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倚鸾见到这么多金盔银甲和宝刀利刃一齐出来,也不惊慌,伸手在胸前一拍,三尺厚的防御光幕顿时膨出,护了住她和她所骑的战马。
她大声说道:“本公主这两日手痒,来战几百回合吧,都不要畏首畏尾,我保证不伤你们性命,来打着玩玩如何?”
裘英纵手下的副将们大多数都还没有和风倚鸾对战过,虽然看到她身周那一圈厚厚的防御光幕就倍感头疼,但他们心中都有不服,都有争强好胜之心,裘英纵既然不在场,也无需有谁发号施令,于是一名三品的小将自作主张率先出马,迎面而上,要与风倚鸾过招。
风倚鸾心里偷着乐,不慌不忙地练起了远攻剑术,她已经能够双手不抓马缰绳,只以双腿之力轻轻夹着马背,稳稳地坐在马上。
只见她右手执剑、左手拍击敲弹劈柴剑的剑身,发出一道道剑气,与这员小将盘桓周旋。
几十回合后,小将摇着头拨马回阵,又换另一员年龄稍长的战将出马,继续相斗。
这些战将都有各自的防御术法,以风倚鸾的修为一时也攻不破,而且他们都懂得躲闪,所以也不必害怕真会杀了谁,她就全当是实战练习,因为有真人陪练,所以她的兴头很高,打起十分的精神,专注练习马上对战的剑术。
一直对打到日影西斜,对方已经换了十几名大小战将,看看时候不早,风倚鸾也觉得饿了,便大声说:“我饿了,不和你们玩了,明天继续再战!”
她丢下这句话,便掉转马头,跑回抵塗城中,留下厌涂国的这些战将们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皆是如此。
厌涂军中的大小将领们终于每天有事可做,也都领教了风倚鸾的剑术,连卫虒都上场与风倚鸾对打了两次,这两次一共战了上百个回合,之后,他愈发觉得此女子的确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但过了几天,每个人都轮着与风倚鸾对打了好几次之后,他们都渐渐觉得疲乏了,都不想再战。
而且他们心里都明白,他们这些人都只不过是充作了她的免费陪练而已,只要她有宝甲在身,任何人都休想拿下这位单人匹马的小公主。
于是到了第五天,无论风倚鸾在大营外怎么喊,他们都闭营不出。
打架也得费力气的,更何况粮草和丹药都供应不足,三十万人虽然逃跑了一部分,但仍然还有二十多万人留在营中,整天人吃马喂,杂事繁多,哪里有那么多力气天天给敌国公主当陪练?
风倚鸾无奈,又拿出洪声亮音符贴在脖子上,在营门外喊了小半个时辰,依然没有人出营接战。
她只好又跑回城中,拉来了几十名擅长搦战的士卒,让他们扯开嗓子齐声在大营门口骂战,骂得极其难听,比如厌涂国的将士全都胆小如鼠、是缩头乌龟、不敢出来的都是没种等等,卫虒便也叫来一百名擅长骂人的小卒,站在大营里面和他们对骂,骂累了就喝几口水休息一会儿,然后接着再骂,总之就是不肯再出来。
……
第169章 公主,求放过(下)
就这样互相骂了整整两天,到了第七天,风倚鸾实在手痒无聊,便发了狠,又独身一人来到厌涂军的大营前,她仗着身上穿有宝甲,可以不惧生死,手提着劈柴重剑,用蛮力砸开了敌营的大门,直冲了进去。
这一下子,守营的兵卒们都慌了,炸了窝一般四处逃窜,但没跑多远,他们都发现风倚鸾并不杀白身小卒,她的目的只是想找有修为的将领过招。
于是大营中的白身小卒们又全都跑回来,围成一圈,乐得观战,等着看热闹。
卫虒见状气得直瞪眼,骂这些小卒们,一点儿同仇敌忾的意识都没有,只知道看热闹,真真是群氓心态!
