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没两斤,吃得挺多,嘴还很挑。
知道沈栀的师兄整天琢磨着把它给炖了,沈栀一说要回家,观自在就屁颠屁颠地追着沈栀,生怕晚一步就被炖了。
当然,他活到现在都没被炖当然不是因为它跑得快。
古人称鸡主御死以辟邪,说鸡血能杀鬼,去除邪祟。
这指的,当然不是普通的鸡。
沈明珠得知沈栀居然养鸡当宠物,再是她说不会放鸡出房间,也嫌弃得不行。
但碍于沈栀的可怕,沈明珠不敢当着她面嫌弃,只能给自己的小姐妹吐槽。
晚饭时,出差的沈家夫妇才终于回来。
意料之中的,沈父沈母对于沈栀的回归并没有显得有多热情。
“去了一中之后要好好读书,听你班主任说你是个能考重本的料才花钱让你高二转进一中的,别贪玩把学习落下了,知不知道?”
学历小学毕业的沈父肃然道。
“平时就穿这些衣服?这怎么行,穿出去多跌份。”沈母嫌弃地看着沈栀行李箱里的衣服道,“明天带你去买几件能穿的衣服。”
沈栀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一概应下,既不显得过于冷淡,也不至于让自己装得难受。
反正真相亲相爱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还是要自己摆正态度,才能愉快地生活下去。
至于养观自在当宠物这件事,虽然沈家人都是世代农村人,但现在发家了,沈父也迫切地想洗脱身上的泥巴味,无缝融入真正的富豪。
对此,沈栀也预备好了说辞。
“这鸡是吃道观的米长大的。”沈栀把雄赳赳气昂昂的观自在往沈父面前一摆,看上去确实跟普通的鸡不一样,“不仅辟邪镇宅,还能招财进宝。”
农村长大的沈父,对这种“辟邪镇宅”“招财进宝”的东西没有半点抵抗力。
坐沙发上喝果汁的沈宗旭听了嗤笑一声:“一只鸡能招什么财。”
沈父神色一凛:“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说完打开笼子抱起观自在一通夸。
“这鸡长得还挺精神,这鸡冠,这鸡毛,一看就能保佑我家财源滚滚!”
观自在已经饿蔫巴了,小眼睛瞥了眼了沈父,眼里写满了“这老头在bb什么玩意儿”。
沈宗旭:“……行。”
沈栀也搞不懂沈父是什么脑子才会相信鸡能招财进宝。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观自在留下来了就行。
晚饭的餐桌上,沈父看着难得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了一桌,心里也有几分开心,瞥见低头吃饭的沈栀,沈父想起了一件事,心情更好了几分。
“……我记得小的时候,栀栀跟谢家定过娃娃亲是?”
沈栀顿了一下。
谢家的娃娃亲她有印象,小时候在老家,谢家那个小男孩明明比她大一岁,却天天屁颠屁颠跟在她后面追,两家人便开玩笑说干脆定个娃娃亲算了。
但只是两家人口头玩笑而已,并不正式。
“现在谢家生意做得也越来越大了,这次碰见,还问起栀栀的事情,我就想着,干脆把这个娃娃亲坐实了,等你们高中毕业,就订个婚。”
沈父沈母都是一脸喜悦,从订婚说到谢家的生意,这说的哪里是沈栀的婚事,分明就是拿她去联姻!
见沈栀放下了筷子,笑眯眯的沈父看了过来,象征性地问:“栀栀,你觉得呢?”
沈栀缓缓抬眼,她五官圆润可爱,不笑也有三分和气。
但她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我觉得?我觉得您要是真这么喜欢谢家的钱,不如自己进谢家的家门,没有我这个中间商拿差价,多划算。”
作者有话要说: 惯例,男主出场不会很快,以及本文男主不是什么正经男主,大家站女主最稳!
第3章 第三只鬼
沈栀说到一半的时候,桌上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等她说完,沈父已经猛地起身,把碗重重一摔,气得直哆嗦——
“你这是跟亲爹说话的态度吗!?我看你是在乡下养几年养野了!!什么没大没小的话都说得出口!!!”
沈宗旭小声嘀咕:“……现在这个年代本来也不兴定什么娃娃亲……”
说到一半被沈母瞪了一眼,沈宗旭懒得跟父母争辩,别开脸懒得管了。
沈明珠见沈栀挨骂她就高兴,一高兴就想笑,又害怕被沈栀瞧见再拿鬼吓唬她,只好深深低下头,藏起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沈父把碗摔了,沈栀也不好再吃。
于是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沈栀看着满桌的菜,颇为遗憾地放下筷子听训。
“婚姻大事本来就该父母做主,现在的女人都没个女人样,整天又是同性恋又是不婚不育的,都是父母没管好,我可不能让你也跟那些没教养的女孩一样!”
