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没说话,低头拿着手指抠炕席,玳瑁的脸色更差了,我多阳光啊!多豁达啊!算了,不想了,回头对龙凤胎说道,
“去洗草莓,洗两遍,洗好了让你奶奶送给其他几家的孩子,别吃独食。”
双胞胎觉得气氛怪怪的,赶紧出去了。玳瑁坐到嬷嬷身边,说起了她感兴趣的事情,
“我算着,章薇好像是怀孕了,现在城里青黄不接,怕是连白菜都是垫肚子的好东西了。”玳瑁去了一次县里,当然知道城里的情况了,而且不止是城里,别的村子的粮食也出现了紧缺的现象,大家不得不减少每天吃的主食,添加了许多的蔬菜,土豆有成熟早的,现在已经开始当做主食之一了。
章氏听了,着急的说道,“那可怎么办?让章明去送点吃的吧!咱们家不是有许多菜吗?”
玳瑁笑了笑,说道,“咱们家有许多的细粮,粗粮也有,但送过去,有点打眼,再说了,别人都饿的头昏眼花,就他们两口子吃的满嘴流油,那也是招灾的事情。另外,若是章薇两口子有恃无恐,过度依赖娘家,那就不好了,不如邮寄过去一些粗粮和土豆干,这个也能顶一阵子的。若还是不行,就让章琰去一趟,那是她妹妹,大表哥可没有那么闲工夫,再说今年怕是也要全都上交粮食,咱们村里现在也忙着糊口的东西呢!”
章氏点头说道,“是啊!是啊!这要是不算计着吃,肯定饿肚子,家里要是有个不会持家的好女人,日子可就难过了。不能惯着,跟章琰说,这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玳瑁笑着说道,“我再分给她点奶粉,不能缺了营养,再捎过去一点菜园子里的菜,吃不完就晒成干,总归是吃的。”
“对,柿子干,黄瓜干都好吃,我们也晒点菜干吧!这个我会。”
“好啊!咱们也晒。”
玳瑁说的没有错,现在章明可不就忙着让村民的手里多积累一点吃食么,山里的野菜伤,自留地多种植一些能糊口的东西,而且今年雨水特别的少,正如玳瑁所说的那样。村里在开春就挖了一口很深的井,这口大井,可是在今年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而那水坝更是在这样的年份保证了村里田地的收成。否则不仅减产会让村干部挨批,更怕的是,自留地的粮食没有办法让村民顺利的读过今年冬天和明天春天。
没等到七天,章昭就回去上班了,毕竟孩子现在也稳定下来了,他在县委工作,也却是是忙,因此留下张小禾看着孩子,周末休息的时候,又回来看孩子,顺便还带来了县里的医院表现不错,龙凤胎的同学们都没事,住院的孩子都保住了一条命。这让刘玉和章氏很是感慨,这是个好结果,但是玳瑁却听出了话外音,住院是要钱的,这个时代的钱那么难挣,赶上传染病就是有钱也没有办法住院,那就是说,住院的好了,可是一些没有条件住院的孩子,还是死了。而且能让章昭说话的,那必然是有不少的感慨,也就是说,没了不只是一个孩子。对此,玳瑁也是无能为力。
这些天,玳瑁也给龙凤胎补课,身体好些了,就开始做功课了,两个孩子都很听话,或者说是不敢不听话,不过即使快离开了,也没能和几个堂兄弟姐妹一起玩儿。
最后一天,玳瑁又带着他们去了山上采草莓,说是要带回到县里给同学,玳瑁采的草莓大半都分出去给章家和章芳的孩子们了。这些天下雨,他们才没有上山,下山的时候,玳瑁看到了一群知青上山了,而且还看到了那个美少年,或者说是青年,他和上次一样,看到玳瑁就跟看到鬼似的,不敢对视,更不敢上前,反倒跑到一边去了。
有人不识货,可有人还是识货的,也可以说是不知死活,竟然拦住了玳瑁的路,说是下山不好走,要护送下山,一群知青还跟着起哄。玳瑁一脸平静,就那么看着眼前的人,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敢在她的低头撒野?
玳瑁如此,可是把对方看的毛毛的,可是一群损友都看着,他也不好意思让开,玳瑁轻轻的说道,“我从这里可以把你一脚踹到山下,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三岔河子村什么时候出了恶霸拦路了?想惹事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蠢货!”
11岁的章小东可是继承了章家男子的血性的,直接就一脚踹了过去,说道,“一群白吃不干活的家伙,敢动我姑姑,你找死啊!”
此话可是得罪了所有的知青,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虽然村里人私下怎么议论他们,他们都是知道的,但是明着被人说出来的,这面子可真是一点都没有了。一个积极分子,上次被雷劈了的一个女知青走过来大声的说道,
“你这女人简直就是狗仗人势,土皇帝的做派。”
玳瑁反唇相讥,道,“我这是正经人家的做派,可你们……男的吊儿郎当,不想着怎么自力更生,填饱肚子,不拖后腿,反倒在做这里拦着我,女的更是不着调,没事找事,按照你的说法,我就得接受她的调戏?说轻了,这是个玩笑,说重了,就是调戏妇女,你不明白?你就这么放得开?还是,你很喜欢拉皮条!”
