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与善鬼 (悲剧初始化)

欧阳娴一死，欧阳靖宇的所有计划就不得不提前，事出紧急，他手头上的银钱也不太够，收买人心若少了钱财二字，那效果可救大打折扣了。
为了大业，欧阳靖宇将主意打上了原配亡妻所留下的那份嫁妆。
按华国律法，女子嫁妆乃私产，只能由其子女继承，他人不许干涉，若该女子无子女，且其已然入了夫家祖坟，这份嫁妆才会归其夫家所有。
所以说，若欧阳靖宇想要拿到这份丰厚的嫁妆，那就只能将方宁语所留下的子女尽数除掉。
反正前头都牺牲掉一个女儿了，此时为了大业再牺牲一个毫无作用只会与自己作对的二女儿与痴傻的儿子，在欧阳靖宇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在欧阳娴丧礼期间，欧阳靖宇竟然为了谋夺亡妻嫁妆，而派人前去杀害二女儿与儿子！
可惜命运的有趣之处便在于它的巧合性与不可控制性。
欧阳靖宇没料到那被他派去杀害二女儿的心腹居然早已对欧阳静心怀鬼胎，竟是想着反正人都要死了，那不如死之前先让自己爽快一把，从而意图对欧阳静行不轨。
结果弄巧成拙，欧阳静不堪受辱在姐姐灵堂之前自尽而死，竟是将死后化鬼的欧阳娴生生逼得化为厉鬼，怒而将那禽兽杀死。
后姐妹二鬼又发现唯一幸存的弟弟被人追杀，忆及从前种种恩怨，心中怨恨爆发，仇恨蔽眼。
一夜之间，将景阳郡王府上下屠杀殆尽，独留弟弟一人存活。
可笑欧阳靖宇算计无数，为此灭绝人性，杀妻害女，结果最后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人都死了，什么大业，什么宏图，全都化为飞灰，烟消云散。
殿内气氛一时沉寂，水鬼与许谋士具都瑟瑟发抖地跪倒在地上，本就比活人苍白得多的脸色更是如纸一般惨白，他们沉默地承受着身上那宛若泰山压顶一般的可怕威压，丝毫不敢出言惊扰两位鬼士大人。
“你们先下去吧。”最后还是欧阳静见这底下两个小鬼被她们姐妹身上的威压压得都快维持不住人形，散为雾气了，这才大发慈悲地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是，主人。”许谋士学着水鬼的称呼，对着欧阳姐妹表示臣服，随后战战兢兢地跟在水鬼身后，一起离开了这个可怕之地。
待殿内无人之后，欧阳静这才伏地身子，将头温顺地靠在欧阳娴的膝盖上，闭目享受着欧阳娴对于她下意识的安抚，也同时在宽慰着欧阳娴的心。
“姐姐，用他人之过惩罚自己，非明智之选。”

