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与善鬼 (悲剧初始化)

既然逃不了，那就只能面对了。
其实即便没有远慈的劝说，在欧阳娴的原计划里，她也是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愿的。
毕竟她因私人恩怨而想于战场之上截杀欧阳靖宇，欧阳靖宇再不济，其收下也统御着老锦阳王所留下的军队。
他若一死，这只军队就没了主帅，定然会军心涣散，士气大降，届时一支精锐之军在战场上一下子损失了大量锐气，怕是会对华国战事造成极大影响。
轻则兵力损失惨重，重则战败亡国。
欧阳娴可不敢担起这份可怕的因果，哪怕是间接的也承受不起。
所以，在她的设想中，一人做事一人担，她既然算计死了欧阳靖宇，那便该承担起弄死他之后的一切后果。
而借着父亲战死，愤而自请领兵出征，这就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相比于毫无作为，只会躲在后方抢军功的欧阳靖宇，欧阳娴自信凭借祖父幼时的教导与她如今的实力，定然可以做得比欧阳靖宇好。
若非后来出了欧阳静的事，欧阳娴也不至于想抛开世俗界的这一切。
毕竟对于她来说，整个天下，都不如与她相伴千年的妹妹重要。
正当欧阳姐妹还呆在永乐宫内商议日后如何甩开季氏兄弟之时，殿外突然传来宫婢的轻语声：“回禀郡主，睿王殿下求见。”
“不见不见，快让他走！”一听此言，欧阳静顿时连连摇头，摇得连小脑袋上的步摇都要甩出去了，足可见她究竟有多么抗拒和睿王见面。
“不过一个魔族罢了，怎地就怕成这样，小怂包。”葱白如玉的指尖点在欧阳静的小脑袋瓜上，欧阳娴无奈地嗔道。
短短几日，睿王都来了好几十回了，一天就得来个四五次，妹妹一直拒绝见他也不是一个事儿。
而且这人啊，躲得过一时，躲不了一世。
还不如让妹妹与睿王见上一面，有何事，大家还是面对面，将话给说清了才行。
省得她家妹妹整日担惊受怕的，看得她这个做姐姐的心疼不已。

