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都是半个月前的事,但对于叶澄来说,他只不过睡了一觉,一切记忆都如昨日发生的那么清晰。他摇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平常的早餐和午餐。”
叶淼皱眉:“一道食物要送到弟弟面前,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层。中途被居心不良的人添加了东西也不奇怪。”
王后忧心忡忡道:“那么,有没有办法可以根据尸蛹查出谁是始作俑者?”
“不能。”贝利尔诚挚地道:“陛下,恕我直言,那些人应该已经知道王子殿下醒来了,之后很有可能会再次下手。如果让他们知道,你们已经发现了作恶的是尸蛹,那么,下一次,恐怕会更隐蔽,防不胜防,甚至有可能不止冲着王子殿下一个来。”
艾尔国王眉头紧锁,贝利尔说的话无疑切中了他最忧心的事:“那依你所见,应该怎么做?”
贝利尔仿佛早已准备好了接下来的说词,微笑道:“方法很简单。希望陛下能允许我留在宫中。今后凡是递给你们的食物,都由我来试吃,确定没有异常后再呈给你们。同时,我也会协助你们找出真凶。”
他的话让国王夫妇都心动不已。毕竟刚刚才见识到贝利尔的本领,比教廷的神父都可靠多了。如果有他在身边,绝对能减少受害的概率。
艾尔国王点头:“就这么办吧。你有找出真凶的头绪了么?”
贝利尔的红眸微微一闪,低笑道:“嗯。陛下,请听我说——”
……
当天夜里,贝利尔以贵宾的待遇宿在了宫殿中,今后,他将会在这个地方拥有自己的房间。
谁也不知道,在夜深人静时,这位房间门一直没有开过的“客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被侍卫重重保护的公主的房间中,无比僭越地把刚泡完澡、连脚趾头也粉里透红的公主抱在了自己的腿上,嗅着她的发香,哼哼唧唧地控诉道:“公主殿下,你真狠心,居然让你的父亲把我处以极刑。”
那声音有些暧昧的含糊,透露出一种落寞的委屈。
叶淼:“……”
他爱讲歪理,还经常透过歪理来坐地起价,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了,明明她是在帮他打消父亲的疑虑好么?怎么现在突然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今天一直为他假扮成人类接近自己父母的事感到提心吊胆,直到看到他瞒天过海,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所以她今晚很早就困了:“那你要怎么样才消气?”
贝利尔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的心口,邪邪一笑:“我要罚你。”
在他这里,奖励、惩罚和索取报酬根本就是同一回事。叶淼打了个呵欠:“哦,那你今天快点,我想睡觉了。”
“公主殿下,能不能有点情趣。”贝利尔把她扑倒在沙发上,支起一只手肘,撑在她头旁,凝视着她,摇头叹道:“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露出一副很害怕的模样,然后欲拒还迎的吗?”
叶淼哼道:“你今天才发现吗,我就是没情趣。”
“没关系。”贝利尔执起她放在胸口的手,吻了吻指尖后,将它们含进了嘴里,声音越来越低:“我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教你……”
按照规矩,平民无法长居宫中,可是让贝利尔来做侍卫,好像又委屈了他,再说,在国王夫妻看来,这个少年生得文质彬彬,一看就不是天生蛮力的主。便干脆让他以王子殿下的教师身份留了下来,对外宣称教王子殿下占星术。
这样一来,贝利尔就算是正式脱离了平民身份,是文臣的一列了。
势力滔天的王族有他们任性的资本,如果有特殊的爱好,专门请人来教导也不奇怪。比如先代有一个国王,在政务之余,非常沉迷于古董赏玩,为此宫里常备几个精于此道的人来解答疑惑。
很快,一个消息就在贵族阶层传开了——王子殿下之前生了一场小病,如今已经痊愈了。病中,他在图书馆看了很多关于占星术的书籍,燃起了这方面的兴趣,疼爱他的国王和王后特意寻了一个占星术士回来,做王子殿下的教师。
对于一个籍籍无名的平民来说,这样的待遇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
而且,据闻这段时间以来,王子殿下非常信赖这个占星术士,和他无话不谈,形影不离。国王陛下似乎也非常宠信这个新臣。
甚至有没有经过验证的小道消息说,国王对教廷产生了不满,如今看到了可以依仗的新势力,有意于削弱教廷的势力。
