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徐景槊弯着腰躲在他的伞下,就不禁的抬高手臂,让伞在高些。又见他半个后背在伞外淋着,就把伞往他那儿移了移。
徐景槊看在眼里,暖在心里,一把抱住他,整个人耷拉在他身上,无论陆铭这么摆动,他就是不放手。
苏湛见地滑,就伸手去牵澜澜的手,两人的手就任雨水淋着,一路寂静。
突然苏湛问道:“那恶灵竟有三四十年的修为,她可曾伤害到你?”
澜澜嘴角噙着笑意:“没有,我好歹也是两千年的。”
苏湛和澜澜一步一步的向阿芙靠近,这才看清墓碑上写着“齐寒之墓”。
澜澜撑着伞走到她的边上,伞倾斜,替她遮些。她看着墓碑,语气有些戏谑:“原来你叫齐寒,一路好走。”
阿芙抬头,面色苍白,一脸雨水,一双眼眸布满血丝,死死的瞪着她:“是你杀了她!”
“不,是你杀了她,是你让她去杀商入司,替你报仇的。”澜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是苏湛都没有想到的冷漠。
阿芙抱着头,一脸的惊慌和无措:“我没有,我没想让她去杀黎昕姐,去杀商入司。”
“那她一个在世间游荡了三四十年的怨灵,为何突然会想去杀人。”苏湛不明白,突然道。
冥界有所规矩,只要怨灵不害人,在世间游荡,祭灵司也不会收。但是是要害了人,成了恶灵,便是人人可灭,永远消失。
阿芙听见苏湛的声音,立马转身爬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衣角,脸上说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她声音哏噎:“苏先生,我求你,救救齐寒吧,她没想过要杀人。是我,是我杀了覃塘儿,是我在碧婷河畔杀了她后,在将她拖到这里,是我杀的,不管齐寒的事。”
苏湛这时注意到这女人特意用头发遮挡的,右脸下的烧伤疤,几天前见过,那时就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如今却是一个杀人凶手。
“……”苏湛突然心生怜悯,语气都柔和了下来,带着惋惜,“可……齐寒杀了黎昕啊。”
“没有,她没有杀黎昕姐。”阿芙瞬间瘫软,整个人坐在地上,雨声掺杂着她的哭声。
作者有话要说:
凶手阿芙,我第三 章提过一嘴,希望你们还记得。
后面剧情可能有些阴郁,请做好心理准备。
第10章 10
“齐寒杀了黎昕,当着你的面。”澜澜盯着她,眼神里像是有着冰锥,对阿芙步步紧逼。
“你就是那个带陆铭去找黎昕的女服务员,黎昕知道是你杀了覃塘儿对不对。当时你很害怕,害怕到让一直待在你身边的齐寒看出来了,她为了保护你,所以当着你的面杀了黎昕。”
“不是的,我没有……”阿芙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我没有……”
苏湛发觉澜澜有所躁动,身上的怨气重得逼人,连忙走上去,抓住她:“澜澜,别逼她。”
阿芙现在被恶灵缠身,如果步步紧逼,很有可能被魔化,从而跟难将她和恶灵分离出来。
“她杀了人,你为什么还要同情她!”澜澜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开始渐渐变红。
苏湛霎时明白了,澜澜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她也许也就是被自己所信任的人杀害,所以才会忘记自己的死因。
苏湛上前紧紧的抱住澜澜,抚摸着她的头发:“是我错了,阿芙是杀人凶手,我不应该有所同情。但是澜澜,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彻底的坏人,这是人性的复杂。”
“你未经世故,不怪你。”
看着眼前的一幕,霎时,阿芙她想起了自己的娘亲。
她也曾和她的娘亲相依相偎。
她悲惨的一生如同胶卷电影一样,在她的眼前忽闪而过,心中油然而生出了无限的苦楚与悲伤。
阿芙原名叫丁盼盼,出生在茶叶商贩,五岁那年父亲病故,不久后家中产业就被自己的小叔剥夺,也被赶出了丁家,从此她就过上了和母亲相依为命的生活,四处漂泊。
她永远都会记得被赶出丁家的日子。
那天漂泊大雨,她和母亲常芝仅穿一件单衣就被家丁踹出家门。常芝跪在地上,抓着小叔的衣角,苦苦的哀求:“求求你,不要赶我们出去,我可以在丁家为奴为婢,只要你们不赶我们走,我娘家……”
话还没有说完,丁盼盼就眼睁睁的看着小叔踹飞了常芝,常芝狠狠的摔在地上,疼得发抖,冷得抽搐。
“别说你娘家,当初要不是为了你家的生意,我大哥怎么可能娶你,刚来几年生意就一落千丈,大哥的身体还越来越不好,你就是一个丧门星。你娘家在遥远的西北,你有本事就走回去。”小叔撑着伞,冰冷刺骨的雨水丝毫没有落到他的身上,他命令小厮擦干被常芝弄湿的衣角,转身极其冷漠,“关门。”