　　☆、48.第四十八章

“请睿王殿下进来吧。”欧阳娴不顾欧阳静抗拒的小眼神，直接扬声吩咐外头的宫婢让季博瀚进殿。
“是。”宫婢得令， 恭敬离去。
不久， 殿外便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沉稳脚步声。
欧阳静下意识地想躲进姐姐身后， 不料欧阳娴突然站起身，快语道：“我还有事要办， 你且与睿王好好谈谈， 表婶让我们晚些时候过去用膳，记得别耽误了时辰。”
一番话语交代完， 欧阳娴的身影便化作一阵渺茫的青烟， 消失无踪了。
“姐姐……”徒劳地伸出手，欲哭无泪地往前虚抓了一下，欧阳静没想到自家姐姐为了让自己克服对睿王的恐惧，竟是能如此狠的下心来。
眼见着最能给自己安全感的姐姐走了， 而那紧闭的宫殿大门徐徐地被人打开，从外走进一道雄武高壮的身影，感受到那熟悉的，令鬼战栗的气息。
欧阳静：“……”
站起来就往内室跑！
“往哪跑！”好不容易见到的人，季博瀚如何会让她轻易跳脱。
他三步并作两步， 飞速上前， 长臂一伸， 轻轻松松地就将那想逃进洞里的小兔子给逮住了。
“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怎么……怎么可以抱我？”急急地挣扎了几下， 发觉挣不开， 欧阳静索性也就不挣扎了。
她捏了捏小粉拳， 暗地里给自己鼓了鼓劲，这才敢仰起头，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自认为很凶的模样对着季博瀚指责道。
不过……季博瀚目光沉沉地看着怀中这浑身软绵绵香喷喷的小兔子这副奶凶奶凶的可爱模样，听着她自认为很严肃，实则娇软得犹如在撒娇般的嗓音。
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更想吃掉了。
欧阳静的身量跟季博瀚比当然要矮上许多，此时快满十三的她这么站在季博瀚面前，也不过才到人家胸膛罢了。
所以她自认为的仰头看脸，其实视线所对的是季博瀚的喉咙。
所以当季博瀚不自觉地对着自己吞口水，露出一副想吃什么东西的馋样时，就被欧阳静给看了个真真切切。
欧阳静：“……”姐姐啊啊啊啊啊！你再不回来大灰狼就要吃鬼了！
可惜，不管这次欧阳静如何在内心呐喊，她与欧阳娴之间的双子感应就如同被什么东西屏蔽了一般，欧阳娴丝毫没有给予她一分回应。
突然绝望。
只能自救了，顶着季博瀚渴望而炽热的目光，欧阳静小心翼翼地用手抵着季博瀚的胸膛，试图拉开彼此间的距离，“你……你答应过我不吃我的，堂堂王爷，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自然不会。”这次季博瀚回答得极快。
从头到尾，他即便对这小兔子再如何渴望，身体的本能再如何地叫嚣怂恿着让他将对方吃掉，也没真的下口去吃，顶多也就闻闻舔舔解个馋。
毕竟这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季博瀚自认还没丧心病狂到没事去吃人的地步。
这种事，即便是被那些与战神睿王打过交道的外族们视为‘凶残’代名词的季博瀚，也是不可能去做的。
但是……不能吃，总能闻吧？
而且他闻的是自己媳妇，不犯法。
“你乖，给本王闻闻，真不吃你。”季博瀚神态认真地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用双手牢牢地扣住欧阳静的纤腰，拉进自己，将头低下，埋在怀中女子的脖颈间，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气。
真香！
欧阳静僵着身子没敢动，一直等了许久，见季博瀚还没将自己放开的意思，加上或许是她逐渐适应了季博瀚身上的魔族气息，心中盘踞良久的恐惧感竟也渐渐松懈，原本僵硬得堪比石头的身躯也跟着放松了不少，倒是令抱着她的季博瀚感受到了一股别样的柔软之感。
轻盈盈的，又绵软如柔絮，还真的很像是抱着一只小兔子的感觉。
闻了会儿，过足了瘾，季博瀚这才舍得将头从欧阳静身上□□，手上也稍微松了松，但他没放人，而是直接抱起她，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然后再将人团吧团吧塞进自己怀中，打算就这么抱着跟人家说话。
欧阳静：“……”忍气吞声，不……不敢反抗。
两人相互无言地坐了会儿，最后还是季博瀚率先打破这片寂静，“本王要走了。”
欧阳静双眼一亮，唇角忍不住翘起，又觉得自己这样太作死，连忙拼命压下这份喜意，最后还得装模作样地关怀一句：“王爷要去哪？”
“虚伪。”低头瞧了瞧怀中人那抑制不住喜意的脸色，季博瀚淡淡地冷斥了她一句，随后才回答道：“南边动乱，皇兄派我前去平乱。”
一听到事关南边，欧阳静心中一动，突然想起姐姐的计划，不由得询问道：“那我父亲……”
“景阳郡王随本王出征，为副将。”
季博瀚也是知晓欧阳姐妹与景阳郡王之间有着某些深仇大恨的人，他与景阳郡王其实并无多大恩怨，甚至连认识都谈不上，顶多也就在朝堂上远远地互相见过一面罢了。
所以本次对于皇兄让欧阳靖宇随着自己一齐去南边，他也没打算因其未来岳父的身份上对他优待，也不会因欧阳姐妹与其父之间的恩怨而去难为他。
一切计划，既然皇兄说了他已有所安排，那他就干脆不插手就是了。
“你何时走？”跟季博瀚一样，被姐姐交代了在欧阳靖宇一事上无需过多操心的欧阳静也打算当个甩手掌柜，万事不理，但这并不妨碍她那颗想看戏的心。
当然，她才不会承认自己还有点想确认大灰狼什么时候走，好数着日子，早点准备庆祝。
“不急，本王半月之后才启程。”
可惜，季博瀚这句话生生将欧阳静那张咧嘴忍笑的包子脸扭转成了苦瓜脸。
“还要半个月啊。”她有点失望地叹息道。
“南方战事尚不吃紧，本王手下的军队还得再修整一番，且粮草之物等都还未备齐，无法太快启程。”难得寡言的季博瀚居然对着欧阳静解释了这么一大句话，可欧阳静表示自己并不开心。
怎么就不明天就走呢，真难过。
无论多难过，事实摆在眼前，欧阳静也没法去改变，只能不开心地嘟着嘴，小手抓着季博瀚的大手把玩，一点点地用指甲去扣人家手指上的薄茧。
欧阳静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一时间竟是连对季博瀚本能的恐惧都没了。
也是挺没心没肺的。
***
明宏殿，华国历代帝王寝宫。
季博源正在专心批改周折，突然感觉到前头多了个人，他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差点吓得连笔都掉了。
“你就不能走路过来？”他拧眉道。
之前就是这样，欧阳娴一下子从自己的寝宫内出来，吓得本来正打算就寝的他差点没一头从龙床上滚下去，丢了个大脸，结果人家还理直气壮地说：“这样子省事。”
没错，就是这句话！
没想到面对自己同样的询问，欧阳娴居然也再次给出了相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