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与善鬼 (悲剧初始化)

有一只螳螂怪物，注意到了欧阳静的寻找了，它转了转那倒三角的绿色脑袋，数肢并用，顺着方宁语的胳膊，向着欧阳静飞速靠近。
“静儿小心！”母性的本能，让方宁语基本濒死，也要在临死前一把推开身前的女儿，然后带着这满身的虫子，往外飞奔而去！
她并未看到站在门口的墨瀚，甚至于不闪不避地向着他直冲而去，然后径直将他穿透而过，仿若穿透一道虚影一般。
但还没跑出多远，方宁语便气息尽消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吱吱吱……”无数的绿色虫子从她体内涌出，又转头将她逐渐啃食殆尽。
而欧阳静……
墨瀚猛地转头，便见小欧阳静正穿着一袭单薄的中衣，站在内室门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被虫子吃光！
她只是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仿若正看着另外一个世界的闹剧一般，如此地置身事外，却又莫名地悲凉。
一直到方宁语被啃食得只剩一具白骨，甚至那些吞吃完血肉之后，长大许多的螳螂怪物已经在啃咬她的骨头，欧阳静才转身回到内室里。
这一次，墨瀚的脚步不由得追随着她一起进去。
欧阳静并未跑远，她只是搬了张椅子走到窗边，坐在那里，沉默地看着外界那宛若地狱一般的可怕场景。
府里的下人都与方宁语一般，被不知何时生长于他们体内的虫子破体而出，又被啃食殆尽。
还有部分人是被那些从天上的破洞里掉下来的虫子给抓住，一把塞入口器里吃掉。
疯狂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这其中还包括了欧阳静的生父，欧阳靖宇。
此时的欧阳靖宇的形象绝对算不上好看，他正在四处乱跑，嘴里疯狂地哀嚎。
在他的后背之上，正依附着一只褐色的，甲虫状的虫子。
那只虫子的六根虫足正深深地扎进欧阳靖宇的体内，不让猎物逃脱，而其长长的尖锐口器则刺进欧阳靖宇的脑颅里，不断地吸允他的脑髓。
“寄生虫。”墨瀚低沉的嗓音惊醒了正沉浸在眼前一幕的欧阳静。
她猛地扭过头，望向墨瀚，随即灿烂地扬起笑脸，欢喜地唤道：“墨墨！你来接我了。”
话音一落，周围的惨烈景象尽数崩塌，独留一片空白。