若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可以说是对稳固存在了数百年的光明神教廷的一次大冲击。一时之间,看热闹者、议论者纷纷。有人在猜测小道消息的真实性,有人则在质疑失传已久的占星术重新出现会不会是一个骗局,更多的人则在好奇这个风头一时无两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这些说法大多数都是有意传出去的,但也有一部分是真实的——为了保证小王子的安危,同时不惹人怀疑,贝利尔每天都会与叶澄在书房中待一段时间。
贝利尔的真实身份,永不可能在其他人面前曝光。叶淼原本以为,成长背景南辕北辙的贝利尔和叶澄并不会有什么共同话题,谁知这两人相处得非常投契。
不知道贝利尔用了什么方法,简直是润物细无声地渗入了她的生活中,叶澄很快就对他卸下了心防。
虽然他和姐姐的关系也很亲密,但毕竟男女有别,男孩子的一些羞于启齿的问题,他不好意思问叶淼,跑去问父王也不恰当。如今有个耐心嘴严、值得信赖又恰好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哥哥出现了,正好可以成为他少年心事的最佳听众,两人几乎无话不谈。
叶淼有一次实在好奇,偷偷问了弟弟,他们私下聊些什么,却被弟弟一脸认真地用“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这句话给挡了回来,让她郁闷了两天。
转眼,状若风平浪静的一个月就过去了。
这个月里,如贝利尔所说的那样,从亚比勒远道而来的一封文书半强制性地借走了卡丹六成的士兵。如果战况没有改善,恐怕这不会是最后一次“借兵”——为了保存本国,掏空一个属国又有什么所谓?
亡灵军队的阴影还没有侵入卡丹的河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万一真到了那一天,卡丹最坏的结局是求助无门。但眼下又无法拒绝亚比勒的命令,也许这就是战败属国的悲哀。
月末,叶淼十七岁生日到了。在瑞帕斯大陆,女孩成年的岁数要比男孩早,十六岁即为成年,十七岁即可开始谈婚论嫁。
说起来,从艾尔国王临危接任王位后不久,叶淼就去了亚比勒,回来后也未在公开场合露面过。国王与王后似乎有意于通过这次机会正式向外界介绍这位神秘的公主,同时也可以用调节一下卡丹低迷的气氛,提前半月便开始布置场地,届时,伊姆巴尔所有的贵族,以及王都之外的各大领主,都会来参加这次生日宴会。
宴会当夜,霁月当空。
叶淼久违地穿上了卡丹的盛装,紫罗兰色的露肩长裙,金色细线在雪白的后背交错,再覆上一层若隐若现的纱衣。由于是宴会的主角,打扮不能随意,叶淼在镜前从中午坐到了傍晚,才终于大功告成。
莎娜忍不住赞叹道:“公主殿下,您真是太美了,今晚一定会有一大片人被你迷倒!”
在亚比勒时,作简单的打扮已经足够美丽。穿回本国的服饰,盛装打扮起来,却是另一种夺目四射的清艳。
叶淼被她逗笑了:“什么一大片人。”
莎娜嘻嘻笑道:“真的嘛,看到公主,我作为女人,我也心动了。”
抵达宴会场地时,里面已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四周都被花海包饶。刚一进场,叶淼就感觉到无数视线投在了自己脸上。与在亚比勒时感受到的敌意不同,这儿的视线是炽热而充满好奇的。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在卡丹的上流社会露面,且身上又兼具了“曾在亚比勒为质”的经历,自然会惹来非常多的关注。
果然不多时,就有贵族夫人笑眯眯地上前来和她搭讪了。虽然不喜欢和陌生人寒暄,但这种场合,叶淼并不会怯场,摆出了公主的姿态,落落大方地微笑交谈。
除了她之外,现场的另一个焦点,无疑就是第一次出现在人前的贝利尔,全程,他都带着淡淡的笑容,站在小王子的身边,看来颇受宠信的传言并不虚假。
光看外表,也看不出这个人到底有几分真本事,还是在装神弄鬼。
不经意间,叶淼与他的视线有所交集,可又很快错开了,仿佛根本不熟。
很快就是跳舞时间,作为宴会的主角,叶淼自然是受邀最多的人,也必须由她来开场。
众人正翘首以待,看谁会得到美丽年轻的公主青睐时,却见她笑眯眯地把手放在了她那个毛头小子弟弟的手中,没有流露出偏向任何一股贵族势力的倾向。
有一些不死心的人打算等一曲结束后再去邀请一次,可乐声换了以后,环顾四周,一双双翩翩起舞的人里,哪里还见得到公主的踪影。
实情是应付了一晚上的贵族,叶淼的脸已经笑得快要抽筋了,不得不趁第一曲结束后,溜到了与走廊连通的阳台处,靠在了一根柱子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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