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燚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道:“说吧。”
“好嘞,董夫人是在沈家发作的。”
“发作?”宋燚没听明白。
季蓁小声解释道:“就是羊水破了,要生孩子了。”
宋燚脸一僵,没再开口,但是季蓁看到他的耳根红了。
老太太没被打扰,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那天晚上,董夫人突然发作,还把和她一起睡的小少爷吓到了。是小少爷叫醒的我们。”
“等等……”宋燚打断她,“小少爷是谁?”
“沈钰沈少爷啊。”
其他人也察觉到不对劲。
沈钰不是刚满三岁就被送到九仙门了吗?而且,董夫人和沈啸是叔侄关系,老太太先前说沈家,他们还以为是董夫人自己的娘家,现在听来,难道是沈啸家,当然也有可能是沈钰住在董夫人家,还要听听老太太怎么说。
宋燚问:“你说的沈家,是沈啸的家。”
“对嘞,咋地啦?”老太太都被他们弄蒙了。
孙汉游皱起眉头,“董家夫人是沈啸的侄女,她要回娘家也是回自己家,大半夜大着肚子跑到大伯家,怎么说也不合适啊。”
老太太反驳道:“不是的,董家夫人很喜欢小少爷,那天晚上小少爷从九仙门归家,很是思念他的董家夫人连夜去看小少爷,好像是准备劝说沈先生,让他把小少爷留下。”
“我们进门的时候,沈家还没有睡,小少爷和一个穿着白色长袍褂的中年男人在客厅和沈先生聊天。我隐约记得沈先生叫他道长。”
“白色长袍褂?”孙汉游摸着下巴,急问:“长啥样?”
老太太想了想,“长头发、圆脸,因为第一次见男人养长头发,所以记得牢。”
“是华元。”孙汉游神色凝重,又道一遍,“是华元。”
季蓁却道:“华元是沈钰的师父,送小徒弟回家,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你不懂。”孙汉游道:“华元甚是道貌岸然,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小人,他手下的道童那么多,何必亲自送。既然亲自送,就说明有利可图。”
老太天虽然不太懂他们说什么,但是一听有利可图,就懂了,激动的说:“是的呢,我记得我们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沈先生给了那位长头发男人一个盒子,盒子还是玉做的,乖乖,我活了几十年,第一次见到玉做的盒子。”
“你看到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了吗?”
老太太有些失落,“没有,我才看一眼,他们就收起来了。”
宋燚心里有了计较,让她继续说。
老太太喝了一口水,继续道:“我们进去后,董家夫人就气呼呼,喊沈先生和她一起去楼上,想来是想劝说沈先生,但是最后下楼的时候脸色不好,应该是没劝动。董夫人是个急性子,见劝不动沈先生,便去找那位道长。”
“两人谈话我是不能听的嘞,就站的远远的,结果就看到董夫人情绪激动,推了那个长头发男人,虽然没有推倒,但是那位先生手里的盒子却掉在了地上。摔坏了别人的东西,董家夫人也不好继续纠缠,冷着脸牵着沈少爷回了客房。”
老太太有些紧张,压低了声音道:“我觉得那位长头发先生可怜,回头看了他一眼,妈呀,那脸色真的是我见过最可怕的了,赶紧跟着上楼没再看他。”
“后来半夜,董夫人就发作了。”
季蓁问:“从上楼到生产就没有发生其他异常的事?”
能把破封传给董鸿飞,说明虫子是在生产之际进入董夫人身体的,不然就破封的习性,董夫人怎么有机会生下孩子,早就被破封掏空生气了。
“异常的事啊。”老太太使劲回想,宋燚几人的满意度可关系到房子,必须拼劲全力啊。
想了许久,还真被她记起一件事。
“睡前小少爷被那位长发先生叫出去了,等他回来,董夫人就帮他换睡衣,小少爷只有五岁,但是也知道害羞,自己去卫生间换的。夫人见小少爷乖乖上床,就去卫生间洗漱,还把小少爷扔到地上的衣服收拾好。等夫人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她手上有一个红色的点点,还以为起疹子了,等细看之后,红点又不见了。”
老太太说完咽了咽口水,“也就这一件奇怪的事,不知道算不算。”
第67章
送走老太太后, 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孙汉游,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华元现在是玄门第一人,虽然乾元出关, 但华元在九仙门也算经营了几十年,不是短时间内能被扳倒的。
孙汉游脸色不好看, 姜半夏离他近些都能看到他起伏剧烈的胸膛,有些担心,“孙哥, 你没事吧?”
