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忘川太冥的厉家女,她还能去哪儿?
“阿姐,你不要放弃,天大地大总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说得倒是轻巧。”厉从寒拂开他的手,一脚踢开“盼雪归”的破烂木门。四周一片狼藉,歪歪扭扭的东西散落了一地,一个病弱的少年扒在小屋子的门槛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似乎想出屋子,又因自身的羸弱连一块门槛都迈不过。
厉从寒理了理发鬓的乱发,袅袅而来,满身泥土灰尘却依然掩盖不在她的绝世风华。她走到哪儿都是一朵美丽的花儿,一开便能让万物黯然。
“阿月,你怎么出来了?你明明不能吹风的。”
苍月觉得胸口很闷,好像要喘不过气来了。自来了遮天蔽日,他便没有见过阿姐,他精神不好,身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且遮天蔽日山雾瘴气弥漫,不适合他养病,身体便一日比一日虚弱。
少年本白皙的脸色有些蜡黄,身形消瘦如同枯枝,只需轻轻一折,他便能随风而飘。
他胸口闷着,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惶恐地看着笑得一脸温柔体贴的厉从寒从脏兮兮的袖子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她说:“阿月,这是糖果,只要一颗,你便能永远地解脱了。”
苍月不是小孩,自然知道她手里的“糖果”究竟是何物。看着这个笑得一脸温柔的二姐姐,无力的怨恨从心里滋生开来。
他没有说话,也不屑于与这种脸皮好心丑陋的女人说话,轻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清明而透彻。
厉从寒一愣,姣好的面容看向那双犹如漫天星辰一样的眸子,好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心里的所有阴暗想法。她审视着那个趴在门槛上的少年,病弱不堪,却十分倔强。
面对她这个害死她亲阿姐的仇人,怒目而视,却十分平静。
没有哀求,也不屑于哀求。
读懂他眸子意思的厉从寒笑了。一个活不久的病秧子,一个日日被困在小院子里的病秧子,竟然敢轻视她。
“你知道厉澜雪是怎么死的吗?”厉从寒回忆起那日厉澜雪孤苦无依地站着高台上承认自己错误,就一阵畅快。萤火就是萤火,休想跟皓月斗。
苍月咬紧下唇,眸子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他的手虽软弱无力却紧紧抓住门槛。呼吸骤然变得更加急促,却不愿意在仇人面前示弱,他拼命站了起来,怒瞪厉从寒。
“我就是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哈!”厉从寒一阵疯狂的大笑,眸光骤然一冷:“我等着你们姐弟来寻我报仇。”她捏紧手里的小瓷瓶,步步紧逼羸弱的苍月,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
第83章 萤仙焚骨2
“阿姐!”厉澄海在门外把风许久依然不见厉从寒出来,他心里越发越急,阿姐与他皆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怎么会忽然管起苍月的死活。抬头又望了一眼新制作的小院牌匾“盼雪归”。
还记得数月前,厉澜雪的死讯传开,阿娘便迫不及待让苍月知道他亲阿姐已经身亡。苍月无母疼爱,又没有父亲的疼惜,一个身体羸弱不知何时病故的病秧子,极少人愿意管他的死活。
也唯有亲阿姐厉澜雪肯保护他,还为他去死。可厉澜雪一定不知道,她若是死了,苍月也定是活不了。
他是阿娘心里的一根刺。
人人皆以为苍月失去唯一的倚靠便活不下去时,谁知他面色极其平静,无悲无喜,只是脸色淡然地搬来凳子,如小孩过家家般扒上城墙,欲把偏僻小院外的那块牌匾拆掉。可他身体羸弱,本就不能吹风,笨手笨脚,个子又矮,连一块小牌匾都够不着。
厉澄海路过时,只见到一块牌匾朝着苍月的脑袋砸下来,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小子真蠢!可他蠢归蠢,厉澄海还是没有狠下心肠不管他,只抬手轻轻一接,那块在苍月眼中十分厚重的牌匾就落在厉澄海手心。他轻蔑地朝苍月看了眼:“你还不滚进屋子?”
