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双手紧紧将她揽入怀中,吻的很深情,好似在向她倾述自己的嫉妒。他不想再看见紫麟和其他男人甚至是妖精走的那么近,看见鹿三的手搭在她的手臂上他都嫉妒的快要疯掉了。
一个兀长的深吻过后两个人陷入了手足无措的尴尬境地。
“你……”
“我……”
两人同时发声想打破尴尬的气氛,却更加尴尬了。
“你先说。”无尽不停憋嘴,微笑着先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紫麟胡诌着。
“见你去茅房去了那么久心里有点担心就过来寻你了。你是不是被鹿妖缠住了?”无尽始终相信紫麟是不可能会看上那只妖精的。
紫麟这才猛拍自己的脑门惊呼道:“刚刚竹叶青想找了画皮师画皮,赶紧进去看看,不知道画皮师有没有出什么意外?”
无尽听说竹叶青来过连忙把紫麟原地转了几个圈嘴里还关切的问道:“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而紫麟一脸窘态小声答道:“鹿三及时出现救了我。不过还好,蛇妖没认出我来。”
又是鹿三!无尽只得语塞。他赶忙进屋去看画皮师。
画皮师只是被竹叶青的妖术击晕了而已。无尽掐着指诀在他的脑门上轻轻一点他就苏醒了过来。
他现在连酒也醒了,思索片刻后便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回想起来了。只是蛇妖带过来的两个锦盒也不见了踪影,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还心有余悸。
见到无尽的那一刻画皮师一改以往的傲慢,拉着无尽的手恳切的说道:“大师,你现在可一定要救我啊!我被妖精盯上了!他的皮相没有修复好一定还会再来寻我的!不行,以后我就跟着你了。我交伙食费,我还可以给你们帮忙,就让我跟着你们吧。”
无尽没有回答他,是因为他还不能确定画皮师到底是属于哪一类人。他一眼就看穿了紫麟的真实身份,留在身边不知道是福是祸?留着他竹叶青会更加关注他们,那么紫麟的身份就更容易暴露。
见没有一个人给他答复画皮师又连忙说道:“我可以帮这位姑娘掩盖身份,她以后可以用自己的真面目示人又不会被异类发现。”
无尽心里更加震惊了,这画皮师竟然心细至此!他居然看出了紫麟扮老是为了躲避妖精。
“你是如何知道的?”无尽终于忍不住问道。
画皮师松了一口气,再一次把目光从无尽身上转移到紫麟那张苍老的脸上,答道:“你们是捉妖师自然是怕妖精追杀。我家世世代代都是画皮师,虽然一直深居漠北对现在的世道却也非常熟知。我们跟你们也算是殊途同归,都是为了悬壶济世。你们除妖救人,我画皮救人。如今我们若是双剑合璧,便可相互扶持相互依靠。”
画皮师此言言之有理。
这段时日为了躲避妖精们的追查着实委屈了紫麟,没有哪个姑娘愿意顶着一副七老八十的样貌活着。而她却没有抱怨过半句。若真有法子可以让她用本来的样貌坦坦荡荡活着,又不被妖精们认出来那便最好。
想到这里无尽朝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答道:“好!一言为定!我保你周全,你帮紫麟躲避妖精们的眼线。找你画皮的是一只双头蛇妖,迟早我也是要收拾了他的。你以后就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但是有个前提!”紫麟赶紧接话说道:“你得把你的出身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们。这样做也是让大家以后能心无芥蒂的好好相处。你说对吧?”
