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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旧笔 (申丑)


  书生暗喜得救,上前揖礼:“老丈有礼,某在……”他一语未了,面前之人闻声诧异抬头,这一抬头,直吓得书生魂飞魄散,疑是撞鬼,惊呼一声转身便跑,重又扎进茫茫牡丹花丛中。
  “裴郎君! ”
  书生正惊魂之际,那提灯女子不知何时立在他身后,微微施了一礼,慢悠悠道:“郎君,请随我来。”
  书生帽歪发乱,心头更是有如鼓擂,惊惧交杂问道:“你……你……是人谁鬼?”
  女子笑道:“裴郎君莫要说笑,日将迟,郎君还是早些归家。”
  书生把心一横,寻思道:我陷在寺中是死路,随她去至多也是一死,左右是死,不如依她,她若是鬼,要寻替死的,当我助她早日转世投胎。
  当下不敢多言,战战兢兢跟在女子身后。
  女子似对寺中极为熟悉,绕过这株黑玉,再过那丛洛粉,看似无路却是道道通达,书生左右看了看,已离了寺中天王殿,心下稍安,再走几步,又提心吊胆怀疑女子要领他去荒僻之处害他性命。颤声问道:“娘子,白日怎也点着灯?”
  “点灯自是为了引路。”女子答道。
  书生吓得险些跌了一跤,道:“敢……问娘子……名姓?”
  “我姓风,名唤寄娘。”青梅煮酒黄昏后,寄与东风不知愁。
  书生跟在后头笑:“原……原来是风娘子…… ”他搜刮着肚肠要寻出话语来,却见前面牡丹花丛中支着屋棚,脱口问道,“这是何处?”
  “这是寺中寄殡处。”风寄娘道。
  书生惊得咬到了自己舌头:“寄……寄……殡处?”
  风寄娘奇道:“有些客死异乡的,或一时不能入土为安的,将棺木寄在寺中不是寻常之事?”
  书生勉力一笑:“某失礼,一时吃了惊吓。”
  风寄娘不以为意,领他过一道小门,道:“裴郎君,已到寺中后山,你沿石径下山离寺便是。”
  书生望着弯延山道,惊喜交集,深施一礼:“多谢风娘子搭救,不然裴某在寺中迷了道,还不知如何消受。”他急奔几步,又堪堪停住,转回来羞愧道,“不知风娘子可曾见到与我同来的女子?”
  风寄娘看他一眼,笑道:“裴郎君倒是有情人,不过,那位娘子应是离寺归家了。”
  书生呆了呆,汗湿的青衫被山风一吹,冷得他打一个寒战,赔礼:“是裴某无礼,搭救之恩不能不报,风娘子生为女子寄住寺中想是多有不便, 待我禀明家慈,为娘子另寻安身之所可好? ”
  风寄娘却笑道:“裴郎君有心,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谢字。再者,我是个仵作行人,本就理着丧葬之事,寺中寄殡处反倒与我相宜。”
  书生抬眼看她衣饰装扮:“风娘子举止妆容,倒不似这等低贱末流。”
  风寄娘不去理他,掐灭手中青灯,反笑:“裴郎君还不归去吗?”
  书生回神揖礼告辞,急步下了几阶石阶,山中清幽,虫鸣鸟叫,再回首看古树牡丹掩映中的荒寺,倒似南柯一梦。
  归叶寺,叶落归于根,身死归于土,魂消归黄泉阴司。
  揣着劫后余生的一丝窃喜,书生又下了几步台阶,山岩边不知哪个文客寻幽访景心有所感,题了几句诗在上面。
  书生驻足待看,忽得想道:那女子怎知我姓裴?
  作者有话要说:  战战兢兢开新文,希望有读者喜欢。
  顺问:你们猜,哪个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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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九命猫(一)
  第一记:九命猫
  黑云低压,隐有摧城之势,闪电利剑般劈开暗色苍穹,急雨撒豆点兵地砸向地面。
  天暗雨急,官道两侧排水沟黑水流淌,坊墙后楼阁飞檐隐在暗色雨幕中,只剩一个虚淡的轮廓,像是一幅淡了墨迹破败的旧画卷,几户临街开门的朱户,门列戟架,勾矛枪戟在雨中失了锋芒锐势,天地万物都被暴雨砸淡一层色彩。
  一辆简陋的毡车“嗒嗒”经过官道,赶车的车夫戴着斗笠,披着蓑衣佝偻在车辕上,斜雨雷闪中如同一团黑漆漆的鬼魅,窥视着人心的阴暗。
  车将出城前,车夫挥鞭喝停,侧身与车内的人道:“风娘子,城门处有不良人拦路缉查!”
  “不良人?”风寄娘在车帘后问道,“城中出了大案?”她的怀里抱着一只满身血污,奄奄一息的花斑狸 猫。
  车夫道:“知仁坊李侍郎府出了命案,自他们家老夫人身过后,不过几日,接连死了一个如夫人、两个婢女,听闻颇有离奇处。”
  风寄娘不解:“后宅命案,不良人怎在城中缉查?莫非是贼子所为?”