宋燚几人也注意到了, 问其情况。
孙汉游抹了一把脸, 眼底皆是愤恨, “如果这个保姆没有说谎, 那破封很有可能就是华元培育的。破封培育不是简单的事, 其中光是喂养就有伤天和,华元当年争九仙门掌门之位, 如果此事传出,不说争位, 连修为都可能被废。我怀疑我师父当年突然生重病,是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季蓁眼睛一亮, “如果我们把他培育消息的事传出去,不就能……”
孙汉游直接摆手, 打断她, “你想的太简单了。我都说了是当年, 当年有我师父, 有众多长辈,但是现在呢,死的死,闭关的闭关,玄门之中,华元已经是站在巅峰了,谁敢不识好歹的找他麻烦。”
姜半夏愤愤不平,“难道就这么算了?不说阴男阳女被害案,就是董鸿飞极其母亲的遭遇,都不能算了吧,仅仅因为争吵,就要害一个快要生产的孕妇,简直歹毒至极。”
老太太说完那些事,其他人都能猜到真相。
董夫人因为轻视加上不尊敬得罪了人,导致华元怀恨在心,下手害她,但是让大家胆寒的是,他居然借一个五岁孩童的手,还是害他的亲人,简直丧心病狂。
别看孙汉游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样子,他年轻的时候也是玄门有名的青年,只是因为师父突然病逝,后来华元上位后,玄门的气氛骤变他才脱离玄门。为了混口饭吃跑到zhegnfu单位工作,怕别人怀疑自己别有用心,便整日嬉皮笑脸不务正业的样子。
他虽脱离玄门,却对玄门的事很上心,不然也不会一直说服季蓁参加论道会。一个没有受到过正经教育的半吊子的女孩子,打败华元精心培养的徒弟,会给玄门带来怎样的变化,孙汉游不知道,但他相信,一定给以给华元的威信带来打击。
华元把控玄门二十多年,该变一变了。
几人还没商讨出结果,蒋行之就回来了。
外面似乎下了雨,蒋行之的裤子都被打湿了。
他的眉毛从进门开始就是皱着的。
宋燚问:“事情顺利吗?”
蒋行之叹了口气,“被董家发现了。”
宋燚眼神一凝,“怎么回事?”
拍拍自己衣服上的水汽,蒋行之找了个空位坐下,慢慢道:“我无意间发现董家的实验室,在郊区医院里,想着季蓁说过董鸿飞留有生病前的血样,便想认认门,好方便以后进去探查一番,结果谁成想在实验室门口还没转上几圈,就撞上了董良翰。”
季蓁隐隐记得,董鸿飞的爸爸就是叫董良翰。
宋燚问:“他认出你了。”
“对,而且他就是冲着我来的。”蒋行之气道,“那个人真是狡猾,开口就是说我们要查的事他已经知道了,甚至知道胡家在牵头,我一时不察,信以为真,就被他套出了话。”
蒋行之说完头低低的垂着,看样子很气馁。
胡不归不高兴了,他爷爷的本事,怎么可能会被董家察觉,便道:“他肯定是骗你的,有我爷爷在,他查不到的。”
蒋行之深深叹了一口气,“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骗我的。董鸿飞已经把跟季蓁谈话的内容跟他说过,破封的存在非同小口,尤其这还是帝都,如是破封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也那么凑巧,楚刈刚好接到调令带着一个连的士兵到郊区演习,董良翰认为来者不善,便找人看着实验室,蹲了好几天,今天我一露面,他们就发现了我。”
“因为他开口就是胡家和破封,我就以为他真的知道,言语间不注意被他抓住了讯息。”说到这,蒋行之看着宋燚,道:“董家已经知道我们怀疑董夫人的死以及破封与沈家有关。”
孙汉游惊奇,“乖乖,他们居然没有打你,冒冒然然的怀疑董夫人亲大伯,董良翰怕是要气死吧。”
蒋行之也有些奇怪,道:“并没有,听完我说的话,他脸色虽然难看,但是并不吃惊,似乎早有猜测一般。而且,他说三天后在帝都花山酒店请我们。”
季蓁不敢相信,“他们就这么简单的相信了?请我们?难道要商量合作吗?还是鸿门宴?”
其他人也是忧心忡忡,沈董两家可是亲戚关系,如是沈家知道了,可就是打草惊蛇了。
蒋行之也不知道,看向宋燚。
宋燚直接道:“那就等三天,看他们要做什么?”
三天后花山酒店。
花山酒店董家有股份,秘密的请人吃饭是一件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