但他再生气也没有办法,军法也不能责众,更何况此次出征,仗还没怎么打呢,若为了此事在军中大肆杀戮,把自己军中的士卒们杀掉几百人,会犯众怒、导致众叛亲离的。
风倚鸾站在圈内,大声说:“这里地方太小,还是出去打吧。”结果依然没有人愿意接战。那些大小将领们见她居然打破营门冲进来了,全都躲在人堆后面,不敢露脸。
她骑在马上,高高在上地环视了一圈,盯准了一名长相比较有特点的三品偏将,就向他直冲过去。
这名偏将吓得扭头就跑,风倚鸾的马蹄至处,小卒们也纷纷闪开一条通道,放她去追那偏将。
这名偏将欲哭无泪,只能一边还击一边躲逃,两人在厌涂军的大营中玩起了猫鼠追逐,一时间闹得大营中鸡飞狗跳一般,剑气过处,把许多营帐击得摇摇欲倒,还有许多小兵卒抱着头从营帐里钻出来,随后又抱着胳膊远远地站着看热闹。
这样追打了许久,直到这名三品的偏将累趴在地上,再也不肯起来,她才又换了目标,去追打下一个偏将。
风倚鸾只有十六岁,少年人的玩性还未脱,自幼又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大家闺秀式的教训,此时高兴起来,自然难免肆意而为,玩得十分畅快。
所有的小士卒都喜滋滋地看热闹,所有的将领都在暗暗叫苦,后来,还是卫虒出面,召集齐了所有的战将,又喊住风倚鸾,说:“公主且慢!还是去大营外轮番上阵吧,莫要打坏了营中的帐篷,否则今晚有许多人都得挨冻露宿啊。”
风倚鸾一笑,款款带住白马,点头同意,这才解救了正在被她追打的一名小将。
于是这些战将们又轮流陪着她在大营外练了一整天的剑,正到落日方休。
第二天一早,她兴冲冲地再次来到厌涂大营前,却发现厌涂诸将又换了一种龟缩战术,他们居然在营外布下了重重结界,组成了一个极大的法阵,将三十万大军的军营完全罩护在其中,以阻止她再攻打进来。
卫虒坐阵正中,以自身修为和大量灵石维持着这个巨大的法阵。
法阵足有五品,风倚鸾根本无法攻破,即便换了元将军来,也无济于事,如今她又不能让尘三斗和屯云剑亮相,不能借屯云剑之力破开结界,所以只好望而兴叹了两天。
然而要维持如此巨大的阵法结界,需要耗费大量的灵石,
厌涂大军压根没有想到,此次出征会变成一场遥遥无期的消耗战,所以他们并没有带多少灵石,卫虒主持法阵所用的灵石,是营中所有的将领翻出自己的储物空间,连夜凑出来的。
于是,这个巨大的只为了屏阻住风倚鸾的结界只维持了不到三天,就再也撑不下去了,之后,再次被风倚鸾攻入。
他们只好穿上盔甲,再次出营接战。
过了两三天,厌涂军中的战将们被她逼得几近崩溃,然而没有裘英纵之命,他们又不能退兵,只能在这里干耗着,每天一睁眼就要准备着被风倚鸾骚扰,与她打吧,又伤不到她分毫,简直不胜其苦。
而且她有楫离炼制的丹药,人和马都不必担心体能的问题,因此无论怎么战都始终精神抖擞,甚至越战越猛,反倒是厌涂的大将被折腾得个个疲惫不堪。
又过了两天,这些战将们聚在一起商量了一番,干脆抽签排了顺序,每天派十个人出营,每人上场半个时辰,这样轮换着陪她练剑。
风倚鸾觉得这样安排也不错,便每天在辰时吃饱,骑马出城,巳时准时来到厌涂大营前,一直战到落日时分,才悠哉悠哉地回城。
元锐立和良问书两位将军每天在抵塗城的城门楼上远远观战,都乐得前仰后合,元将军还将此事禀报与僖王,僖王等人在宫中听闻,也是乐得大笑不止。
“可算是有人能治得了厌涂的那一众狂徒了啊,哈哈哈!”
楫离每天听她讲起当天的情况,都面带微笑,很安静地看着她说:“公主实在淘气,这样下去,恐怕周边几国都再也不敢进犯厌涂了。”
风倚鸾对他莞尔一笑,实际上,是开心地露齿笑道:“哈哈,这样最好不过了!”
尘三斗每天都羡慕不已,心热手痒却不能亮相,更不能上场打斗一番,急得他每天晚上都要从剑中飘出来,念叨上许久。
后来,他为了能勉强过一过耳瘾,就缠着风倚鸾给他讲白天的实战经历,他一边听得高兴,时不时还指点几下,对风倚鸾也颇有助益。
于是每晚睡前,风倚鸾都会请出尘三斗和冽蕊两位前辈,并且像说书一样给尘前辈讲讲白天的经历,顺便听他指导点拨,尘前辈聊到兴头上时,还会飘在空中比划起来,一直要说到尽兴,或者在冽蕊的几次白眼和提醒之下,才肯放风倚鸾去歇息。
……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风倚鸾每天在厌涂大营前练剑术练得不亦乐乎,而厌涂的大小将领们却连声叫苦,恨不能跪在风倚鸾马前痛哭。
甲将说:“鸾公主,您就放过我们吧。”
乙将附和道:“是啊,您这样娇小的身子,好歹也歇两天成不成?大家都歇两天再战行吗?”
风倚鸾佯怒道:“你才娇小!你睁大眼睛看,本公主哪一点可以用娇小来形容?”
丙将赶紧打圆场:“鸾公主,我们这不是怜香惜玉么……”
风倚鸾把手中重剑潇洒地一挥舞,大声说:“本公主不稀罕被尔等关心,要战便战,哪儿来的那么多的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