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灵魂状态站在他们身边的中二鬼肖言，一脸的兴奋表情在钟远山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刚才他一直和钟远山站在一起，将他的表情看得分明。刚才小锦说了那句话之后，其他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感，唯独钟远山，除了烦躁，什么都没有。
大学两年，他一直把钟远山当成最好的哥们儿，得知对方是从大山里出来的，家庭条件不好，他总是在对困难时主动帮助他，却没想到对方是这样想的。
鸭舌帽下，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永远活力四射的神采渐渐黯淡了下去，直到消失不见。
有赵恒在中间周旋，钟远山最后没有走成，虽然闹了一点不愉快，但是他们还是按照预定进入了鬼屋。
肖言的灵魂飘在鬼屋外面，看着一行人挨个进入了黑黝黝的通道内，没有跟进去。
想起许愿屋的那个打火机，他忽然有点想知道钟远山许了个什么愿望。
杨绵绵看到中二鬼失魂落魄的飘了回来，淡淡道：“现在想去哪？我送你一程。”
肖言从车窗飘了进来，闻言沉默了一下，到：“你说真的？那就随便找个ktv，我想给自己唱首离别的悲情歌。”说着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你能来吗？我想要个观众？”
ktv包厢里，电视上在播放着歌曲mv，话筒放在茶几上，没人霸麦，ktv里静悄悄的。
杨绵绵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脸色黑如锅底。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一只鬼正飘在茶几上方，扯着嗓子嘶喊，放荡不羁的五音犹如□□在她耳旁轰炸。
“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哦~哦哦~哦~~”
说好的离别悲情歌呢？
杨绵绵的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响。
淡定，淡定，一切都是为了五星好评。
————
今天收了个早班，杨绵绵回到家还不到十点。
楼道的声控灯因为年久有些失灵了，她在楼梯口拍了下手掌，灯一点反应也没有。杨绵绵索性摸着黑上楼，反正这个楼梯她已经走了很多遍，也不怕跌倒。
一路上到4楼，杨绵绵数着楼梯阶数，真要抬脚踏上走廊，脚尖却忽然踢到了一个东西。
脚下的人发出一声闷哼。
杨绵绵连忙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
在楼梯口躺着的居然是她早上才撞见过的那个形如干尸的邻居。
此时这具“干尸”的脸上红彤彤一片，杨绵绵在她身上闻到了浓烈的酒气。或许是手电筒的强光太过刺眼，“干尸”眨了眨眼，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滚开，只配租房住的穷酸。我告诉你老子马上就要买房了，我要买……买公寓……买别墅……老子有钱了。般！明天就搬……再也不住这个鬼地方了……”
“干尸”稀里糊涂的说着酒话，杨绵绵从他的话里听出这人最近应该是做成了什么大项目，赚了不少钱了。
没理会男人嘴里的嘟囔，杨绵绵绕过他继续往里走。
路过男人的时候，手电筒的光晃了一下，男人脖颈便有个什么东西反了下光，杨绵绵不由的看了过去，发现是一条金属的链子。
这根链子看着有点眼熟。
杨绵绵蹙眉，她把手机移了过去，最后在离男一步远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坠子。
灰不灰，白不白，像是劣质塑料合成的。
和她今天去过的那家许愿屋里的一模一样。
杨绵绵顿了下，抬脚踩在了那块坠子上，鞋底滋溜一声冒出一窜黑烟，夹带着一股恶臭。
躺在地上的醉酒男人已经重新睡着了，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叮！”短信提示音响起。
尊敬的金满路用户您好，由于您在今日21时55分，除去厉鬼怨气一小份，奖励您1积分已到账，希望您在惩奸除恶的路上再接再厉，勇创佳绩[人间皇权办事处]。
杨绵绵：……
为什么只有1分！那么大个地府好意思就给这么点？
杨绵绵抱着一肚子不爽的怨气回了屋，隔壁武小四打游戏的声音穿墙而过。
杨绵绵听见那边有个甜到齁的萝莉音不时的说着：“啊呀等等我啦~”“讨厌，都不保护人家~”“我就知道你最好啦,么么哒~\"