　　☆、52.第五十二章

“姐姐， 用他人之过责罚自己，非明智之举。”欧阳静轻声软语地宽慰欧阳娴，想让她别太过为从前之事而生气。
反正她们如今都还好端端地坐在此地，而那害了她们之人，前世的死光了， 今生的，她们也没打算让他们好过。
“你姐姐我是这种人吗？”轻笑着伸指点了点欧阳静光滑饱满的额头。
欧阳娴心中的怒气也不过是一时的，正如她妹妹所想，她们前世阴差阳错之下都报了仇了， 今生知晓一切真相， 还有了前世经验， 怎么着都能为自己再报一次仇，怎地就连一时的郁气都受不了了？
“话又说回来，若是那老孙氏真的死了，欧阳靖宇的计策得逞，那姐姐的计划岂不是……？”欧阳静微蹙眉心，为姐姐的计划而担忧。
“他想杀，也得看那老家伙肯不肯去死。”欧阳娴不在意地笑笑。
有她在， 自然不会让欧阳靖宇的计策得逞。
即便老王妃真的死了那又如何？
她有得是办法将老王妃的魂魄塞回她的身体内， 让她当一次活死人， 反正只要人能跑能跳的，那不就是没事吗？
既然老王妃‘没事’， 那欧阳靖宇就该乖乖领命去前线。
嗜血的猩红从眸中一闪而过， 随后又恢复了清明。
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欧阳娴继续与妹妹一同聊天，偶尔说说修炼上的事儿，或是谈一谈接下来的计划，亦或者先思考一下日后去了灵界，该送弟弟去哪个宗门。
是的，在有了将欧阳书带着一起去灵界的念头之后，欧阳娴便已然找了个机会给欧阳书测了个灵根。
结果显示欧阳书身具灵根，但具体是什么灵根，资质如何，这个还得去了灵界之后借助特殊的法器来测验。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欧阳书是何种资质，欧阳姐妹都一样会继续宠爱他就是了。
若欧阳书资质好，那自然皆大欢喜，而若他资质一般甚至于太过差的话，欧阳姐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凭她们的实力，大不了多多去那些秘境险地探查一番，总能给弟弟找来许多好资源的。
***
时间真的是这世上最禁不起耗费的，眨眼间便是半月时光流逝。
季博瀚已然准备好了一切，待明日天一亮，便可率领大军，整装出行。
而在这半月期间内，任凭欧阳靖宇手段百出，也无法摆脱即将随军前去南方的命运，甚至于因为他的过于急切，不仅在老王妃面前暴露了他的可怕目的，还引起了其身后九王的怀疑。
警觉的老王妃为保老命，连忙带着心腹躲到了庄子上去，还将孙雨柔也一起带走了。
看那样子，她应该是觉得自己儿子已然是丧心病狂了，未来肯定是靠不上了，既如此，孙雨柔肚子里的这个孙儿那就尤为重要了。
畜牲儿子靠不上，这个尚未的出世的孙子则还懵懂不知，等其出生后好好教导，未尝不是一份依靠。
老王妃跑了，欧阳靖宇自然气急败坏，可九王对他生了疑，近段时日一直在紧紧地盯着他，加上有欧阳娴暗中搞破坏。
欧阳靖宇即便再如何心急，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出征时日的临近，到了此时，已然是剑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唉……难道本王，就该如此认命地前去送死了吗？”欧阳靖宇颓废地瘫坐在椅子上，满眼颓然与不甘。
“王爷实不必如此着相，您会认为您此行有去无回也只是因担心睿王趁机报复于您，但您只需不让睿王有机会对您出手，不就万事大吉吗？”欧阳靖宇手下的另外一位谋士，张望轻抚鄂下美須，一脸高深莫测地对着欧阳靖宇说道。
“哦？先生如何见解？”听到有解决之法，欧阳靖宇不由得一脸兴味地挑眉。
其实他心底隐隐有些对策了，但依旧想听听手下谋士的意见，毕竟他花钱养这些人可不是用来养一堆废物的。
“王爷没上过战场，自然不知其实真正的战场可是分为内外两部分的。
内安后勤，外征劲敌。
陛下派您作为副将辅助睿王殿下出征，可也没言明一定要您上前线。
您且先跟着睿王殿下南下，届时只需言道自己从未上过战场，也丝毫不懂得军事谋略，唯恐下错了令，耽误了战事，但既然皇命在身，也愿帮睿王殿下镇守后方。
随后便可舒舒服服地安守后方，等待睿王殿下得胜归来，或还可得份军功，岂不美哉？”
张望一辆自信地说出自己的计谋，却不知欧阳靖宇所思所想，已然到了另外一个层面上去。
张望有一点想茬了，即便欧阳靖宇确实没上过战场，可他身为拥有一个以军功起家的亲爹的人，在从小的耳濡目染之下，对于战场之事，也是通晓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早在知晓自己无法推辞这份皇命之时，他就转念规划了一条更加恶意的计策。
前期正如张望所言，他可以借口留在后方做后勤，躲避前方针对自己的一切不利险境。
而掌控了军队后勤之权的他，实则就是扼住了军队的命脉所在，借此，他不仅仅可掠夺他人军功，还能……
睿王既然想让他‘战死沙场’，那想必睿王自己也是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了吧。
丝丝杀意从欧阳靖宇心头之上一闪而过，而他表面上却依旧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仅成功骗过了张望，恐怕就连他自己，都快信了自己的邪了。
若非香儿极为了解欧阳靖宇的真面目，又时时刻刻地监视着他，还真要被他这精湛的演技给骗过去了。
可惜了，即便欧阳靖宇再老谋深算又如何？还不是斗不过他们这非人的力量？
张望又与欧阳靖宇谈论了一番，将躲避计策的细节给完善完，这才与欧阳靖宇告辞离去。
他矮瘦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景阳郡王府内，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居所，见周围没了旁人的视线之后，突然一个瘫软，身子直挺挺地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又过了一会儿，一道灰蒙蒙的身影晃晃悠悠地从张望身上飘荡而出，落在他的身旁，低头瞧了瞧床上那人苍白的脸上，不由得呵呵笑了两声：“老伙计，可对不起了，谁让老夫如今是在给主人办事，不得不用一用你这身子。不过你且放心，老夫已然克制着没吸你阳气，今后好好养养，还能安生个好几年的。”
言毕，灰影，也就是已然向着欧阳娴投诚的许谋士便转身离去，径直回了皇宫之内，向着主人报告此行任务的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