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槿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桌面很凌乱,笔和本子随意的散落在各个角落,正中间就放着三年级二班的相册。
靠墙的那一角还摆着一株百合花,花瓣已经发黄,花瓶里的水十分浑浊,看起来很久没换过水了。
顾槿依又将桌子翻了一遍,除了相册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主任死时看的是什么?相册?他知道什么吗?
不知道为何,顾槿依脑海里又响起那首童谣——《翻绳谣》。
“你翻一张大鱼网,我翻一个洗澡盆。你翻飞机降落伞,我翻剪刀和花瓶。”
她低声唱着,试图发现点异端。
林老师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心态有些崩溃,忍不住咆哮道:“你别唱了好吗?太渗人了。”他砸着手机,“这手机怎么一点信号都没有?”
待他吼完,顾槿依还真的不唱了,她盯着那束百合花看了许久。
白韫榭缓步上前,“怎么了?有发现吗?”
顾槿依点点头,将花瓶取出放在桌子正中间。她深吸一口气,一把将蔫掉的百合花取出,浑浊的污水中浮出一颗圆球。
顾槿依将水放掉,取出圆球。
三人这才看清,那是一颗眼珠。
眼珠后方还连接着神经血管,白色的眼珠上还有几道红血丝。
顾槿依看着眼珠又看看挂在灯泡上的主任,想了片刻,说道:“我们把主任搬下来吧。”
林老师一脸抗拒,站在一旁说什么也不动手。
不过好在,白韫榭人高马大,轻而易举的就将主任搬下来平放在地面上。
顾槿依拨开主任闭着的那只眼睛,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眼眶里空空如也。
根据萧天天的描述,厕所里有位只有一只眼睛的男鬼问他们,失去的那只眼睛是左眼还是右眼。
钱奔说是左眼,可根据主任的尸体,可以发现主任被挖掉的眼珠是右眼,也就是说留下来的是左眼。
如果这么猜测的话,也就是说钱奔猜错了,所以才触发死亡条件?
那主任呢?是不是也猜错了?可是她刚才检查尸体,他确实是先被人吊在灯管上,之后才被人划开肚皮,掏出内脏的。
而且主任是个成年人,不可能分不清左右眼。
白韫榭蹲在塑料盆的旁边,嘴里嘀咕了几句,“依依,你刚才把歌词背下来我发现了一个疑点。”
“什么疑点?”
“钱奔死前一直在唱歌,可是主任却没唱。”
他这么一提醒,顾槿依打了个激灵。是啊,主任嘴巴紧闭,只有舌头伸了出来。
况且一个人将舌头伸出来怎么可能唱的出来的歌?难道俩人是被不同的人杀死的?只是碰巧在教学楼里罢了?
那花瓶怎么解释?
杂乱的线索让顾槿依头疼起来,她揉了揉太阳穴放弃思考。
既然在主任身上找不到线索,那就只能把重点放在钱奔身上。
顾槿依问道:“钱奔死时的现场你看到了吗?”
林老师抖了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过照片,难以描述...很邪恶。”
“邪恶?”
林老师点点头,问道:“你们信耶稣吗?”
二人连连摇头。
林老师搓着手上的鸡皮疙瘩,“钱奔同学吊死在厕所,而他的...”
“什么?”
“他的手缩在一起,手臂水平伸直。像是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林老师有些崩溃的揉着头发,“法医跟我们解释说,这是死后人体肌肉萎缩造成的现象。但我查过资料,这根本无法用科学解释!我就知道这所一定学校有问题!!”
“等下,你说学校有问题?”
林老师神经兮兮的看着四周,“我听辞职的老前辈说,这学校之前是个墓地,后来被当地一个有钱人买了下来,建成学校。”
“有住校的学生跟我讲起过,说住宿楼里半夜经常有人唱歌!!”
“今晚一过,我要辞职。这该死的学校就是来索命的!”
他神神叨叨说了很多事情,正打算讲老前辈对他提示时,门口响起一串脚步声。
有人在走廊里奔跑?!
顾槿依和白韫榭二人对视一眼,迅速回过神来,推开木门就跑了出去。
先前还跟俩人对过话的女同学慌张在楼道上奔跑着。
扎着两小辫的女孩说道:“玲玲,都是你要上厕所!现在门锁了,我们出不去了!”