这个场景是丁盼盼心里一辈子的恨意,她恨当初的自己只会坐在地上哭,只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欺负自己的娘亲。
她至始至终恨的都是自己。
常芝是西北大户人家的女儿,因为父亲去西北做生意,两人相遇,常芝就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千里迢迢的来霍城嫁给他。
她没有一技之长,会的也只是女红和琴棋书画。最后她只好去歌舞坊,成了歌姬,随着歌舞坊来到了桐城。
但是常芝由于那场大雨,染上了恶疾。
丁盼盼小小的手端着药,慢慢的走到常芝的床边,此时的常芝已经不太能动了。
“娘,药好了。”丁盼盼轻轻的喂她,忍住声音的哏噎。
这是最后一副药了,坊主嫌弃她们不赚钱,还倒赔钱,已经不愿意给她们任何的钱了。
最近歌舞坊生意也不好,所有的客人都跑去了丽华春,去看那些所谓的西洋乐器。坊主心情也不好,虽然骂了她好久,但还是给她的两块银元。
常芝不过才三十二岁,但是头发花白得厉害,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很多,花容月貌万已不再。她靠在丁盼盼小小的肩头上,忍不住的咳嗽和颤抖。
“盼盼,过两日就十五岁了,也算是及笄的姑娘了。”常芝突然开始咳嗽,她枯黄的右手捂住口鼻,却还是抑制不住血腥味的溢出,她将鲜血咽了回去,“你……想要什么及笄礼吗?”
丁盼盼强忍着泪水,瘦小的身躯紧紧的包裹着她最爱的妈妈,她有些抽噎:“我想要娘健康如初,娘可以满足我吗?”
“傻孩子,为什么要许这种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呢?”
丁盼盼的泪水就如断了的珍珠项链,怎么也控制不了它落地。
生辰来得很快,坊主也送来了一件全新的姜汁锦绣旗袍,说盼盼怎么也是及笄,该送的礼还是会送。而常芝则是拿出了一个红盖头,上面绣着鸳鸯在并蒂莲间嘻戏。
“你娘就没有找到一个良配,这是吉祥的东西,我花好久才绣完。但我不是一个命好的人,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恶运。”
丁盼盼将脸埋在常芝胸前,常芝每一声咳嗽都会带动她的颤抖。常芝身上厚重的药香,轻轻嗅着,也是格外的舒心。
“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就算你给我噩耗,我也愿意。”
娘是在寒冷的冬天将全身衣物都给她的人,娘是在瑟瑟的雨季将饱腹的果实都给她的人,娘是对她最好的人。
但是噩耗总是比幸福来得快。
不久后的常芝,病情突然恶化。
家中任何有钱的东西全被典当,已经没了任何的积蓄,歌舞坊也被非法取缔,如今的她们栖身在郊区的破庙里。
丁盼盼拿着坊主送的旗袍去典当,也就当五银元。当时坊主请来一位西医,替常芝开了一种西洋药,钱基本上就没有了。
常芝舒心了两天,就突然咳血不断,床榻也被鲜血染红。
丁盼盼拿着最后的银元,跪在西药房门口,苦苦哀求:“老板,我求你把药卖给我吧,我娘快不行了。”
老板穿着上好的雪绸长衫,手提鼻烟嘴,拍着大腹便便的肚子:“小姑娘,你连钱都没有,还想着要西洋药,你知道这个药有多贵吗?你把你卖了都不值钱。”
丁盼盼连嗑好几次头,脸上血水泪水融合:“老板,我有钱。”连忙将口袋里所以的钱倒出来,一地的铜钱板,“老板,我求你了,我只要一副药,只要一副。”
“走走走,没钱来凑什么热闹。”老板抬起脚用力的踹丁盼盼,让她离自己的店铺门口远点。
却不料,丁盼盼摔倒在了正好进来的小姐的脚下,血水溅到了那小姐的白皮鞋上。
“哎呦,那来的死丫头,都把我的鞋弄脏了。”覃塘儿连忙踢了躺在地上的丁盼盼几脚,拿着自己的手帕擦拭鞋子,这鞋是一个有钱人送的,不能弄脏。
丁盼盼抱着自己,缩在地上,胸口闷疼,刚刚被覃塘儿踢的手臂,也就一阵酸痛。但是她也只能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老板叫来伙计,将丁盼盼拖到一旁,自己则是一副谄媚的嘴脸,跑到那小姐身边,对她低头哈腰:“塘儿小姐,今儿来药房,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吗?我们这也有医师,要不要替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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