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与善鬼 (悲剧初始化)

“静表妹的身子骨可好点了？”
自我脑补了一些可怜病弱小表妹在不慈祖母坏心后娘的手底下艰难过活，还得时时忍受身子上的各种不适的悲惨日子，张若琦顿时怜惜之情大起，赶忙向着大表妹关心询问道。
“已然好多了，表姐不必忧心。”这边欧阳娴正在听香儿回禀她监视所得，听到张若琦的问话，直接随口回答道。
说起来大表姐可能不信，她妹妹现在可是能一人举起一头牛的存在。
“那就好。”欧阳娴不会说谎，她既然说没事，那小表妹自然也就没事了。
张若琦放下心，随后又与欧阳娴聊了几句，喝了几杯茶，用了些点心之后就跟她告辞，准备回去了。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等你们府中版宴席那日再来看你们。”
“好，表姐慢走。”亲自起身将张若琦送到门外，欧阳娴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张若琦上了马车远走而去，这才转身离开。
可她脚下的步伐却并非是要往自己的并蒂院而去，反而是冲着前院书房而行。
窈窕的身姿逐步前行，身体逐渐浅淡，直至在他人肉眼中彻底消失，仿若她从未出现在此地一般。
只有身为鬼魂的香儿还能靠着主仆间的气息辨认出欧阳娴还在，只是她的身影无法被人看见罢了。
这是鬼魂特意的能力——淡化，仿若本能一般，鬼怪之流，天生就有让活人看不见自己的能力，且他们若要能够显行到能令人瞧见，也需具有一定修为方可，不然就是那些活人们利用什么特殊方法，这才能看到鬼怪们的身影。
而欧阳娴的淡化之术，是特地用鬼力提升过的，如此一来，此术便如同灵界那些修士们的隐身术法一般，不论是活人死人，也不论他人运用何种方式，只要她不愿意，谁都看不见已然隐身的她。
当然，那些具有特殊法眼神通之人除外。
靠着淡化之术，欧阳娴一路大摇大摆，畅通无阻地进入欧阳靖宇的书房之内。
“你说的密室，在哪？”饶是欧阳娴自己都猜想不到，欧阳靖宇这个老狐狸的书房之内居然有个室中室。
他原本的那个密室不过是放在外头唬人的玩意儿，在那密室之内，居然还隐藏着一个小而隐蔽的密室！
藏着这么个大秘密，且欧阳靖宇如非必要，连用来当做障眼法的密室都极少进去，若非欧阳娴派鬼时时刻刻盯着他，还真很难察觉这个室中室的存在。
而欧阳靖宇真正的秘密，就隐藏在这个真正的密室之内。
想到这，欧阳娴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既好奇，又愤怒，特别想抓着欧阳靖宇的领子质问他。
究竟为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可以令他狠心杀害他的结发妻子，他孩子们的母亲！
欧阳靖宇表面上的那个密室欧阳娴是知晓在哪的，无需香儿指点，她自己利用穿墙之术也就进去了。
环顾四周，内中的景象与她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这是一间比之外头书房小了一倍有余的小间，内中并无其他多余之物，只有三面贴墙而放的架子。
左边那个架子上所摆之物，无一不是神兵利器，且还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不用猜，欧阳娴也能知晓这些都是她那位素未谋面的祖父所留下之物；而与之对应的，右边架子上的东西却都是些藏书。
那些书本有新有旧，被人不怎么在意地摆放在书架之上，其中不乏一些稀世孤本，若是让外头那些当世大儒知晓这些珍贵的书籍被人如此糟蹋，怕是会跟欧阳靖宇拼命。
而正对着密室之门的那面架子上，则拜访着无数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
这些东西，欧阳娴并不信欧阳靖宇有那个本事弄来那么多，且其中有些物件还带着股见过血的凶煞之气，在这屋内除却那些兵器之外，其余之物都被人随意摆放得有些凌乱，看起来倒更像是某位将军在战场上所得的战利品。
至于是哪位将军？
那自然是欧阳娴的那位军事奇才的祖父景阳王了。
她此行的目的并非是这些珍宝，欧阳娴转头望向香儿，询问道：“真正的密室在哪？”
“主人且随奴婢来。”香儿飘荡而起，竟是直接飞到了密室之顶上，抬手在上轻轻扣了扣，顿时一阵空木声响起，令人轻易知晓里头乃是中空的。
“藏得倒是严实。”有了香儿提醒，欧阳娴再次打量下面这个密室布局，发觉只要沿着那放置书籍的那面架子往上爬，就能如爬梯子一般，轻易爬到头顶密室之内。
是在在攀爬过程中，难免会踩踏到一些书籍，难过有些书，欧阳娴看得总觉得有些脏了。
突然觉得这些书本们的作者棺材按不住了。
如同不用机关开门就能进入这间密室一般，欧阳娴此次也依旧不用特地打开头顶密室的通道，直接将鬼力凝聚于周身，让自己缓缓地如同鬼一般地漂浮而起，向着那密室入口穿透而入。
香儿紧跟在欧阳娴身后，进入那真正的密室，不曾想才刚刚在上头露出个头，就被欧阳娴给赶下去了。
也不是欧阳娴存心想赶鬼，主要是这顶上的密室是真的狭小，装下她一个身姿娇小的女孩子都嫌挤，更何况两个人一起上。
怕是连脚都没处安放了。
因为空间的狭小，所以这顶上密室之内的东西也少得可怜，就两个紫颤木小匣子，其余什么都没有。
蹲下身，欧阳娴指尖轻点，其中一个略方一些的小匣子上的铜锁应声而开，被欧阳娴轻松打开。
里头是一些信件，堆满了整个匣子，有些信件的纸张已经泛着黄，已经有些念头了，有些信件的纸张则洁白如雪，一看便知是新放进去了。
不知为何，欧阳娴伸向信件的指尖有些颤抖，直觉告诉她。
这里头……隐藏着一个可怕的秘密。

