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只感觉自己浑身发麻,一阵无力叫她睁开眼睛都有些吃力。
她缓了许久才微微抬手,挡去刺眼的光,看向周遭才发现是妖牢,上头还垂落着先前捆过沈甫亭的铁链。
她微微一顿,想起先头被七煞吞进肚里,神情慢慢凝重。
地牢的尽头传来了衣衫行走间的窸窣声响,一人从幽深黑暗中缓步走近。
近到跟前,他的面容在灰暗之中越发清晰,虚弱苍白的面容掩不去眉眼的惑人之意,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至极。
沈甫亭站定在不远处,透过铁栏看着她落败的模样,似在欣赏,半晌才推开牢门走进来,“我为你准备的地方可还满意?”
锦瑟暗咬牙根,“七煞何时为你所用?”
“你在业障海离去之后,凑巧让我碰到了那些玩意儿,我与它们订立了死契,我活多久他们活多久,他们永远为我所用。”
他竟然立了死契!
死契一旦立成,永远无法抹去,但凡有什么问题,本体也会出现同样的问题,反之亦然,他们的生命紧紧相连,死契太过冒险,只有疯子才会订立这样的契约。
他必然疯了!
锦瑟眼睛微微睁大,猛然直起身看着他,“你从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为的就是要夺取妖界是不是?!”
沈甫亭俯身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搂向她,极为体贴的扶她坐起身,“天界是我的,妖界也是我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他说话间伸手抚上她的面颊,掌心不及往日温热,还带着些许凉意,比这地牢里的阴森气息还要冷。
锦瑟不自觉打了个寒战,他表现的太过温柔,反而让她不安,不由侧头避开了他的手,眼中满是阴煞之意,显然是只要让她找到了机会,必然会狠狠反咬一口。
如此明目张胆的动作,沈甫亭却没有太过在意,微凉的指尖顺着她细嫩光滑的脸颊轻轻滑下,流连过纤细的脖颈,似要探进衣领。
锦瑟当即握住了他的手,眼中颇为不可置信。
沈甫亭神情淡淡,看着她不语,个中意思已经很明白的摆在她眼前了。
她抓着他的手,却根本挡不住他的动作,那冰凉的指尖抚过,带起莫名的凉意。
他眼中清明非常,完全没有半点意乱情迷的迹象,像是羞辱一般。
他慢慢俯身压来,锦瑟想要反抗,身子里却已然被缚上了捆妖索,挣扎不得直恨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甫亭面上带着几许似笑非笑,微凉的吻落在她面颊上,缓缓触碰,“自然是要罚你。”
锦瑟感觉他身子越发压上来,明明受了重伤,却还是让她几欲窒息,后头更是让她喘不上气。
“沈甫亭……”她张口呼吸,声音有些发颤,极为艰难的吐出他的名字,却被他低头以唇封上,让她将破碎的声音全部吞了下去。
他明明很冷,却又那样热,让她一时间在冷热交替之中受不住。
他的动作很慢很缓,在这静谧的妖牢里几乎没有一点声音,却没有一刻不带攻击性,清明的眼神里头晦暗如许,带着无法掩饰的莫名意味,如以往那般紧紧盯着她。
她几番艰难呼吸之间才想起那是他先前一直看自己的眼神,原来是这样的意思,可她知晓的太晚,明白的太晚!
地牢里的阴森冷意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旖旎,如丝网一般编织而成,暧昧缠绕的让人喘不上气。
第86章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停下,锦瑟只觉自己的魂都要被他勾没了,这样一寸一寸肌肤的缠磨,让她有种理智被一点点蚕食的感觉,慢慢陷入他编织的情网之中,心甘情愿沦为他的所有。
沈甫亭魇足之后,抱着软绵绵的她亲昵了一番,那温热的唇瓣贴上她的面颊细细缠磨,叫她不自觉发喘,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缠磨了许久,沈甫亭才将她凌乱的衣裙微微整理一番,又用衣衫裹住她,将她一把抱起往外头走去。
匹相、匹献在妖牢外头守了一整日,见沈甫亭抱着人出来,一时皆愣住了。
君主怀里抱着的显然是那锦瑟,用衣袍遮掩住严严实实,连脚踝都没有露出来,发丝凌乱沾染了汗水,贴在面颊上,柔柔弱弱呆在沈甫亭的怀里,显然疲倦到了极点。
二人见了自也知晓这一整日做了什么,只是实在太过惊讶,先头君主可是面色阴沉的进去,甚至还拿了鞭子,那架势显然不好善了,没想到这一头进去,鞭子没使上,迷魂汤倒像是被灌了不少。
锦瑟靠在沈甫亭怀里无力动弹,由着沈甫亭将她抱进了殿中。
