了乾坤袋中。而后跟外门弟子一一告别便朝着周寓山脉出发了。
应渊见她离去,潜入某个地方,将灵脉收拢在掌心,还顺道将天道宗的修炼秘籍全都毁去。
一日后,灵脉消失了,被灵脉孕养多年的逍遥峰遭到反噬了,连同原本有的灵气都一同被带走,天道宗的人这才知道整座山都变成了荒山,百花俱灭,寸草不生。不仅如此,天道宗依仗的天书秘术全被人匿名尽数毁去,从此天道宗从神坛上跌落,第一大派的名号被夺,再也无法维持往日的荣光。
第38章 异样的脸
周寓山脉与逍遥峰刚好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时间十分充裕,夏圆圆便慢悠悠地驭着赤练剑往前飞,自从上次逆鳞剑害她掉进水里,她便不敢再用它,多数是驭着赤练剑。赤练剑是个话痨,每天自个分着角色地说相声,乐此不疲。
“酒香!吾闻到了女儿红的味道。”赤练剑原本在半空中稳步向前,突然一个剑步,朝着西边的一座城池飞去。
“我们要去周寓山脉!好吧其实我们也不赶时间。”这已经是夏圆圆第五次妥协了,她算是看透这把赤练剑了,只要有关于酒它就没有办法克制自己,若不是担心逆鳞剑再惹出什么人命,她还真怀念逆鳞剑的正常听话。
远远便看见城池高挂着锦旗上写着:月酒镇。怪不得这次赤练剑反应这么大,这里简直是他的天堂。
夏圆圆见赤练剑疯狂的样子,估计不呆个两天,是走不了的。在镇中心挑选了一间客栈,打算好好歇一下。
赤练剑已经将自己完全浸在装满女儿红的木桶中,飘飘.欲仙。
夏圆圆见状摇了摇头,打算独自出门去采购些日用品。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在繁华的集市中漫步了,最近的一次是与应渊一起抢冰糖葫芦被小贩追了几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