“你……你这个女同志怎么说话呢?”
有不长眼的,可也有聪明的,就比如头一批来村里的知青,直接将人拉到一边,而那个女知青还想说什么,玳瑁没有理会她,反倒说了一件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天上有云,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打雷!”那个女青年一听说‘雷’,马上就跟冻住了一样,村里的孩子都把这事编成笑话的歌谣了,说他们太坏了,被雷劈。这件事情几乎成了他们一生的污点。但让这个女知青闭嘴的,还是玳瑁给她的压迫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被雷劈这件事情,很可能和这个女人有关系。
玳瑁可没有功夫看他发愣,直接回家去了。章琰从县里回来了一趟,从他娘那里领了40斤的玉米面和20斤的白面,另外还有40斤的土豆干,章氏这里还送了20斤大米,玳瑁也拿出两袋奶粉交给章琰,让他给怀孕的章薇送过去。
章琰去市里可真是让章薇惊喜的快要疯掉了,她到底年轻,没有管家的经验,两口子往往都是月初吃的好,月末吃半饱,等到这个时候,粮店没有粮食,她只能吃青菜了。但这也不解饿啊!章琰在县里比他妹妹的日子好一些,回老家弄些吃的也方便,听说要给怀孕的妹妹送,就把分给他的那份拿出一半来,给章薇送了过来,30斤的玉米面,15斤白面和15斤的大米,还有一大包的土豆干,另外还有一个背篓的蔬菜,更有玳瑁给的奶粉和她怀孕的消息。
章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听了大哥的话,还有些疑惑,兄妹两个不敢确定,就直接去了医院,这才知道,章薇还有四个多月了,可是因为章薇被饿的非常瘦弱,肚子里的孩子也发育的不好,还有流产的迹象,大夫让增加营养,此时,章琰送来的东西就成了救命粮了,章琰兄妹两个更加觉得玳瑁实在是厉害,心里更多了几分畏惧。当然,他们之前也却是被玳瑁这个表妹打击的不轻,但是这次两袋奶粉可足够善意了,这样还不领情,恐怕今后也交不下什么亲朋好友了。
39 糗大了
章薇这一次还算不错,给章氏带回来不少布票和工业卷,还写了一封信,由衷的感谢奶奶、妈妈和表妹的大力支持,对哥哥无私的献出大部分粮食的行为非常的感到,对自己不会持家表示极为的羞愧。还说多亏了奶奶和表妹让哥哥来,否则她怀孕都不知道,身体又虚弱,很难保胎的,对此,章薇表示,这都要谢谢表妹,等孩子生下来,就回来好好谢谢表妹和奶娘。
章薇这次事情做的不错,不管怎么说,这布票和工业卷他们肯定是永不到的,但也不能说人家就肯定用不上,毕竟两个人的工资还是不少的。有这份心意就不错了,写回来的信也很是贴心,难得有回报,有人领情,这让玳瑁和章氏心里舒坦不少,尤其是玳瑁,不管怎么说,章薇的信还是很有诚意的。
玳瑁的话自然是没有错的,不只是章薇那里艰难,有家属在城里的,都知道了这个情况,但是他们这里也很紧张,所以菜园子里的菜都成了所有人珍惜的好东西,上山摘野菜的人也是不断,大家更是希望村里赶紧去打猎,这样他们多少也能吃到肉。今年和去年完全不同,只有玳瑁家里养了两头猪,20只鸡,村里其他人家的粮食都那么紧张,没有办法养猪,而且鸡也没有办法养。过去喂鸡的糠皮都留着关键时刻当粮食了,野菜都成了主食,那什么喂鸡?而每家最多养两只鸡,留着鸡蛋给家人增加点营养,也可以拿鸡蛋去换盐。
很多人都去给在城里的亲戚邮寄东西,例如那种穷亲戚上门的城里普遍现象,在他们这里可是没有的。反而是下乡的穷亲戚在接济他们。此外,他们村里的知青也都是想方设法的给家里提供帮助,听说有人上山打到过山鸡,和村里人换了5斤玉米面给家里邮寄回去了。此时的情况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所以这邮费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村里分给知青们的粮食是一个星期领一次,和过去一样,而且有减少的趋势,因为现在毕竟还有菜可以填肚子,等到了冬天,开春,怕是连树皮都没有。村里此时也开始出现了要去打猎的声音,现在去打猎不好,破坏生态平衡,再说,打一次猎,也未必能让村里人多好过,这天玳瑁吃鱼的时候,章芳的几个孩子过来蹭饭,看到有炖鱼吃,开心的不得了,这让玳瑁突然想起了,山里还是有一条不算浅的小河,虽然干旱,但这河水的源头不在附近,干旱影响不了什么,也就说,可以让村民改善一下伙食了,让村里人吃一个星期的鱼肉,身体也能得到不少的营养,虾子和小鱼可以做成干货,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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