沈甫亭将她放在床榻上,便一声不吭转身走了。
锦瑟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根本也无暇再顾及其他,正睡得迷迷糊糊,便觉有人复又回来,片刻后,耳畔响起了水声。
她微微睁眼看去,是沈甫亭端了盆热水回来,拎干了布,才走到床榻旁解开她本就松散的裙子替她擦拭。
他衣衫不复先前齐整,乌发也微微凌乱,几缕发丝垂落额间,看上去不似往日气度疏离,又加之刚头匆忙,只随意着了里衣,瞧着更显温和无害,仿佛体贴可靠的相公,如果没有先前地牢里那一番妄为,她倒真会被迷惑了去。
这一遭折腾可叫她险些去了半条命,亏她还以为他这样的神仙和太监没什么区别,如今思来委实想的太多,他即便受了伤还能这般折腾,若是没伤着,可真不敢想象自己会是怎样的光景。
他擦拭太过细致,让她很是不适应,恢复了点力气,便慢慢屈腿避开他的手。
沈甫亭半点不觉,握住她脚踝,将她的腿拉直不让动弹,完全不顾女儿家的脸皮薄。
锦瑟先前被他翻来覆去折了一遍,腰酸腿麻,连抬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现下也没了作妖的力气,只能由着他擦拭,待他慢条斯理整理过后,她才得以钻进了被窝。
一切都是在默然无声中进行的,明明刚头二人那般亲密无间,现下却跟陌生人一般连句话都没有。
沈甫亭将布随意扔回了水盆,在她身旁坐下,将她连人带被子搂抱进怀里,显然比刚头要好相处了许多。
锦瑟也懒得挣扎,微微别过头去,闭目养神。
可即便如此也打消不了他的存在感,刚头情事留下的气息实在太过浓烈,萦绕在她周围,叫她脑中乱的一塌糊涂。
她正愣神着,沈甫亭忽而开口道了句,“我们明日成亲。”
锦瑟心中一震,猛然抬头看向他,根本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他究竟是如何想的,他们二人如今这般势不两立,怎的在他眼里就是可以成亲的关系了?
沈甫亭认真对上她的眼,这句话显然不是与她商量,而是在通知她。
锦瑟顿时阴了一张小脸,冷笑出声,“两次了,难道你还没看出来,我是不喜欢你才不愿意嫁给你……”她想起刚头的事,一时连牙都咬碎了,看着他直阴恻恻道:“我就算嫁鸡嫁狗,也不会嫁你,你死了这条心罢。”
沈甫亭闻言慢慢松开了她,玉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如同刚头一般没有变化,可那静静看着她模样就是叫人背脊发凉。
殿中的气氛紧张压抑,这般剑拔弩张,完全想象不到他们先前那样亲密无间,身上甚至连对方的气息都没完全抹去,便已然要闹翻了。
锦瑟自然不怂,她若不是被折腾的没了力气,早早便亮出自己的爪子,哪还有这般坐着好好说的余地。
沈甫亭眼中神情淡漠到了极点,一言不发的看了她许久才缓缓站起身,往外头走去。
锦瑟看着他离去轻哼一声,警惕放松些许过后,终是耐不住疲惫,瞬间陷入了昏睡。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天光才刚刚大亮,锦瑟便被慌乱而来的妖侍唤醒,“妖……妖尊,仙帝要我们现下……”
“滚出去。”锦瑟听到沈甫亭就头痛,翻过身去不想理睬。
妖侍吓得后退几步,颤颤巍巍低声道:“妖尊,您若是不去,寂斐大人恐怕凶多吉少……”
锦瑟闻言惊坐而起,一时满心恼怒,他这一番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派真真是居心叵测,倒叫她方寸大乱,彻底忘了大事,一时间匆忙起身下床,一下地便险些往前扑去,好在妖侍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锦瑟心中郁郁,这个畜生竟然敢这般对她,往后她一定双倍奉还!
她心中虽然不满,可身子却是软绵无力,只能由着她们扶着去了城楼。
到了城楼,果然见半空高高悬挂着一个巨大铁笼子,遮住大半天际,里头一条白龙遍体鳞伤,冷风呼啸而过,不知生死。
铁笼子下头聚集着的妖民,上头盘旋的黑云则是她先头带回来的七煞,一个个不复先头的纯良温顺,看上去凶残邪恶,死死地盯着铁笼子里头的龙,仿佛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张口吞之。
沈甫亭正站在城楼之上,双手撑着城墙,神情莫辨的看着铁笼里头的龙,他身旁立着众多仙者,恭敬避退左右,不敢太过靠近,见锦瑟过来皆是噤若寒蝉,不敢多言多看。
兼橦没想到当初引起仙妖大战的妖尊,竟然是这样一个天真娇嫩的小姑娘,不由心生好奇,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