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让你咬!”容彦用手铐将那东西的手铐在背后,转而将自己的皮带解了下来,强行捏开那污血种的牙口,勒紧。
他喘了口粗气,拧着脸回头,发现方才静立在墙边的少女人没了。
拘留室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几个昨晚被扣留的小混混,目测是在混战中被误伤,一个个哼哼唧唧半死不活,统共两个警员,一胖一瘦,其中一个瘦子正艰难的将一个黄T恤的小流氓搬上沙发,黄T恤脖子上有个骇人的血窟窿,已经不出血了,凝了褐色的血痂在上头。
那黄T恤先前还一个劲儿的抽搐鬼叫,这会儿估计是累了,也消停了下去。
另一个胖警员隔了段距离,站在一张黄漆木的破桌子边,死死的盯着桌子对面的傅微。
傅微坐在一张有靠背的旧椅子上,乍一看像是个登记人事档案的老干部,他貌似行动自如,实则脚踝处铐了一副铐子,链子也不长,半米左右,一头拴在墙角。
真是个非常体面的软禁方式,容彦想出来的。
傅微的脸色有些苍白,唯独眼神还凌冽犀利,清冷而专注的望着对面。
“把我解开。”他跺了一下脚,链子叮当晃动:“他们不能待在这里。”他抬手指着那堆流氓。
“解开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也不可能的。”那个看守他的胖警员说:“容队交代了,你是重点关注对象,时刻不能放松。”
“傅哥,知道你看不惯这群地痞流氓。”那个瘦警员擦了把汗,直起腰:“但这也没办法,咱们拘留所就这么点地方,您将就将就,就当没看见,再说了,他们伤成这样也不能再作妖了,对吧。”
傅微还没来得及说话,那瘦警员搓了搓手道:“小高,我去叫个医务员来处理,顺便看看容队好了没有,我们公安人员的宗旨是为人民服务!虽然他们犯了错,可是还是有基本权利的。你在这儿先看着点,可别再让那几个人伤上加伤,”他特意朝傅微努了努嘴,这才拿了外套小跑着出去。
胖警员应了一声,着重转身正对着傅微,一副门神的样子,傅微扶了扶额,再次抬头道:“小高,我们讲道理——”
“傅哥,在这儿真轮不到您讲道理。”胖警员一身正气的说:“我们知道您以前是搜查局高干,但是就是再高的干,在我们公安部拘留所,还是得听容队的!不能以权谋私,要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
他说着说着,忽然发现傅微的脸色一分分冷下去。
好像生了很大的气啊……跟容队过节这么深的吗?
他的舌头不受控制的打了个磕巴,下一秒傅微骤然间暴起,探身一个巴掌朝自己呼了过来。
胖警员嚎叫了一声,被傅微一臂拍开打着旋儿的撞在了墙上,他肥硕的腮帮子几乎跟墙皮来了个贴面礼,抠了好半天才抠下来。
耳边响起了可怕的野兽般的嘶吼,伴随着叮呤咣啷的铁链声,胖警员惊恐万状的回头,却见那个黄T恤不知何时从三米远的沙发上跑到了桌边,这会儿正仰身被傅微摁在黄漆木的桌面上。
黄T恤两腿乱蹬,眼球上翻,嘴角不住的涌出白沫,傅微用肘部力量卡住他的脖子,一寸寸收紧。
这个容队口中的搜查局高干又一次露出了昨天晚上的那种煞气横生的表情,宛如修罗在世,脚踝上的铁链子绷的紧紧地,眼看着就要把那个小流氓活生生的卡死,胖警员猛地想起了容队的教导,突然怒从胆边生。
“你放开他!”他嗷一嗓子,见傅微痛下杀手无动于衷,干脆拔出了腰间的警棍,虎虎生风的朝着傅微抡过去。
傅微没料到这胖子会来真的,不得已欠身避开,那警棍从他胸前砍下去,将那黄T恤从他的桎梏中解放。
“你!”傅微吐出一个字,恨铁不成钢,那胖警员凑过去扶黄T恤,锲而不舍的吼道:“我们容队说你这就叫恃强凌弱,草菅人命——”
他话音未落,只觉得手上一阵黏糊,黄T恤不知何时翻了个身,以一种极其古怪扭曲的姿势站直了,机械性的拧过脑袋。
小流氓的嘴唇干裂,牙齿错乱,口腔里喷出隔夜的不消化的口气,他慢慢的将上下颌张开,粘稠的唾液从嘴角滴落下来,径直滴到了胖警员的手背上。
胖警员一阵僵硬。
“你的虎牙……长得还真得劲儿……”
下一秒,黄T恤扑了上来,他嘶吼着疯狂的咬向胖警员的脖子,牙齿频繁的交错发出“咔擦咔擦”的可怕声响。胖警员的背再次重重的撞在了墙上,他拼了命的伸直了胳膊推搡,阻止黄T恤的靠近。
“救命啊!!!你他吗发什么疯啊!!!”