明明是个风一吹就躺床不起的病身体,还爱瞎折腾,厉澄海实在无法忍受。
平日里若是自己大声呵斥他几句,苍月便会如小兔子般睁着那双人畜无害的眼眸,泪汪汪地一个劲儿往屋子里躲。今个儿却是规规矩矩地朝他道了声谢:“谢谢如意哥哥。”
厉澄海一顿,因为如意这个字,他并不喜欢,平日里也不喜阿娘和阿姐这么唤他。仆从们自然也不敢,故此很少人知道他有个这么娘炮的字。没想到苍月这小子会知道。
厉澄海对苍月不是很了解,记得当时阿娘给厉澜雪起了个字的时候,也顺口给苍月也弄了一个,叫什么他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阿娘当时说:“苍月性子软弱,身体不好,取个贱字容易养活。”
病弱少年很认真地接过他手里的牌匾,奈何力气小,连这么个小东西也接不过去。厉澄海心里轻视,脸上神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粗鲁地把牌匾往地上一搁。
陈旧的牌匾扬起一阵灰尘,扫到苍月擦得还算干净的脸上。他不气不恼,就这么静静地蹲在牌匾前,咬破了手指头,一个字一个字地描绘着三个大字。
厉澄海依稀辨认出是“盼雪归”这三个大字。
见他手指头都破了,涓涓的血缓缓地流了出来,厉澄海怕他身体里本来就不多的血通通流干了。便把牌匾扛走,还丢下一句话给他。
“我给你弄个新的。”
他没有看苍月的神情,也不想看。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让随从给弄好了。还特意用了个跟从前牌匾一模一样的材质。他怕苍月脑子又犯傻,亲自把牌匾给他送过去。
少年的身体很瘦弱,仿佛风一吹就倒。同样是忘川太冥的公子,他与苍月的人生乃是云泥之别。所以他无法理会一个小小的牌匾让瘦弱的少年哭了半个时辰的行为。
他抚摸着牌匾上那三个“盼雪归”的大字,一遍又一遍。
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滚落到他脏兮兮的小脸。
要不就不哭,一哭便收不了泪。
厉澄海心里越发恼火,等了他哭了半个时辰,那为数不多的耐性通通烟消云散。他粗鲁地扛起苍月,放到他小床上怒道:“一个大老爷们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
看着他唯唯诺诺地擦泪,厉澄海径直扛走那块牌匾,亲自替他挂了上去。
“盼雪归”,便是盼厉澜雪归来。
他是怕厉澜雪做了孤魂野鬼,从未来过这里不认得路,给她指路吗?
“哈哈哈哈哈”的疯狂笑声从院内传来,厉澄海浑身一僵。虽然他与厉澜雪关系不好,两人从小打到大,且他从未赢过。但他从未想过要害他们姐弟,即使他恼怒厉澜雪,也从未想过去害一个病秧子。
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念头,来不及去管会不会有人来追来他们姐弟,厉澄海猛地冲入院子。一个白白的瓷瓶子滚落滚来她脚边,还滚出了几颗白白的药丸。
药丸透着腊梅的芳香,阿姐曾经跟他说过,只一颗便能让人一觉不起。
他双目隐隐有些滚烫,厉从寒站在破烂小屋的门槛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一个少年。少年歪歪扭扭地挂着门槛上,一双略显发黄的小手攀了出来,五指摩擦大门,擦得满手是灰和血。
他脸颊和下巴被人捏得有些淤青红肿,小小的脑袋歪着,眼睛闭着,仿佛睡着了。
“阿姐!”厉澄海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他不过是一个病秧子,不管他就行了,你为何——”
“怪就怪他是厉澜雪的宝贝阿弟。”厉从寒咬牙切齿,眼里满是疯狂。
“怪就怪他投错了胎!”
***
苍黎立誓杀光厉氏族人,已向各仙家联盟求援,为保砍下厉氏全族的脑袋,他隐忍数月,一切皆是为了一举击破忘川太冥。不料在正道人士集结欲攻下忘川太冥的前夕,竟然着了厉冰蓝的道。
数百匹黑狼趁夜潜入猎熊狮大队中。
才过了一夜,猎熊狮大队便死伤无数。
苍黎大怒,带领还能战斗的弟子一举冲入忘川太冥。他一刀砍下忘川太冥守族门的几名弟子的脑袋,悬挂于忘川太冥门前,朝厉冰蓝宣战。
厉冰蓝身为一家之主,已举家迁徙至遮天蔽日,若是再退,他这个家主的位置危矣!提着长剑,带领忘川太冥众弟子开门迎战。
苍黎手持大刀,大开大合,刀刀往厉冰蓝脖颈砍,仿佛不砍下他脑袋,他苍黎就不是男人一般,刀刀凶狠。
厉冰蓝修仙修魔,虽断了一条胳膊,却剑锋凌厉,一出手就黑雾笼罩,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主帅打架,他们手底下的弟子通通没闲着,个个拔出长剑法器,霹雳哗啦地打得难分胜负。
双方交战,就在忘川太冥门口。正道人士有意将战场引入忘川太冥,如此既能消灭那些邪魔歪道又能毁掉他们的老巢,心里痛快。
而邪魔歪道已经被打到了家门口,只能拼命地往前冲,能杀一个正道便多一分保命的机会,是以也顾不上忘川太冥如何了。
苍黎一把大刀,闪着深寒的光芒,一刀劈向厉冰蓝的脖颈。厉冰蓝眸光一闪,侧头堪堪避过,却让苍黎砍了他一缕发稍。苍黎一声大笑,乘胜追击,誓要去他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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