  车夫正要答,那边为首的一个皂袍斗笠腰系碟躞带的不良人见他们将车停在数丈开外,起了疑心,与同僚低语几句,穿过重重雨幕向他们走了过来。
  “哪处人士?车中何人?为何出城?”不良人执刀拦在车前喝问。
  闪电乍裂长空,一瞬亮如白昼正午,车夫与不良人双双抬头,瞧见对方面容,互相吃了一惊。
  这世上似乎再没有比这车夫更加丑陋恐怖的人,面容似被油烫火燎,皮如流蜡,口鼻歪斜,笑似哭,哭似笑,连拿着马鞭的手都粗砺如同老树枯杈,耷肩弯背站在雨中,比恶鬼还要狰狞几分,慌慌一眼便止小儿啼哭。
  车夫极丑,那不良人却生得极为俊俏,他的眉目似被精心勾勒细细打磨,每处都透着妥贴,似一幅画,勾好了线稿,又千斟万酌、百般思量,一笔一笔绘上重彩。
  世间万物大都有度,过丑过美,令人心生不安,电闪之下,他整个人反透着一种诡异的尸白,阴潮湿冷,猩红的唇色,也带着刻意,如同恶之修罗。
  不良人如一杆枪般立在雨中,不耐道:“藏头露尾必有古怪,问话为何不答?”
  “郎君未免过于咄咄逼人。”风寄娘抬手撩开车帘,肆无忌惮地将不良人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然后‘咦’了一声,又仔细将他看了一遍,道,“郎君身上的味道……很特别!”
  不良人见她红裙艳妆,酥胸微露,冷笑:“你这妇人形迹可疑,举止装扮不像良家好女,不知是出身哪坊哪家哪院的花娘?”
  风寄娘不管道上泥泞,扶着车夫的手下车,不过片刻,罗祙裙摆泥水汤汤,她施礼道:“郎君有礼,奴家归叶寺风寄娘。”见车夫为她张伞,又道,“这是家仆老叔。”
  不良人轻皱眉,招手唤过一个小吏,这小吏熟知户籍,细看了风寄娘几眼,道:“雷副帅,她面貌与户籍所录仿佛,应是无误。”
  这为首的不良人姓雷名刹,字无祸。父不知母早逝,因身世不堪,性情乖张,又不知在哪学来一身武艺,惹了不少祸事,可谓劣迹斑斑,陷在牢狱之中时得不良帅徐知年的赏识,做了个不良脊烂。徐知命爱重于他,自己隐于幕后,将缉拿诸事尽皆交与他手上,又任他副职,不良人上下尊称副帅。
  雷刹鹰隼般的目光落在风寄娘身上的一片脏污处,冷哼一声,越过她用刀柄掀开车帘。毡车狭窄逼仄,车内一角燃着一炉香,散发着清幽幽的异香,车座上一只将死的猫卧在那,听到动静,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猫眼,与雷刹对视一眼,又无精打采地合上,如果不是它的腹部还在微微起伏,几与死猫无异。
  “猫?”
  “路上无意间所遇,上苍有好生之德,佛祖不伤蝼蚊性命,奴家寄于寺中,不忍看它死于街尾巷角,因此想带它回去,试着救治一番。”风寄娘款声答道。
  雷刹却是多疑之人,又查看了半晌,实无可疑之处,这才罢手放行,擦身要走时,却听风寄娘侧身,轻佻道:“郎君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
  雷刹不以为意,他双手染血,有血腥味不足为奇。
  风寄娘见他充耳不闻,又道:“还有泥腥腐朽之味。”
  雷刹脚步微滞,回身丢下一句:“疯言疯语。”
  风寄娘立在雨中对着他的背影半晌,这才拎着泥湿的裙摆回到车上,车夫正了正斗笠,驱马前行。闷雷声声,车过城门时雷刹示意守卫放行,车夫揖手道谢,雷刹身边的少年郎见他生得丑陋,被唬了一跳,跟只踩了尾巴的猫般藏到了雷刹身后。
  车夫见了,不由好笑,摇了摇头挥鞭出城。
  .
  天暗得仿是浓夜,滂沱大雨中,小小的毡车如同浪中一叶小舟,似要倾覆茫茫汪洋中。狸猫安静地卧在风寄娘的膝上,路上一个颠簸,它抖了抖猫须,却无半点反应。
  老叔出声道:“风娘子,雨大路滑,上山恐有不易,不如在山下寄宿一晚?”
  风寄娘应道:“老叔做主便是。”
  老叔应了声喏,慢慢又行几里路,见前面依稀几处农家小院,夯土院墙低矮,柴门紧闭,离得近了犬吠声声。老叔勒马去叩门,见隔壁人家门前停着一辆车,提灯看了看,车饰颇为华贵,估摸着也是借宿人。等了片刻,屋主冒雨过来应门,老叔忙揖了个礼道:“老丈打扰,因雨大天暗路滑,我家娘子归家被阻,只得寻个人家寄住一晚,劳请老丈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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