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娇嗔依恋的月娘,眼前的二人,浓厚的感情仿佛没什么人与事可以将他们分开。
他们深爱着对方……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吧?
眼前的两人郎才女貌,看起来很是般配。
而他只是一个局外人,在她的生命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
看着月娘头上的簪子,他只觉得刺眼得很。
他放下口衔的鱼,看了看那鱼,又看了看自己流血的伤口。
再看看院内桌上的琳琅满目。
她是不需要的吧?尘苍自嘲地笑了笑。
他离开了这儿。
伤好以后他并没有返回妖界,而是在山林中藏匿了起来。
反正到哪儿自己都是一个人,在妖界与在凡间又有何差别?
他不去想这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留在她身边的一个借口。
人妖殊途,但这已然生长出的情愫却让人食髓知味。
感受过了温暖,又怎么再回到从前,自己一个人守着孤寂?
这无非是一种刻骨的折磨。
尘苍觉得自己应是得了疾症,用凡人的话说便是相思病,无药可解。
为了缓解自己的相思之苦,他开始悄悄去看她。
后来如同上瘾般,他日日窥探于她。
仿佛一个宵小般……他觉得自己实在病得太严重,一日不去看看她,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一日深夜,他在墙角听着他们的说话声。
已经睡下的两人互相依偎着聊起了尘苍。
"枫郎,你不在时我救下了一只狐狸,它耳朵尾巴白白的,身上是灰色的,长相很可爱,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尘苍,不过你回来的那天它却突然失踪了,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月娘有些遗憾道,"你说它为什么突然要走呢?你还记得我们在门口看到的那条鲜鱼吗?我觉得,它又回来过,可是最终还是又走了。"
"狐狸大多聪慧,它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吧?"
"它可真别扭,连道别都没有说走就走了,而且它走时身上还带着伤,如今也不知道痊愈了没,枫郎,你以后去山上打猎要是看到我说的这种灰白毛色的花狐狸,可千万不要猎它,万一刚好是尘苍呢!"月娘嘱咐道,一脸严肃。
"呵呵,是是,娘子心善,为夫一定记着,不猎狐狸就是了,反正狐狸肉也不好吃。"枫郎笑道。
"哎呀,人家说的是认真的!"月娘嗔道,转身故作生气状,"不理你了。"
"是为夫的错,为夫知道错了,一定谨记不猎那花狐狸,娘子不要不理我。"枫郎语气委屈道,他伸手从月娘背后抱住了她。
"哎,我也不是生气……就是有些遗憾罢了,养了那么久,总归是有感情的,其实我很想让你见见它呢。"
"不见,那狐狸把我娘子的魂都勾走了,要知道以前你都只关注我一人的。人都道狐狸千年化妖,说不定你捡到的就是一只受伤的狐妖,那小家伙迷惑了你,这才让你一直都对它念念不忘。"枫郎别扭道,语气生硬。
"什么狐妖?这怎么可能?明明就只是一只可怜的受伤的小狐狸,当时奄奄一息呢!我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将它救了回来,话说你怎么连一只小动物的醋都吃啊?"月娘好笑道。
枫郎默默转身,不再理她。
这次换月娘耐心哄他了,"好了,不要别扭了,我最爱的永远都只有你一个啊……"
尘苍在房外听着二人的对话,只觉得惊喜不已。
原来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他。
她说感情……原来她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
她能够怜爱身为一只小狐狸的他,那么,是不是也能接受他狐妖的身份?
他心生绮念。
现在他已经康复,损耗的修为也都补了回去,完全可以以一个人的姿态面对她。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自己的手脚。
狐族本就貌美,即便他是一只土狐狸,容貌也远胜凡人。
她应该不会讨厌自己吧?
