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随手拿起一个瓷瓶来,轻轻晃一晃,继续笑着对呼延图道:“这个是不是解药?喂你吃上一颗,你会不会死?”
紫黑之气从呼延图的胳膊上一直往上钻,他耐毒力强,毒气钻得极慢,可谢玄一点也不着急:“等个十天半个月,是不是就走入心脉了?大罗神仙也难救你。”
他说了一句呼延图说过的话,看着呼延图胳膊上的血流个不停。
呼延图气怒攻心,还是头回被自己研制的毒药给毒倒了,他目光阴鸷,咬牙切齿:“紫的那瓶。”
谢玄挑出紫瓶,倒出一颗解毒丹,剖开半颗,先给呼延图喂下。
毒气果然被抑制住了,谢玄将药瓶一抛:“等着,等我师妹好了,再给你吃下半颗解药。”
作者有话要说:谢·不走寻常路·今天也很调皮·玄
呼延·%^&%*(%·气到乱码·图
小小:师兄真聪明X2
第66章 商皇后
呼延图臂上血流不止,目眦欲裂。
谢玄看他这样笑了一声,拎着那瓷瓶晃了晃:“怎么,你害人的时候不曾手软过,可曾想过今日?”
呼延图低头看了看伤处,忽尔笑了:“小子,你今日如何待我,我来日便如何报还。”
“只管来便是。”谢玄挑眉说完,不再废话,将呼延图撇在屋中,拎着瓶瓶罐罐出来,就见朱长文与曲正二人在廊下对谈。
谢玄耳朵顺风,站在屋下也能听见二人在说些什么。
曲正对朱长文十分客气:“郡主之事多劳你们费心,王爷方才还说,进京之后要给国公爷备些谢礼。”
朱长文听了,心中明白澹王府还将闻人羽当作穆公国的小公子看待,这情谊没算在紫微宫头上,算在了穆国公府头上。
他心中一笑,嘴上却道:“王爷言重,我们公子既身在道门,自当扶危济弱。”
身在道门,还称作公子,天下哪有当道士的公子。
曲正暗哂,抬头就瞧见谢玄出来,扬声唤道:“谢兄弟!”
谢玄走到廊下,对朱长文点点头,曲正对谢玄道:“我向王爷禀报过谢兄弟的功劳,王爷听说桑姑娘为救郡主受伤,十分关切,不论谢兄弟有何需要,只管找我便是。”
朱长文就在一旁听着,澹王府果然对谢玄示好,自家公子却一心将他当师兄弟看待。眼下要紧的是得尽早送信回去,好让老国爷知道澹王府有意修好,提前想好应策。
曲正一付文人打扮,谢玄长在村中,向来讨厌秀才酸气,经过了李翰海,倒觉得读书人也有读书人的好处。
“郡主受了寒,想必桑姑娘也是一样,王府自备着各科大夫,等桑姑娘方便,便请长于妇科的姜大夫给她诊脉。”
旁的尚可,说到这个,谢玄一下想起来了,小小又快到日子了,他赶紧道谢:“多谢曲先生,正想给我师妹调养身子。”
曲正一摸便摸准了脉,这少年英姿拓落,连飞星术也仿佛并不摆在心上,唯一牵动心绪的就只有他师妹了。
“谢兄不必如此,这都是应当的,便是王爷不吩咐,也是我等该做的。”
两句话便显得澹王府有情有义,上下一心。
谢玄笑着告辞,有朱长文在一边对比,真是很难不对曲正产生好感。
曲正目送谢玄离开,回身与朱长文目光相碰,笑道:“既有朱先生在此,也不必曲某担忧犯人逃跑的事,一切就交给朱先生了。”
谢玄回到小院,轻推开门,怕扰了小小休息,就见小小正盘腿坐在床上,打坐入定,修炼神魂。
豆豆就盘在床前,听见动静,一下直起蛇头,看见是谢玄来了,这才把脖子缩回去。
谢玄挠挠豆豆的下巴,豆豆仰着脖子,乖乖把下巴伸着给谢玄挠挠,还“嘶嘶”两声,在床前打了个滚。
谢玄轻声道:“你若饿了就找我,我带你去逮野鬼吃。”
豆豆一搭尾巴,在谢玄的掌心拍了一下,一人一蛇就这么约定好了。
小小呼吸安谧,三元走了一个周天,缓缓睁开眼睛,打坐片刻倒比睡了一觉还更舒泰,她看见谢玄便是一笑:“师兄回来了。”
谢玄赶紧将那半颗解药给她:“我在呼延图的身上试过了,这就是解药。”
小小取过半颗药,放到鼻尖轻嗅,确是那股熟悉的草木香气,她把药送入口中,谢玄已经倒茶送上,又拿了蜜饯果子给她。
捧着她的手腕,看那缕已经攀至小臂的紫气何时消散。
小小微微一笑:“我睡足啦,天也快亮了,咱们赶紧把羊皮卷做出来罢。”要骗紫微真人,就得做逼真,紫微真人自是见过许多道藏法经的,得小心不被他瞧出什么破绽。
谢玄却沉吟片刻,道:“我还想将真的羊皮卷给二师父看一看。”
