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如鼠的我却成了捉鬼大师 [金推] (零落成泥)
钱道长跟道童谈论吃人的话题,是存了几分故意,想吓得苗深说实话,然而苗深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异状着实令他有些吃惊。若是换个情境,这般心性的孩子,他必见猎心喜,收为徒弟。
“贫道最后再问你一次,给你送饭的人是谁?”钱道长俯视着苗深,语气十分冷漠。
苗深不语。
钱道长转头对喜形于色的道童道:“便交予你了,无论你做什么,问出话来,留口气。”
“你且放心!”道童拍着胸脯大笑。
钱道长又看了苗深一眼,见他依然无动于衷,便再不停留,走了出去。
道童活动着手腕,慢慢靠近苗深,脸上满是即将吃到嘴的喜悦,声音尖刻:“小娃娃,不是我太狠心,实在是你太过香甜,你不说是最好,我就从你的手指开始吃起,手腕,手肘,手臂……耳朵和眼珠子是我的最爱,得迟些时候再吃。我问一次你不答,我便吃你一口,你最好闭紧嘴巴,一个字都不要说,好好让我尝尝美味。其他的小娃娃,哪有你这样的香甜,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他在苗深跟前蹲下,突然跟对方那漆黑的双眼对上,他一愣,吃惊地发现这孩子眼里真的没有丝毫畏惧。
见道童愣住,苗深慢慢地抬起手,伸到了道童跟前。
这是什么意思?主动送上门让他吃?
道童心里没来由地划过一丝恐惧,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
房门突然被敲响,道童连忙后退起身。
再看苗深,只是把手缩了回去,表情也没改变一分。
房门开了,钱道长就在门外,道童有些心虚,正要说话,却听钱道长抢着说道:“把他带出来。”
道童眼睛一斜,看到了钱道长后头的不少人,不得不拎着苗深走出来。
钱道长道:“里长,这确实不是你们丢失的孩子,而是贫道于山上捉住的邪物。”
里长领着村里的一些青壮年,本是气势汹汹的,此刻见那孩子果然不是丢的那个,不由地气势一泄。有人家里丢了孩子,又有人见钱道长和他的道童带了个孩子回来,便以为丢的孩子是被钱道长拐走了,毕竟这村里就钱道长和他的道童两个外乡人,于是便寻了来,要钱道长交人。
“我的宝儿啊!”人群里有女人一声哭嚎。
钱道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道童,对里长温和道:“里长,方才你们问得急,却是没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此刻不若说说清楚,贫道或许能帮上一二。”
钱道长的本事,里长很清楚,他连忙说:“也就今早的事。先前天师收了那邪物,令我等去救治孙福家的,就是那时候,二黑家的小子不见了,当时谁也没注意,二黑他媳妇发觉儿子不在,遍寻不到,这才晓得儿子不见了。”
里长的描述很清楚,钱道长闻言面色有些凝重:“许是邪物又出来作祟了。”
二黑媳妇闻言当即哭嚎着昏厥过去,她丈夫慌忙抱住她。
里长忙道:“天师,二黑家就这一个儿子,求您施展神通,救他一命吧!”
钱道长叹道:“不是贫道不肯,而是邪物来无影去无踪,孩子丢了那么久,只怕早落了肚,再寻不到了。”
二黑的丈夫听了,也没忍住大声哭喊起来。
钱道长面上有悲悯之色,又正色对里长道:“这醮祭大典,还是快些准备起来吧,那些邪物只会越来越张狂,迟了恐再生不幸啊!”
先是里长的儿子中了邪,接着是出现了吃人的邪物被钱道长收了,如今却又有孩子丢了,在场的人顿觉慌张不安,听到钱道长所说的醮祭大典,也没有先前听说时那么排斥,反倒还希望早些举行,也好让村子早些恢复平静。
绝望之下的怨恨如同跗骨之蛆,嚎哭不止的二黑突然红着眼睛叫道:“我要杀了他,为我可怜的小宝报仇!”
他所指之人,便是被钱道长所指认为邪物的苗深。
苗深抬头望了过来,又将目光落往别处,似乎并不在意周遭的一切,甚至也不愿为自己说上只言片语。
钱道长暗暗观察着苗深,他把苗深放出来,自然就不怕苗深说些什么,他是有大神通的天师,而苗深却是个害人的邪物,村民们信任哪个,不必多说。但苗深一句也不为自己辩解,实在令他诧异。
苗深这样的态度,他不是没有见过,但那些人多是生逢大难,对这人世早没了任何期待的绝望之人,像苗深这样小的孩子,他很难想象对方遭遇了什么才会如此一副生无可恋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模样。
二黑这话一说,众人纷纷符合,堪称群情激奋。
“杀了他,杀了他!”