傅微一步上前,脚踝骤然间剧痛,铁铐子勒紧肉里,他暴躁的跺了一下脚,吼道:“把我放开!”
“艹啊我没有钥匙!”胖警员直接哭出了声:“钥匙被小刘带走了!”
他这一声哭嚎直接岔了气,力道一卸就让黄T恤又靠近了几分,利齿几乎贴到了鼻梁,胖警员崩溃了:“傅哥!!!救命啊!!!救命啊!!!我不要死啊!!!”
傅微一手撑在破桌子的边缘,竭力的伸展肢体去抓黄T恤的后衣领,奈何身体崩到了极限,指尖还是够不到,眼看着黄T恤就要撕开胖警员的脖子,他大吼一声:“把你的警棍给我!”
胖警员一愣,恍然大悟,猛地扭腰,他刚才用了警棍,没扣严实,这一扭警棍掉在地上,他一呲腿儿将警棍朝傅微踢过去。
“啊呀妈妈!”这一番动作让他整个人下蹲了几厘米,黄T恤顺势压下来,嘴巴张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似乎要将他的整个脑袋吞进去。
只听“砰”一声巨响,黄T恤大力一推胖警员猛地后掠,灵活的不像个人,警棍虎虎生风的从二人中间飞过去,将墙上的玻璃相框砸了个稀巴烂。
胖警员呆住了,他从没见过谁能把警棍扔出霰、弹的效果,总觉着这一棍刚才要是中了,这黄T恤的脑浆子都得被打出来。
对面的黄T恤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他看了看胖警员,浑浊的眼珠子转动,像是在搜寻,最终徐徐的看向了傅微。
傅微一怔。
他感到脚踝处一阵刺痛,估计是刚才用力过猛,肌肤被铁铐子割破了。
“出去!”他当即对胖警员吼道。
“什么?……”胖警员茫然。
“连着沙发一起推出去!”傅微斩钉截铁道:“把门锁上!快!”
胖警员抹了一把脸,收回了一点神志,惊道:“可是你——”
“别啰嗦!”傅微说:“为人民服务!”
去他妈的为人民服务!
胖警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爬了起来,吼道:“傅微哥我记你一辈子!”说完,他小旋风似的冲到门边,将那张长沙发乃至沙发上的人一并推出了拘留室。
月狂奔到走廊尽头,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她看见狭窄的走廊里堆了一沙发的人,还有个胖警员倚在沙发扶手上上气不接下气的擦汗。
“傅微呢!”她冲上去一把揪过那个胖警员的衣领子,踮起脚尖吼道。
那胖警员正在心有余悸的咽唾沫,被她这一下勒的差点没给自己呛气管里去,他有点儿懵的伸着脖子,看少女的脸看成了个斗鸡眼:“里,里面!”
月松开他,扑过去转门把手,转不动,那胖警员道:“门锁上了!”
“为什么锁上!”月扭头厉声道。
那胖警员被月吼得委屈起来:“里面有个疯子,那我拿他没办法啊……”
“那你就把他跟傅微关一起!”
“傅微哥要求的我我我!”胖警员语无伦次道:“你凶我干嘛呀!”
月跟他说不通,门上方有透明的玻璃,她踮起脚尖来也够不着,忍不住回头道:“过来!”
胖警员:“啊?”
“我让你过来!”月一指脚下:“给我蹲这儿!”
这小姑娘吼起人来气势足足的,胖警员立刻臣服,委委屈屈的蹲下了,月一脚踩上他的肩,扒着门框,透过玻璃朝里望。
望了几秒,她跳下来,怔怔的看着地面。
“我没说错吧!”胖警员说:“你要是实在要开门……钥匙给你,你去开。”
“不能开。”月喃喃道:“不能开……”
这里这么多人,如果她不能及时给予对方压制,咬到谁后果都不堪设想。
可是傅微……
不,傅微可以的。
傅微既然让这个死胖子关上门,应该就已经很明确的知道要怎么处理那个污血种。
正想着,容彦和小刘一前一后从外面狂奔而至。
“怎么回事!”容彦吼道:“你们怎么都呆在外面!傅微呢?!”
胖警员低着头不说话,容彦失去了耐性,他跟月如出一辙的反应去转门把手,发现门锁着,于是他抬头透过玻璃朝里看去。
乍一看屋里空荡荡没人,容彦愈发不安,他竭力四下张望着,随后看见从那破旧的黄漆木桌子后方身出来一个脑袋。
头发鸡窝似的,正是那个黄T恤的小流氓。
他仰塘在地上,瞳孔散大。
容彦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怒不可遏,扭头对那胖警员吼道:“给老子开门!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