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去见见他们?"
他不说话。
"你打算关我多久?难不成还想要关禁我一辈子?"她着急道,话语破口而出。
"等你为我诞下麟儿,什么时候能与我心甘情愿做夫妻了,自然是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我也不会拦你。"他神色冷漠,不容置疑,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她气愤不已。
"陛下,膳食已备好。"殿外响起了几声敲门声,随后轻柔的女音响起。
"进来吧。"他抬手,一道光波挥向外面,门上的结界暂时撤去,那几个仙侍将饭菜放到了床边的案上,随后弯身施礼,离开了殿内。
随着门的再次关合,结界又重新蔓延覆上,包围了墙壁门窗。
看着那些食物,他目光慢慢变得柔和起来,拿起案上的那碗清粥,用汤匙搅了搅。
"来,先吃点东西吧?"他舀了一匙米粥,随后用嘴吹了吹,确定不烫了,才将它送到了她面前。
"红玉如今怎么样?"她没去看眼前的粥,越过它直接看向了他的眼睛。
虽然九幽看起来并不知晓她复活重霄的事情,至今也没有问起过,但他向来藏的深,她心里自然也不敢妄然断定,所以她还是想当面见见红玉,亲自问问她对九幽究竟告知了多少。
不过他既然不肯让她去见她的朋友,能去见红玉的希望应该也是十分渺茫。
即便如此,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也不想错过机会。毕竟只要能确定重霄目前是安全的,她也便放心了。
他将那粥又放回了案上,静寂的房间里落音尤为清脆。
"为什么你总是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太过关心?"他不悦,有些失落道,"但凡你能在我身上稍微用点心,投注一点目光,我也不会这么难过。"
他说罢,心想之前他们明明如此恩爱,那种快乐的时光,当真很难再回去了吗?
"她究竟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见他不肯正面回答,她着急了起来。
"……死了。"他冷冷道,仿佛在叙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般。
"你……是你处死了她?"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不语,但在她眼中这无非就是已经默认了。
"你怎么这么残忍!她一路追随你登上帝位,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她更关心在意你了,你怎么能下得去手杀她!"她声嘶力竭,看他的目光惊恐地仿佛看到了一个魔鬼。
"白玉呢!你有没有对他不利?"她紧张地握住了他的衣角,颤声问他。
"被我剔除仙籍,贬下凡间了。"他神色冰冷,淡声道,"他想要杀我,我能留他一命,已经是看在他姐姐的面子上了。"
她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又仿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般无力。
这个男人真是让她失望透顶,她感觉他已经没救了。
洁白的衣边布料从她无力的掌下指缝间滑出,他起身,背向她淡淡道,"看来你现在没什么胃口,那么就等会儿再吃吧。好好休息,我还有些公务要办,等会儿再来看你。"
他知道她也需要发泄,不能逼得太紧,还是让她渐渐适应,稍作喘息更好。
他抬了脚步,缓缓出去,殿门开合的声音再度响起,随后一直静默。
"啊!"她将案上的食物扫落,瓷器碎裂的声音刺耳,顿时一地狼藉。
殿内又再度回归了沉寂,只有她无力的呜咽声戚戚沥沥地响起,她无助地抱住了自己蜷缩的身体,泪水簌然落下。
第69章 去青丘散心了,这章平静,平静
第二天他将灵光抱了过来,应该是担心她心情沉闷所以想让这小兽陪伴她解闷儿。
若是以前,她肯定会很开心地将它接到怀里,但是现在,望着眼前双眸如宝石般澄澈的灵猫,她的心毫无波澜,丝毫没有了往日的思念。
它的存在只会告诉她自己又回到了之前被关起来的那种囚禁生活,就像以前在幽王府,她在冷夜中孤枕难眠,身边陪伴她的也只有这只小兽。
它代表着不堪的回忆,时刻提醒着她自己是有多么的屈辱,以前是,现在也是。
虽然它现在是一副神采焕发的模样,但再过不久,想必也会如她一般像一潭死水了吧?