“为小宝报仇!”
“这样的祸害不能留!”
钱道长扬了扬手,村民们渐渐安静下来,却听他诚恳道:“诸位的心情贫道能理解,但害了小宝的邪物并不是他,此刻杀了他不过是泄愤罢了,别无它用。而贫道留下他,乃是为后天的醮祭大典做祭天用。”
众人互相看看,到底想着祭天重要,终于不再鼓噪。而二黑抱着自己依然昏迷的媳妇,满面悲伤地离去。
里长忌惮地看一眼与普通孩子无异甚至因长得好看而更显无辜的苗深,对钱道长道:“天师,您可要看牢它啊,可别让它再出来害人!”
钱道长颔首:“那是自然,有贫道在,他再害不了人。”
里长又道:“我们会加紧筹备的,后天就有劳天师了!”
“贫道自然尽力而为。”钱道长应道。
等人都散了,钱道长一改先前的悲悯,沉着脸对道童道:“不是早说过了,事情办妥前,少招惹些事端?”
那小宝不见了,还能是谁干的?
道童不服气地说:“若不是你不让我吃这小娃娃,我又哪需要自己出去找点吃的?”
“后天大事可成,在那之前,你莫要再惹事。”钱道长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若办不成,丁大人怕是饶不了你。”
道童面上闪现畏惧之色,眼珠子转了转,梗着脖子道:“不过两日,我熬得住!”
钱道长再看苗深,依然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你也听到了,你若是不说,贫道便拿你祭天。”钱道长道。
道童撇撇嘴:“可惜了。”
苗深不语,也不看人。
钱道长道:“你若改了主意,随时可让贫道知晓。”
道童在钱道长的示意下将苗深拎回小屋关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苗深是正正经经的人类,自然也不怕他跑了。
“钱老道,那坏事之人若不除,怕是会也影响咱们的大事啊!”道童道,“就没别的法子揪他出来?”
“此人隐藏极深,贫道也无能为力。”钱道长道,“不过,他既不敢现身,可见本事不算太大,也就杀两个小鬼罢了。”
“嘿嘿,也就是遇到煞黑和无良那两个废物了,若是遇到上我,那坏事之人早死得连渣不剩!”道童舔唇冷笑。
钱道长淡淡看他一眼,却不语。
他有种不大好的感觉,若非天时所限,他必定会推迟醮祭大典,先将那坏事之人揪出来再说。然而仔细一想,他问过里长,村里除了他这一行人之外并无外人,林子里细细找过后不过揪出个小孩罢了,那坏事之人能躲哪儿去?他甚至怀疑,此人说不定是孙家村人,有了奇遇,才能对付得了几只小鬼,如此一来,倒不必多虑。
“这两日盯着些村里。”钱道长想了想道,“还有山上那法印庙,若有人去送吃的,捉过来。”
“不用你说我也晓得!”道童冷哼道。
半山腰,赵小梨赶在头疼变得剧烈前带上扳指、两张墨迹淡了不少的符箓和一样法物离开了空间。那两张符箓她都拿图样相同但墨迹更淡的符箓先实验过,一张是火符,一张是雷符,雷符那张,跟她所剩的最后一张估计是威力最大的符箓图样差不多,她猜那张也是雷符。
赵小梨观察能力不错,总结概括的能力也很出众。从她的实践来看,她所看到的符箓里,属激发的那刻发出金色光芒的符箓威力最强大,她最初使用的那两张符箓就属于此例,而那堆墨迹变淡很多的符箓激发时会发出银色光芒,威力要次很多,即便是将吴公子一击致命的风刃符箓,跟那火龙符箓也是完全无法相比。
目前她翻遍了石塔,金色符箓也就只剩下她手里那张了。她有个想法,这些符箓至少分三个档次,金色、银色,还有一个不知激发时是什么颜色,而且按照威力一定是从高到低,所以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最次的那些符箓都失去了效果,变成了无用的符纸,而金色威力最大,保留的威力也就相对更多,银色次之。现在她手里就剩下一张金色符箓,十来张银色符箓,然而因为有些图样就一张,纸上墨迹亦算清晰,她不想浪费,便没有全做实验。
而赵小梨仓促间找出来的那件法物是根发带,看着毫不起眼,但系上后她可以明显感觉到精神一振。其余法物一个个用途不明,问白虎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幸好还有符箓可用来防身,她便没再多待。
赵小梨到家时李红梅依然窝在床上,眼看着已是中午,她连忙开始做饭,在外浪得没边的孙亮这时候才跑回家,催促赵小梨赶紧做饭,快饿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