沈父滔滔不绝,义愤填膺,一副指点江山的愚昧中年人嘴脸。
沈栀就坐着看他表演,看他到底还能说些什么。
“人家谢家什么身家背景?上市公司,子公司都开了好几家了,渝州数一数二的有钱人!要不是我跟老谢是穿开裆裤的兄弟,沈栀,就你现在这个态度,连谢家的门都进不去!”
说激动了,沈父回头一看沈栀,后者居然一脸平静地眨眼看他,脸上一丝动摇都没有。
气得沈父当场打她的心都有了。
“你饭也别吃了,好好反省一下!”
听到不让她吃饭,沈栀抬头:“啊?”
沈父怒火中烧:“啊什么啊!回屋去!看见你我就来气!!”
哎,早知道刚刚第一口就该把那个狮子头吃了。
沈栀万分遗憾地看着满桌子香喷喷的饭菜,叹了口气。
下一秒,她就抓起自己的碗,学着沈父那样,比沈父还用力地摔在地上。
哗啦——
瓷碗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沈父沈母没一个想到沈栀敢这么做,沈宗旭和沈明珠更是齐齐吓得屏气凝神。
客厅里的气氛一触即发。
“看见我就来气?”沈栀微微侧头,冲沈父乖乖巧巧地笑了笑,“其实,我看见爸和妈也是这个心情。”
“什——”
沈父张大嘴,手指头指着沈栀哆嗦着点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话。
“说什么娃娃亲……您不觉得太好笑了吗?人家谢家也是今非昔比了,他家是真疼儿子,肯定更愿意让他自由恋爱,而且要联姻人家也是往高走啊,跟你联个什么劲?”
这话说得很没情面,沈父气急了,一巴掌就冲沈栀扇了过来——
“没出息的男人才希望女人三从四德。”沈栀纤细瘦弱的手像钳子一样钳住了沈父的手腕,她望向他的目光毫不畏惧,“因为他们害怕自己被反抗,他们没有这个自信和实力。”
沈父一时间被沈栀的力气惊住,居然没有立刻骂回去。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但我都为了我哥都在拼命忍耐着这个家,也请您二老稍微体谅一下我,少bb两句。”
听到沈栀提起了沈时礼,怒不可遏的沈父一张涨红的脸几度变色,又青又紫,下意识看了一眼沈母。
而沈宗旭和沈明珠都一脸茫然,不明白沈栀话里提到沈时礼是个什么意思。
松开捏着沈父手腕的手,沈栀依然微微笑着,一副很是乖巧听话的模样。
“那我先回房了,你们慢慢吃。”
整张桌子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上楼后没多久,沈栀就听到了沈父掀桌砸碗的动静。
回房后的沈栀抱着她泡着枸杞的保温杯蹲角落里喂鸡,笼子里的观自在仍跟在平都山一样,凶神恶煞,叨米都叨得别人欠它八百万一样。
还惦记着没吃到嘴的狮子头,沈栀长叹一声:
“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自在兄。”
刚把沈父气得发疯的沈栀很没有自觉,还一副自己受了委屈的模样。
而观自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吃饱了还激情咯咯哒几声,完全不懂什么是怂。
跟沈父battle完的沈栀浑身舒畅,原本应该一夜无梦睡到天亮的,然而半夜从黑暗中模模糊糊有了意识的时候,沈栀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望着天花板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床尾。
有团黑黢黢鬼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蹲在了墙角。
一动不动地,仿佛已经凝视了她很久。
*
深夜颠簸的大巴车上,嗡嗡作响的车辆卷着路边尘土,在蜿蜒崎岖的山路温吞行驶。
坐在车上的沈栀花了十秒钟的时间来确认自己是否是在做梦。
她确信自己一分钟前还在沈家别墅的床上。
一分钟后,她却出现在……一辆深夜的大巴车里?
“哎——沈栀!???栀栀!!”
听到动静,沈栀木着脑袋僵硬侧头,坐在她旁边的少年跟她差不多大,眉眼清秀阳光,个子略高,坐着也比沈栀高一个头。
“我谢默凡啊,你还记得我?”
面对一脸“他乡遇故知”的少年,沈栀缓缓点头。
“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晚上才因为跟他的娃娃亲和沈父大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