尘苍心怀忐忑地回了自己暂居的山洞中,心想找个机会,可以和月娘好好谈谈。
告诉她自己爱慕着她,或许她会给他一次机会,可以与他在一处……
若是可能,他一定会比枫郎对她更好的,她要什么,自己都可以满足她。
美味的食物,漂亮的房子,富裕的生活,他都可以为她实现。
无论她想要什么漂亮衣服,贵重首饰,现在自己都能变给她。
每一样都比那支明月簪好百倍。
阴暗的山洞中,尘苍的眼中燃着光芒,他神情迷醉,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开始有些迫不及待要与她见面了。
第32章 狐狸黑化了
之后尘苍趁枫郎外出时,又去见了月娘一次,这次他不再偷偷摸摸。
但毕竟离开了有一段时间了,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情怯。
又怕她不认识现在自己人身的面貌,突然出现的话担心会吓到她,所以他想了想,打算还是先用以前的面貌见她。
他一转身又变回了那只憨态可掬的小狐狸。
他来到月娘的身后,低低叫唤了一声。
月娘转身见是尘苍,大喜望外,她惊喜道,"尘苍,是你吗?你回来了!"
尘苍点了点头。
"你这些天都去哪了?身上的伤好了没有?就算要回到山林间,也要跟我打声招呼再离开呀。"
月娘爱惜地摸了摸小狐狸的毛。
尘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嗯,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所以才回来看望我的呀?其实你完全不用这么别扭,我觉得我们两个挺有缘分的,我也挺喜欢你的,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留下来,跟我们一起生活。"
他是想要跟她一起生活,但不是这么个生活法,他用力地摇了摇头,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
"你怎么了?"月娘觉得尘苍的情绪有些莫名其妙,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起来。
尘苍后退了几步,化回了人身,竟是一个霁月清风的翩翩公子。
"尘苍,你……你……"月娘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大惊之下顿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她有些害怕地后退了几步。
"月娘,我是尘苍啊!我还是我!"尘苍见月娘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惧意,急忙解释道。"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要怕我。"
他的目光卑微而带着祈求,月娘见他这么小心翼翼的模样,顿时不忍心起来,心里也不再那么害怕了。
"你,你是一个妖怪吗?"她轻声开口问道,没想到枫郎真的一语成谶,她竟真的救了一个妖怪回来。
不过,这应该是一个好妖怪吧?
他并不像要害她的样子。
传说中妖怪是吃人的,不过她对尘苍有救命之恩,即便是妖,也是有好坏之分的吧?
她心里回忆起跟尘苍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越来越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觉得尘苍是不会对她不利的。
于是大着胆子直视他的目光。
现下才认真看清楚了面前男人的样貌,一席灰衣,身长玉立,眉目清俊,温文尔雅,看起来低调而内敛。
他柔声开口安抚着她不安的情绪,"我虽然是一只狐妖,但从来都没有害过人,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是万万不会加害于你的,你无需害怕。"
"嗯。"她点点头,思索一番后开口问他,"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来跟我道别的?"
既然是狐妖,肯定不会久居凡尘,他应该是有自己的去处。
"我是打算要回妖界的,不过……"他欲言又止,目光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带着无声的压迫感与侵略性。
月娘下意识地有些腿软,自从尘苍变成了人的模样,她便觉得陌生了起来,她根本无法将从前那只既乖巧又有些任性的小狐狸与眼前的男人联系在一起,只觉得面前的人深沉得可怕。
眼下枫郎不在家,她有点手足无措,感到隐隐的不安,她觉得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下意识地想要逃,还未等她有所行动,尘苍却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
"你做什么!你弄疼我了!"月娘努力挣扎着,却依旧没有甩开他的束缚,"你快放开我!"
"月娘,我喜欢你!你跟我一起回妖界吧?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尘苍鼓起勇气,说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份卑微的爱意。
他的目光炙热而执拗,带着隐隐的祈求,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月娘这下真的害怕了,她慌了神,大声呼唤着枫郎的名字。
尘苍皱了皱眉,他淡淡道,"你知道的,他已经出门了,听不到你唤他。"
月娘无力了起来,慢慢地放弃了挣扎,这下她才想明白,这只狐妖是有备而来。
他想要什么显而易见。
可为什么是她,她明明救了他的性命,他便是用这种方式报答她的吗?
"月娘,你心里也是有我的,你不是也说喜欢我吗?我也欢喜你,为何我们不能在一处?"
"不一样的。"她眼中含泪,声音颤抖,"我有丈夫。"
"我也可以做你的丈夫啊!"他心中涌起一股妒意,有些生气道。
他想自己一定会比枫郎做得更好,明明月娘跟着他吃苦受累,生活得那样清寒,每天都需要劳作,还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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