　　☆、29.第二十九章

【天成七年， 圣上病体不适， 按兵不动。】【天成十二年， 南边水涝， 灾银五十万两， 沿路附图，可劫作吾等军费。】【天成十四年， 单于可汗派人前来我华国上供，尔秘密前去接见，共商大事。】【仁辉元年，新帝年幼， 朝政不稳， 南方北疆尽在本王掌控中， 且先养精蓄锐。】……
一封封，一件件简短得几乎不过寥寥数语的信件，却清晰地记录了一件从十几年前起就在暗地里开始密谋的惊天秘密。
欧阳靖宇，前景阳王之子， 现今景阳郡王， 居然早在景阳王尚未去世之前， 就偷偷瞒着所有人， 暗地里与当朝九皇叔，先帝幼弟逸王联手， 蓄养私兵， 勾结外族， 劫掠赈灾银， 架空仁辉帝，通敌叛国，意图谋反！
手中的信件不知不觉被抓得破碎，欧阳娴双眼发愣，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到，欧阳靖宇居然能隐藏得那么深。
要早点，这些信件之上所记载之事，哪一件，都是足以抄家灭族的大事！
若其被公布而出……
欧阳娴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即便他们姐弟三人有母妃对太后的恩情在，可在皇权面前，也绝对难逃一死！
视线不经意间扫到放置在一旁的另一个匣子，金丝楠木的雕花长匣子显得华贵异常，从那镂空的雕花缝隙之间，视力及其敏锐的欧阳娴可以清晰地看到几缕金色溢出。
心底一沉，有了信件的铺垫，她其实已经能猜测得出，这里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
用与打开信件盒子一样的方式，欧阳娴打开了这个长匣子。
果不其然，里头端正地摆放着一卷金黄色绸布，这是圣旨！
她拿出来，将其展开，一字一字地仔细阅读其上内容，嘴角的讽刺笑意随之逐渐拉大。
最后，化为了一声声低沉的悲痛笑声。
“就为了这个……就为了那个位子，欧阳靖宇，你居然狠心至此！杀妻害女，妄为男人！”咬牙切齿的凶狠嗓音透出几分厉鬼般的凄厉，恐怖的威压四散而开，吓得底下的香儿浑身哆嗦，卷缩在一旁，不敢出言惊扰主人。
足足过了一刻钟，身处顶上密室的欧阳娴这才勉强平复心情，她呆呆地立在狭小的密室之内，垂头俯视着脚下的两个匣子，目光复杂。
这两个匣子早已被她用法术恢复原状了，即便欧阳靖宇再回来仔细探查，也无法察觉出有人进来过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欧阳娴再也不愿多看这些东西一眼，直接从密室之内飘落而下，冰冷的目光扫向卷缩在角落里，一脸惊惧地望向她的香儿，冷声道：“继续监视欧阳靖宇，每日子时前来恢复，务必将其一举一动，尽数道清。”
“香儿领命。”若说香儿之前肯为欧阳娴办事是出于对欧阳靖宇的恨意的话，此时就是出于对千年厉鬼的恐惧。
她不过死了十几年罢了，对于百年之上的鬼都陌生得很，如今一朝感受到千年大鬼的怒气，且还是个恶鬼，如何不感恐惧。
心底简直恨不得从未在欧阳娴面前出现过，可却又抑制不住对强大力量的向往，从心底产生臣服敬仰之意。
可以说，从这一刻起，香儿才真正将自己摆在欧阳娴下属鬼奴的地位之上，再不敢轻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