　　☆、第二百零二章
202 第二百零二章

“嗯嗯嗯～乖呀乖， 乖呀乖，宝宝睡觉觉，乖乖娘亲疼……”温柔的歌声再次从纯白之中响起。
这次不用墨瀚费力寻找，他便看到了那由远及近，抱着小静儿慢慢走来的方宁语。
“你便是静儿总是提及的那位‘墨墨’吧。”她温柔地含笑站定在墨瀚身前，怀里的小静儿正握着小拳头，睡得香甜。
“伯母。”虽然只是面对一道梦境里的虚影，但是出于对欧阳静母亲的尊重， 墨瀚还是做足了礼数。
方宁语闻言，笑得更加温柔， 她对着墨瀚点了点头， 小心地将怀中的小女儿交托给了他， “我的静儿以后……就拜托你了。”
“您放心。”墨瀚郑重地结果欧阳静，对着方宁语严肃地承诺道。
“此梦的性质，不必我过多解释， 想必你已经了解了，对吧？”
墨瀚点头，沉声道：“预知梦。”
“不错，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不知你可否帮帮我？”
“您说。”
方宁语目光深深地凝视在欧阳静精致的小脸上，脑中不期然地， 又浮起另外一张一模一样， 却更为倔强刚硬一些的艳丽脸庞。
她依旧在笑，可是两行晶莹的泪珠却又忍不住滚落而下， “请你代我……向欧阳娴……”
纤细的喉间忍不住哽了哽，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最后出口的，却只是一声简单的：“问声好。”
“好。”墨瀚郑重地点头，接下了方宁语的这句请求，也接下了她对于两个女儿那份沉甸甸的母爱。
“谢谢你。”方宁语深深地躬身，对着墨瀚行了一个大礼，随后便直起身来，转身欲要离开。
“您……”墨瀚低头看看怀中的小欧阳静，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连忙叫住方宁语。
“嗯？”方宁语脚步一顿，侧头看向墨瀚，目露疑惑。
“您没有话，要跟欧阳书说的吗？”
墨瀚也是看到了小欧阳静，才想起她貌似还有个同母弟弟。
方宁语对他的请求只针对欧阳姐妹，却忽略了欧阳书，不愿让欧阳静觉得母亲不爱弟弟而不高兴，墨瀚这才多事地询问了这一句。
“书儿吗？我知道他过得很好的，有他的两位姐姐在，书儿并不需要我操心。”留下这最后一句话，方宁语彻底消失了踪迹。
***
清晨的日光透过窗棂，照射在屋内。
金色的光芒带来耀眼的明亮，温柔地唤醒那相拥在一起沉睡的人。
纤长的羽睫轻颤了几下，然后隐藏在羽睫之下的双眸缓缓睁开，澄澈的双眸被一层水雾所笼罩，水雾之下是一片迷茫。
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小片紧实的胸膛，欧阳静又眨巴了几下眼，混沌一片的大脑仍是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
她不是……在万僵山内跟恶鬼战斗吗？
为什么一转眼间，就躺在这里，还被一个男人给搂在怀里睡觉？
等等……男人？
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关键问题的欧阳静猛地抬头，一看见墨瀚那张熟悉的冷峻俊脸之后，僵直的身子又立马放松下来。
下一刻，她又有些纠结于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
放松那么快干嘛啊？
她有那么熟悉墨瀚的怀抱吗？
事实证明，还真有。
哪怕心中再如何唾弃自己，可不可否认的，在经过被恶鬼追杀的恐惧之后，如今还能舒服地窝在墨瀚怀中睡觉，是一件极为安心的事。
墨瀚似乎睡得很熟，哪怕欧阳静都醒了那么久了，他一点都没被惊醒的迹象。
见此，欧阳静不由得‘恶向胆边生’，趁着墨瀚熟睡的时候，对着他的俊脸伸出了罪恶的鬼爪。
细长的两根手指轻轻地捏在紧绷的俊脸之上，略微用了点力，捏起了一块皮肉，然后又很快放下。
做了坏事，欧阳静瞬间缩回了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墨瀚的脸色，眼看他还没有要醒的样子，不由得调皮地咧了咧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真好玩。
她的双眼都笑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显然心情很是不错。
有些事情真的很容易有一就有二。
玩了第一次没被抓包之后，欧阳静胆子更大了不少。
这次是双手并用，一齐在墨瀚脸上造访。
墨瀚的肤色不算白皙，乃是健康的小麦色，可他的皮肤却很顺滑，摸起来温温软软的，又很有弹性，手感一级棒！
玩着玩着，欧阳静忍不住用葱白的指尖一点点地描绘墨瀚脸上的线条轮廓，从额头……到眉心……路过鼻梁，又滑下鼻尖，在薄唇周围缓缓打转。
“呀！”指尖措不及防被突然张开的薄唇含住，欧阳静小声惊呼一声，随即又一脸心虚地想将手指给抽回来。
可落入狼口的猎物哪里能那么容易地就被取回？
墨瀚睁开双目，含笑地看着气鼓鼓地瞪着自己的小兔儿，低低的磁性笑声透过喉咙的震动传入欧阳静耳中。
“松口，你放开我。”欧阳静恼羞成怒地怒视墨瀚，丝毫没有做坏事之人的自觉。
“是谁先使坏的？”墨瀚不松口，直接用神识传音跟欧阳静交流。
“……是我，我错了，放开人家嘛～”欧阳静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貌似不该那么‘猖狂’，语气立马就软了下来，娇糯糯的，甜得墨瀚的心都软了。
“小坏蛋。”无奈地松开口，看着那兔子一般胆小的人儿飞速地将自己的手缩回去，还藏在了背后，再不肯让他看到，墨瀚的眼底不由得漫上几分愉悦的笑意。
“我为什么会在这？”欧阳静穿着一袭单薄的中衣，垂头坐在床上，任由背后的墨瀚拿着梳子帮她束发。
其实她也不是不会自己束发，只是既然有人愿意代劳，那她也没理由拒绝不是？
“此事说来话长……”墨瀚一边细心地帮欧阳静束发，一边将欧阳静变小之后的事一一跟她述说。
欧阳静安静地听着，间或还提问几句，等墨瀚帮她束完发后，她也大致了解了自己记忆断片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预知梦……”她的目光有些悠远。
对于梦境内所发生的事，她照旧还是没有丝毫影响，只是对于梦中母亲的嘱托，她有些心情复杂。
并非是什么不好的心情，只是有些感慨，又有些感动，不知该如何形容，最终只化为一句：“我娘亲，长得如何？”
记忆中的脸庞其实早已模糊，只心底还有个大致的印象，知晓那是一位及温柔的女子。
她从前，也想过，要成为像母亲一样，那么地温柔，那么地优雅，又那么地娴静。
她与姐姐的名字，不就蕴含了母亲最深的期望吗？
可惜命运弄鬼，她们貌似永远都活不成母亲所希望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