玉虚子赤诚待他们,又教小小修炼神魂,又教谢玄御风术,他们却对他有所隐瞒,已经不能将师父的事告诉他了,若再藏起飞星术,实在欺心。
小小已经取出针和墨汁,预备在摊开的羊皮卷上刺字,她想了想,抿着嘴唇点一点头:“好,就当是拜师礼。”
等天亮预备去找玉虚子,澹王妃派人来请小小过去。
侍女生得一张讨喜圆脸,笑眯眯的对小小道:“王妃吩咐了,桑姑娘是我家郡主的大恩人,怎么也得将桑姑娘请去道谢。”
小小看向谢玄,谢玄点点头,小小便跟着侍女去了王妃居住的院落。
还没进门就听见明珠的声音:“我真的没事,睡一觉已经好多了。”
另一道声音,柔软慈和,却不容质疑:“胡说,你在冷水里泡了半夜,喝一碗姜汤就好了?赶紧给我躺着。”
侍女带着小小站在帘外,曲膝通禀:“桑姑娘到了。”
屋中香烟袅袅,满目望去都是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小小觉得漂亮,扫过一眼,就见帘子轻轻升起,明珠躺在床上,王妃坐在她身边。
明珠一见小小就把胳膊从被子底下伸出来:“小小快来。”
王妃用牙扇打她一下:“还有没有姑娘样子。”
明珠抿住嘴唇,可怜巴巴望了小小一眼。
侍女轻声提醒:“桑姑娘,该给王妃请安。”
小小长于山野,并不会请安,她刚想问,王妃就招手让她过去:“别请安了,你救了明珠,往后见我都不必请安。”
王妃虽没有曹娘子美貌,但她容色可亲,可亲之中又含三分威严,她一抬手,屋中无人再敢说话。
除了明珠。
“很是很是,你再不来我就闷死了。”明珠悄悄伸手出手,冲小小招一招,嘴巴一开一阖,“我都听说了,你师兄拿钢针扎呼延图,逼他拿出解药,你的毒解了没有?”
小小掀开袖子给她看,她一看小小腕间一片雪色,攀至小臂的紫气消散无形,张口便道:“无量佛无量寿。”
王妃眉头一蹙,明珠一时失言,赶紧缩着脖子,央求道:“嫂嫂,我有小小陪着,我肯定不乱跑,你就让咱们自个儿呆着罢。”
王妃看了看小小,微微一笑:“也好,我也有东西要预备预备,你们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只管开口。”
说着伸出手指点点明珠的额头:“只有一条,不许你再去找闻人家的人。”
明珠目光一黯,胡乱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王妃这才带着侍女离开,没一会儿又给她们送了一桌子点心果子来,明珠一骨碌坐起来,捡了几样给小小:“我嫂嫂虽然烦人,可料理点心汤水却是一绝,这些都可好吃了,我好吃的毛病就是她惯出来的。”
老王妃生下明珠便身子不济,明珠自幼便是由长嫂带大,长嫂养她跟养个小闺女一般,哪个当娘的肯看着女儿剃头挑子一头热。
明珠又挑了个四色烧卖给小小,烧卖也做得小巧玲珑,却调了四种馅料,明珠吃了一个便道:“原来里头是搁螃蟹肉的,今儿换了,肯定是我嫂嫂怕我吃得太寒。”
她经此一事,已经拿小小当作密友看待,好容易屋里没人,终于能说句心里话:“我没有娘,我嫂嫂也没有女儿,别人都说她拿我当女儿养了,亲娘大概也就是这样。”
小小咬了口烧卖,摇摇头:“我也没娘,不知道娘是什么样的。”
明珠一听,先是怔住,跟着又欢喜起来:“真的,那你跟我一样。”说完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对不住,我嫂嫂常说我嘴太快,不知什么时候才学会谨言慎行。”
两人说着话,侍女抬着箱笼又回来了,对明珠行礼:“这是王妃送给桑姑娘的东西,请桑姑娘不要嫌弃。”
明珠放下点心碟子,擦擦嘴道:“打开来看看。”
满满一只箱子的衣裳,分成几包,从里到外,甚至还有两件秋衣,薄底厚底的四双鞋子,俱是素淡颜色,绯红雪青芽绿水蓝,件件都不重样。
还有一只小银匣,里头一对玉雕簪子。
大到衣裳,小到帕子,样样齐全。
“王妃说了,桑姑娘出门在外,这些东西必没预备。”
明珠看小小蹙眉,赶紧拉她:“收下罢,就这点东西值什么。”说完摆手对侍女道,“你快走,别来烦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