画皮师这回倒是爽快的答应了,他毫不犹豫的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他出生在漠北一个神秘的画皮世家,从祖上就已经是干这行的了。
父亲在他成年以后把这支神奇的胎毛笔传承给他。这支笔加上画皮师的血可以瞬间修复人受损的皮肉。所以他们世世代代以此作为营生,靠这个养家糊口。因为画皮需要消耗画皮师的血,这件事非常损耗精元,所以他们收费昂贵,一般人也请不动他们出山。
以前他有两个玩的很好的朋友,一个是他视如亲兄弟的人,另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
但是一场大火把三个人都困在房中。他那位兄弟为了救他爱的女人被烧垮的房梁当场砸死,而他自己也在那场大火中烧伤了半边脸。
那时候他才知道他的好兄弟和自己爱的女人早已经背着自己私定终身。他曾经就像一个傻子一样还把自己的心事都告诉了那个他视如亲兄弟的男人。
不知道是因为想报复还是因为妒忌,他摸着自己烧的血肉模糊的脸,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将那张自己心爱女人爱着的脸换到自己脸上来。
第 21 章
他将那张面皮画成了自己的模样。本以为情敌已死从此自己就可以跟深爱的女人双宿双栖了。
女子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死后还被剥了脸皮痛彻心扉,她知道是画皮师干的,为了替爱人报仇她选择跟画皮师在一起。
起初,画皮师知道女子一定会怨恨自己心里多少留了点心眼,长年累月提防着她。
但是,女子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也像一个普通的贤妻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渐渐的,画皮师以为以前发生的那一切都已经落入尘埃,从此自己可以和爱妻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直到有一日,女子告诉他说自己怀了身孕。画皮师欣喜若狂的准备了好酒好菜想庆祝一番。
屋外狂风大作大雨滂沱,刮的窗户咿呀作响。雨水不停拍打着屋檐下的风铃,那混乱又不再清脆的叮铃声让人听的烦闷。
“相公,今天高兴你多喝几杯。”女子一如既往地温柔顺和,她眉眼中散发着初为人母的慈爱。
画皮师自然吃她这一套,想着终于和心爱的女人有了爱情结晶心里难以抑制的幸福。女人倒了一杯酒递给他,他爽快的一饮而尽,如此几轮下来他开始感觉到头晕目眩了。
“相公,今日你一定要喝个痛快。”女子不仅不劝丈夫反而鼓动他继续喝下去。
渐渐的,画皮师眼里的妻子有了重影,相貌也模糊不清,他想伸手去抱抱妻子却扑了个空。捋着吐字不清晰的舌头他含含糊糊说道:“娘子,谢谢你!我现在实在太幸福了。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们俩还会有今天……”
可他的妻子却面无表情的答道:“求而不得,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了。”说完,她端起早已准备好的一碗汤药在画皮师的鼻前晃了晃接着说道:“这是一碗打胎药。你想要孩子吗?我现在就让你跟他见面。”
接着,她便仰头一饮而尽了。如此决绝,不掺杂丝毫感情。仿佛她现在要去掉的只是头上的一根白头发而已。
画皮师虽已酒醉可神智尚还清楚。他跌跌撞撞上前打掉了妻子手里的碗,却早已经于事无补。
那碗里的汤药被喝得干干净净一滴都不剩。
“这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此时此刻画皮师早已泣不成声,他想过千万种她会报复自己的方法,却唯独没有想到她会以自残的方式来报复自己。
女子捧腹大笑,那畸形的表情下是接近癫狂的情绪,她用舌头舔了舔嘴角余下的汤药。
苦!
她要的正是这种苦!她卧薪尝胆就是要让面前的男人千百倍地感受到自己曾经痛失所爱的痛苦。
“你残忍的将我心爱之人的面皮剥下贴到自己脸上。居然还顶着这张面皮想与我白头到老!他是为我而死的!为我而死的!你让他连死都得不到全尸!你知道我夜夜对着你的这张脸是什么感受吗?我痛入骨髓,如万虫啃食心脏!你却心安理得顶替了他的位置,睡着她的女人。我对你的狠把你千刀万剐都不能解。”
女子喝进肚中的打胎药起了作用,她开始感觉到腹中一阵翻腾,绞痛感一阵接着一阵,额头上开始不停的冒着冷汗。而她却只是用力按压住小腹继续咆哮:“我就是要让你越加深爱我,离不开我!要让你感觉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在你拥有一切的时候,我会亲手摧毁这一切!让你永远活在痛失所爱之中不能自拔,让你求而不得,得而永失!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之后她血奔而下,面色陡然间变的如同一张白纸。鲜血淅淅沥沥顺着裤腿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绮丽的花。
“娘子!娘子!”画皮师心如刀绞将女子抱入怀中。刚刚才得知的孩儿此刻已经命归九泉,他只觉自己罪孽深重,是自己的妒恨害死了这个无辜的孩子。
女子的血似乎没有要止住的意思,身下已经红了一大片,连外袍都已浸透。她双手紧紧拽着腹部的衣物,疼的不停颤抖。
“我去找大夫来!”画皮师见女子血崩吓的酒也醒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娘子不能再出事!”
女子却冷笑一声费力将他推开,语气淡漠的说道:“别白费心机了,打胎药我用了几倍的量。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失去生命是不是很绝望?是不是很无助?”
“你恨我就应该拿起刀插进我的心脏!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和孩儿?为了你我愿意去死!你让我愧疚绝望的独活在这个世界上太过残忍了。”画皮师情绪早已崩溃,视线完全被决堤的泪水遮挡住。