高个子的女学生焦急的直跺脚,“我这不是憋不住嘛!再说,要不是你之前在班里磨叽!我们早就出来了。”
两人因为互相的过错争吵起来。
“你们怎么还没走?”顾槿依打断俩人的争吵。
正吵得激烈的俩人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纷纷舒了一口气。
名叫玲玲的女学生奇怪的看着来人,“你们也被困在这吗?”
办公室里的林老师也匆匆赶过来,惊讶的看着班里学生,“你们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在学校瞎逛什么?”
由于人有点多,林老师打开班级里的门,让众人都进去。
“《翻绳谣》这首歌是谁教你们唱的?”
等人都坐齐,顾槿依直接开门见山问出心里的疑问。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看了眼林老师,没敢说话。
顾槿依笑了笑,将手放到白韫榭的裤兜里摸索着。
柔软的手指刚碰上自己的大腿,白韫榭整个都僵住了,双颊不自觉的染上了红绯。
顾槿依只感觉单薄的布料下,他的肌肤很烫,从裤兜里掏出糖果。不放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发烧了吗?”
只见他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两下,摇了摇头。
还没等他说话林老师轻咳两声,“这里还有小朋友在呢!”
顾槿依拧着眉:“小朋友在有什么关系?”
林老师:“......”好想打死这对狗男女!
没在纠缠这个话题,林老师还是讲起上一届三年二班的事。
“这首歌是一位小男孩编的。”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实习生,我记得那个男学生很胖,很活泼,总是能逗笑大家。记得在一次活动中,他还拿了一个第一名。”
“什么第一名?”
“喜剧第一名。”
顾槿依低下头想了想,既然和创作者也没什么关系,那为什么钱奔在临死前要一直唱这首歌?
林老师突然想到什么,拍了下大腿,“那个时候主任还是二班的班主任呢!”
坐在一旁的两个小朋友不知道她们在讨论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两根红绳玩着。
白韫榭看着两个小朋友玩的津津有味,问了句,“好厉害啊,这都是你们自己学的样式吗?”
玲玲头都没抬,“对啊自己学的,下个星期有比赛,现在练习一下。”
她们两人手指勾了勾,一个漂亮的小花伞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编了一个似乎还不满意,扎着俩小辫的女学生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绳团,继续股弄着。
顾槿依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那团麻绳陷入了沉思。
“你们班中谁编这个最厉害?”
“钱奔啊,他可是上届花绳大赛第一呢!”
顾槿依看了眼时间,说道:“老白,你看着孩子们,我去趟厕所。”
“厕所?”林老师惊呼出声。
白韫榭皱了皱眉头,“太危险了吧?”
玲玲不明白就只是上个厕所而已,三个大人表现的也太惊讶了吧。
“我们刚从厕所出来,没什么啊。”
“是啊,什么都没有啊。”
顾槿依没忍住,勾了勾两个小辫子女生的头发,“对啊,你瞧他们紧张的。”
白韫榭不为所动,依旧不赞同她一个人去上厕所。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他平静的说着。
顾槿依心虚的缩了下头。
看着二人跟打哑谜似的,林老师好奇的问了一句,“去厕所还能干啥?”
白韫榭哼了一声,环着胸看向她。
唯一那点小心思都被猜的一干二净,顾槿依叹了口气,“哎,好吧。你跟我一起。”
最后还是两人一起来到钱奔死掉的那个厕所。顾槿依低着头想着,这家伙是怎么猜到自己想去厕所招来那个男鬼,抓紧解决掉好早点回去的?
白韫榭揉着她的头发,“别想扔下我一个人!”
顾槿依噘着嘴,没吭声。等二人刚进到厕所,身后的门就咣当一声自己关上了。
厕所里昏暗的吊灯一闪一闪,像是有些接触不良。
白韫榭站在一旁,“你打算怎么招?”
顾槿依笑了笑,“唱歌!”她眼珠一转,“当然,你来唱!”
闻言,白韫榭瞪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还是唱起来。
别看白煜榭被媒体报道是史上最年轻的影帝,可顾槿依却觉得除掉这身好皮囊,他要是想去进军歌唱界,说不定也能拿个歌王回来。
悠扬的歌声在厕所里回荡,白韫榭声音很低沉,本是一首欢快的童谣却被他唱的十分阴冷低沉。
厕所里逐渐冰冷起来,说话间都能哈出来冷气。
“翻呀翻,翻翻绳,赛赛我们的巧手儿。”等他唱完最后一句,昏暗的灯光彻底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