只不过是又多了一个囚犯而已,她不觉心动,只为它感到可怜。
见她神色冷冷,看都不看那小兽,他将它放到了地面上,过去坐到了床沿边。
静静看了她片刻后,他伸手轻轻触摸她的脸颊,却在手掌还未触及到温暖之时被她悄无声息地躲了过去。
他收了掌心,轻叹了一口气,便默然地出去了,迎着微光的身影,看起来萧索孤寂。
这阵子他也清减了许多,身形都比以往要消瘦了,不过这又怪得了谁呢?是他非要将两人逼到如此地步,他才是罪魁祸首。
他活该如此。
冷眼望着他越来越恍惚的身影,她冷冷想着。
之后几天她都一直被关在殿里,整日郁郁寡欢,现在除了他以外,她见不到任何人。
不过即便他过来,她也极少与他说话,除非被他缠得紧了,才会偶尔搭理他几句,几天下来,估计他也厌倦了,不再自找没趣,现在她不说话,他也就只是坐在她身边静静地待一会儿,然后待够了就去处理政务,晚上再过来陪她一起吃饭,之后再独自一人回去书房休息。
虽然他没有任何逾越,但这种压抑死寂的生活完全就不是人过的,她感觉自己现在像一个囚犯,只要死不了就行。
就算他受得了,她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也会发疯。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会在沉默中爆发。但她现在既不能死,也不能跟他反抗。跟他反抗指不定他会更加疯狂,因此牵连伤害到更多无辜的人。而她也不想去死,因为即便要死她也要在确定重霄顺利复生之后,现在即便再痛苦,她也舍不得死,因为她还有心愿未了。
她现在就盼望着四十九日之后能听到重霄复活的消息了,到那时不管她的结果如何,哪怕最终结局难逃一死,只要他能平安,她也便了无心愿了。
难熬的生活下,她觉得现在自己的神经无比脆弱,丝毫风吹草动都能影响她的情绪。
她现在每天基本上都在床上睡觉,逼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事情,但即便这样她也依旧还是很少有睡着的时候。
脚步声缓缓靠近,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你成天不言不语,身体会吃不消的。"
她不理他,明知她会吃不消这不还是一直关着她?只不过嘴上爱说漂亮话罢了。
"最近我没什么忙事,一起去青丘散散心,住一阵子,怎么样?"他轻声道,心想去外面放松一下心情,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许她的情绪会好些,也就不会这么难过冷淡了。
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的妥协。
"好吧。"她淡淡道,并未回身看他。
能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总比闷在这屋里强,更何况他不在天宫里主事,于重霄复生更有利。
她能够分散九幽的注意力,也算是为重霄所做的为数不多的益事吧?
见小七答应,他心情很好,欢快道,"那你今天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一早我们便启程。"
"嗯。"她轻声应道。
身后未听见他离开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想睡了。"很明显的逐客令。
"好,我这就离开,你好好休息。"他轻声应道,带着一丝失落。
随后门声响动,他出去将门关上。
第二天他们便一起去了青丘,一起泛舟,赏花,晚上吃了饭,还会一起看星星。
这里的溪水还是那么清澈,微风吹拂,水面波光粼粼,不断飘落的片片桃花,顺流而下,随着欢快的鱼儿一起流向远方,不断重复。
依旧还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桃花灼灼,芳菲片片,花瓣飞舞间随风吹拂了阵阵香气,引人入醉,放眼望去,一片桃源仙境。
跟以前来时并无不同,就连草丛上那一只只的狐狸也还是如初见时那般肥美。
她心下一动,很想烤一只来吃,她想若是吃烤狐狸肉,她一定会食欲大开。
她恶狠狠地想象着,自己架起火堆,大口朵颐地吃着肥美的狐狸肉,将会是多么快活解气的一件事情。
不过她也就只是自己在心里想想而已,这么残忍泯灭狐性的事,九幽肯定不会同意的。绝对不会贡献出他的狐子狐孙来给她打牙祭。
一连住了几天,在这美景下,连心情都被洗涤净化,许多烦恼也被暂时忘却了。
平淡的生活,却并不让人觉得乏味,二人的关系也是这段时间以来从未有过的和谐。
晚上在草地上架了火堆,烤了鲜鱼来吃,又喝了青丘的桃花酒,几杯下肚,便已微醺。
之后酒足饭饱,背靠着树干,他将她揽在了怀里,一起仰望天上的星星。
她早已微醉,此时头脑浑噩,不知不觉间又被他拉进了怀里,现在倒是难得的听话乖巧。
天空星河闪耀,明月高空,只不过现在的她醉眼朦胧,只瞧了一会儿便眼花起来,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时间久了,便有些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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