么你妹！杨绵绵一脚踹在了墙上，震得墙壁一抖：“武小四！你要是再用变身器我就把你扔到鬼窝里去！”
萝莉音戛然而止，世界瞬间清静了。
想到今天在许愿屋拍得那张照片，杨绵绵不急着睡，她打开电脑搜了搜，可是最后她翻完所有有价值的资料，传说神话里的描述没一个是和照片上那丑东西长一样的。
杨绵绵最后干脆用上了某引擎的识图功能，上传图片后，网页上很快弹出识别后的相似图片。
尖头、斜眼、三角耳、一脸傻缺的表情。
杨绵绵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又看看电脑上识别的图片，沉默了……
她还以为是啥了不起的凶兽，结果告诉她是只哈士奇？
————
翌日，早7:30
杨绵绵打开门看到再一次出现在她门前的赵英雄和陈志已经变得淡定了。
杨绵绵反手关上了门：“走。”
加上这一次，短短时间内杨绵绵已经是三进宫了，连她自己都要开始怀疑刑警队是不是她家的后花园了。
好在这次找她的身份不再是目标嫌疑人，而是作为关系人协助调查。
今早六点，海尚商务大厦清洁工做清洁的时候在十六楼的公共厕所里发现了一具女尸，警察接到报案后赶到现场，女尸仰面倒在一片血泊中，表情痛苦，具体的死亡原因还在调查。
死者不是别人，真是昨天才和杨绵绵见过的年轻新锐律师，卢云。
第17章
杨绵绵一听卢云死了，愣了一下，问道：“怎么死的？”
赵英雄摇头：“案情还在调查中，这个不能透露。”
不过案子虽然说还在调查，但是根据他们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这起案子恐怕也挺让人头疼的。
走廊的监控显示，昨天下班后从卢云半路折回洗手间，到今天早上清洁工进去发现她的尸体，中间没有其他人进去过。
没有其他嫌疑人，这人总不会是自杀的？
赵英雄烦躁的挠了挠头发。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治安一向良好的锦城接二连三的出了好几起命案，他们刑警大队的压力特别大。
就拿前不久的“季氏诊所案”来说，这案子虽然最后以捣毁了一个庞大的地下人体器官贩卖组织做为结束，但是杀害5个被害人的凶手至今都没有找到。连专家都说，以现在的技术，没有人能在完全没有外部切口的情况下偷取内部器官。
更让人想不通的是，余老师最后对苏大富的尸体进行了解剖，发现苏大富是死于脑淤血，也就是说他的器官是在人死后才被摘除的。
这到底是有多大的愁怨！
现在这桩案子已被京市来的的特别刑事组给接了过去，案件最后怎么样了，他也无从得知。
脑海中忽然闪过武小四说的那个血人，赵英雄背脊一阵发凉。
难道真的是厉鬼复仇？
不！身为一位人民警察，怎么能搞封建迷信呢！
赵英雄同志！你的思想觉悟还不够高啊！赵英雄狠狠的揉了一把脸，在心底不停的默念“党的光辉照我心”。
杨绵绵见赵英雄脸色忽然青白交加，伸手拉了他下一把：“赵警官你没事？”
赵英雄被扯了一下，奇迹般的，心底那股瘆得慌的凉意一下消失得无隐无踪。
“没事没事，我好的很！”赵英雄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意。
果然，相信党绝对没错！
“没事就好。”杨绵绵收回手，“你今天找我来是什么是事？”
赵英雄这才想起正事，拿出了一张照片：“这个人你还有印象吗？”
杨绵绵看了下，照片上的人正是昨天撕打卢云的那个疯女人。
不同的是，照片中的人眉目带笑，温和安静，和昨天看到的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判若两人。
“见过。”杨绵绵并没有隐瞒，将自己昨天看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赵英雄。
从刑警大队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很刺眼。
杨绵绵伸手挡了下阳光，视线有一瞬间的恍惚。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救护车的警笛声也由远及近。
杨绵绵往旁边让了让，回过头正好看到两个警察抱着一个戴着手铐的女人往外面走。
女人面颊深陷，皮肤苍白，露在外面的胳膊瘦的只剩皮包骨。
杨绵绵的目光移到女人脸上，愣了。
这张脸，刚才在照片上还见过。
怎么仅仅一天就形如干尸了？
救护人员很快到位，女人被平放在了担架上，一根细细的链条从领口里露了出来，斜斜的挂在脖子边。
金属链，劣质的灰白合成吊坠。
只是那坠子上已经没有了那股让人不舒服的气息。
救护车很快开走了，刑警队门口恢复了平静。
杨绵绵正要走下台阶，身后走过来一个女人，瘦骨嶙峋，但是眉目带笑，温和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